元鼎二十五年秋,道觀正式修建。
元鼎二十五年冬,許丹師向皇上呈上九轉金丹。據說此丹藥是在當初紫陽真人煉製的九轉還魂丹的丹方上修改煉製而成,而此丹方為遠在雍州的五皇子封盛呈上,而且煉製此種丹藥所需的十年以上的黑熊膽是五皇子專門去獵來的。
有許丹師在皇上麵前進言,皇上對於這位被他遠貶雍州的孩子倒也燃起了憐惜之情,聽聞五皇子在獵殺黑熊的時候不小心受了傷,皇上特地命了太醫前去,這是五皇子被貶雍州後,皇上第一次表現處的寵愛。
“娘娘,皇上聽了許丹師的話,不僅給五皇子賜了許多東西,而且還特地派太醫前去雍州,給五皇子看傷。”環兒一邊給皇貴妃按著肩,一邊將剛剛派人打聽下來的消息說了出來。
皇貴妃的眼裏閃現了一抹痛恨之色,自從那程家舉薦了這許丹師一來,皇上在朝堂之上,對程家,蕭家可是更加的看重了,她身在宮中,前朝的事情不能插手,可是後宮之中,那蕭婉的地位如今是水漲船高,再加上那清嬪狐媚的功夫,皇貴妃隻覺得一陣煩悶。
“娘娘,麗美人求見。”一位宮女在門口稟報道。
皇貴妃正心情糟糕,聽到這話,當即不悅道:“她來這裏做什麼,有這個功夫,怎麼不知道籠絡皇上?”
那傳話的宮女聽到皇貴妃這話,不知道該如何,倒是環兒瞧了一眼那宮女一眼,冷聲道:“沒瞧見娘娘如今正忙著嗎?讓麗美人回去。”
見環兒開口了,皇貴妃並沒有阻止,那宮女當即就行禮退下。
環兒收回了目光,瞧著皇貴妃略帶戾氣的臉,寬慰道:“娘娘如今是皇貴妃,又是二皇子的母親,那婉貴妃就算是想,定是鬥不過娘娘的。”
皇貴妃鳳眼一斜,瞧了環兒道:“本宮瞧著她那樣子,怕是想要將五皇子召回宮來。”
環兒明顯沒想到這一點,當即有些麵露驚愕道:“那五皇子可是因為她母妃施行巫蠱之術被貶斥。”
“沒錯。”皇貴妃的嘴角微微上揚,臉上透出冷意道:“巫蠱之術,本宮就不信她蕭婉能承受得起?”
“娘娘可是有法子了?”
“本宮待會兒會修書一封,你命人帶去蕭家。”皇貴妃暗暗捏緊了玉指。先要和她爭,也要看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待禦醫從雍州回來已經是第二年的開春之際。因為替五皇子調養身體的緣故,太醫在雍州呆的時間較久,故而回來的時候,當即便進宮麵聖稟報了五皇子在雍州的近況後,之後的一段時間,有清嬪和許丹師在皇上麵前不著痕跡的提及五皇子的孝心,對於封盛這個兒子,皇上終究是年紀大了,希望能夠兒孫在側,倒也萌生了召五皇子回京之意。
“皇上,皇貴妃娘娘求見。”
這兒清嬪正在乾龍宮給皇上按著頭,聽到太監的通傳後,清嬪手微微一停。
“怎麼了愛妃?”封睿正覺得頭輕鬆了不少,這一下子清嬪停了手,當即便問道。
清嬪收斂的眼裏的情緒,微微笑著道:“皇貴妃娘娘來找皇上,嬪妾是不是需要暫避一下?”
清嬪善解人意,不爭風吃醋,而且這按摩頭部的手法讓他這些年脹痛的頭舒服了許多,而且每每去清嬪那兒一次,他便覺得渾身神清氣爽,因此這近一年的時間,不得不說清嬪如今算是甚得封睿之心的一朵解語花。因此,封睿不以為意道:“不用,你就在這兒陪著朕。”
清嬪微微一笑,輕輕的往手裏再倒了一些精油,微微搓熱後,又繼續給封睿按來了起來。
皇貴妃一進乾龍宮,就瞧見了這樣的一幅情景,當即眼裏便閃現了一抹不高興,不過轉瞬間,皇貴妃便換了笑臉盈盈的模樣:“嬪妾見過皇上。”
清嬪瞧著皇貴妃進來了,也輕輕的福了身行禮道:“嬪妾見過皇貴妃娘娘,皇貴妃娘娘吉祥。”
皇貴妃隻掃了清嬪一眼,隨即笑著對封睿道:“原來清嬪也在這兒,皇上,嬪妾這個時候來,可是打擾到了皇上?”
封睿微微睜眼,瞧著心情尚好,瞧著皇貴妃也帶了幾分笑容:“清嬪給朕按著頭,皇貴妃怎麼來了?”
“原來清嬪還有這樣的手法!”皇貴妃捂著帕子輕笑道:“我還以為清嬪隻會唱歌呢!”
