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第四日,重華宮的大門這才打開。那些原本想要去探探情況的宮妃,如今瞧得重華宮的大門打開,反倒是有些踟躕。
蕭婉的素手拂過宮女手中的托盤,瞧著上頭擺著的素色耳鐺,微不可查的皺了皺眉,隨即道:“將本宮的那對水玉耳鐺拿來。”
木芽趕忙將那耳鐺取了來。蕭婉滿意的對著陽光瞧了瞧成色,雖然一直放著沒戴過,不過如今取出來,倒是成色極好,對著陽光,因為還覺得裏頭有水在流動。
彩夏對於這事兒已經見怪不怪了,今日一早,娘娘就讓人將那些平日裏穿的素色宮裝全部都收了起來,反而讓人擺出了那些個花色華麗的,連帶著連梳的發髻,發簪頭麵可都是重新讓人挑了些貴重華麗的。
蕭婉將耳鐺戴上,對著銅鏡瞧了瞧,倒是不錯,這才拿起帕子,起了身道:“若是本宮不出去走走,怕是旁人都將本宮給忘了。”
一眾宮女跟在蕭婉的身後,倒是浩浩湯湯。
蕭婉這麼多年,可是頭一次將宮裏這麼擺排頭,不過眼尖的怕是瞧出來這婉貴妃是要來者不善了。
“喲,本宮還當是誰呢!原來是趙妃呀!”
蕭婉帶著人逛著園子,聽得人說趙妃在這兒,便帶了人過來。趙妃瞧著蕭婉這氣勢,當下就弱了幾分道:“嬪妾見過貴妃娘娘。”
蕭婉居高臨下的瞧了眼福身的趙妃,沒有半讓她起身的意思。
“本宮倒是有好些日子沒瞧見趙妃了。今兒個一瞧,趙妃的臉色可比先前好了不少。瞧著也有些富貴的樣子了。”
蕭婉待人從來都是和和氣氣的,就算是真的不喜,也不會這麼直白的擠兌,當下趙妃的臉一白,有些僵硬的開了口道:“托貴妃娘娘的福”。
“趙妃這福氣本宮可不敢當,本宮瞧著趙妃可真是生了個好女兒呢!”
聽到蕭婉這來者不善的語氣,趙妃心裏暗叫不好,果然隻見蕭婉道:“怎麼不見五公主,這嫁了人,也該常回來