清嬪聞言,雖然她知道皇貴妃暗指之意,不過確是一臉淡然道:“不過是皇上抬愛罷了。”
說完,清嬪就微微低下頭,不再多言,而是輕輕的給皇上繼續按了起來。
清嬪何時敢這般不將她放在眼裏,隻是如今皇上在,皇貴妃縱然心中不滿,也還是掬著笑:“皇上,嬪妾聽聞皇上已經決定擬旨將五皇子召回京城?”
“朕已經派人去擬旨了。”封睿微微點頭:“怎麼,皇貴妃對朕的決定可有質疑的??”
“嬪妾不敢。”當即皇貴妃便垂下了頭,低聲道:“隻是,五皇子當初是因為巫蠱之術而被貶斥到雍州,若是五皇子回來,難保有人會議論當初的巫蠱之術,雖然當初的事情知曉的人並不多,可若是讓五皇子知道了,怕是不妥。”皇貴妃的臉上一片誠懇,似乎字字都是為五皇子考慮。
“這。”封睿微微沉吟,皇貴妃這番話確實是有些道理。
瞧著皇上似乎有些猶豫了,皇貴妃幹脆乘熱打鐵道:“五皇子雖然被皇上放到了雍州,可是這吃穿用度,都從未少過,而且五皇子這些年從未回過盛京,怕到時候不適應。”
說是不適應,不過這言下之意就是說五皇子不再盛京長大,這禮儀教養怕是都有所欠缺。
清嬪瞧著皇上這一陣子好不容易對五皇子有所改觀,若是被皇貴妃這幾句話給攪黃了,那可真是白忙活了,當即開口道:“皇上,嬪妾有一言,不知當說不當說。”
“哦?”封睿對於清嬪開口倒是有些意外,不過並沒有反對,而是點頭道:“愛妃想說什麼便說。”
雖然得了皇上的首肯,清嬪沒有立即開口,反而對皇上和皇貴妃盈盈一拜道:“五皇子雖一直在雍州,可是對皇上卻一直是赤誠的一片孝心,五皇子為皇上尋找丹方和黑熊膽,可見五皇子對皇上是十分敬重的,當初的事情,雖然為五皇子的母親所為,可五皇子還小,就算五皇子知道了當初的事情,對皇上定是懷著感念之情的,而且當初五皇子去往雍州,皇上派了不少的良師隨行,五皇子的這一片赤誠之心,是對皇上的父子之心,敬畏之心,感恩之心啊。”這一番話下來,清嬪不竟潸然淚下,與剛剛皇貴妃的話相比,更是情真意切。
瞧著皇上明顯動容的神色,皇貴妃不由的捏緊了帕子,有些著急的喚道:“皇上,五皇子一直身在雍州,怕是會對盛京格格不入呀。”
“若是皇上不給五皇子一個機會,又如何真正了解五皇子?”清嬪也不甘示弱道:“皇上,五皇子是皇上的皇子,雖然五皇子的母妃當初犯了錯,可是五皇子並不知曉呀。”
對於清嬪敢明目張膽的反駁自己的話,皇貴妃當然不願意想讓,當即反諷道:“巫蠱之術陰毒無比,曆來大齊都是對施行巫蠱之術的人施以誅九族的重罪,五皇子能夠留下性命已經是皇上開恩了。”
“皇貴妃娘娘,五皇子當初那麼小一個人就離開盛京去往雍州,這麼多年,難道還不夠嗎?難道皇貴妃是想要五皇子一輩子都不會盛京嗎?”
那是當然,最好是死在外頭。皇貴妃聽了清嬪的話,當即就在心中如此想道。隻是在皇上麵前自然不會將這些話說出來,因而對於清嬪對她的這番質問,皇貴妃毫不猶豫的否認道:“本宮從未這麼想過,倒是清嬪一個勁兒的為五皇子說話,倒是讓本宮覺得奇怪。”
清嬪已經瞧見了皇上臉上那隱忍的怒氣,故而對皇貴妃的話不以回絕。皇貴妃瞧得清嬪不說話,倒是以為清嬪害怕了,隻是撇眼瞧見皇上那帶了怒氣的臉,當即就意識到自己剛剛做了錯事兒,立即跪了下來。
清嬪見狀也跟著跪了下來。
封睿瞧著跪在自己跟前的清嬪和皇貴妃二人,對於她們剛剛的話自然是心有一股子怒氣,不過更令他生氣的倒不是清嬪,反而是皇貴妃,居然剛在他這裏大呼小叫,果然宋家是坐不住了嗎?
越是這麼想,皇上心中就越發的肯定,瞧著皇貴妃的神情也越發的厭惡了起來。皇貴妃一直跪在地上,半響沒聽見皇上出聲,當即便瞧瞧抬眼望了去,隻是瞧見皇上那要吃人一般的眼神,便是一顫,忙低下頭,不敢在看。
剛剛皇貴妃的樣子自然被封睿敲在了眼裏,當即冷生哼道:“五皇子的事情朕已經決定了。皇貴妃先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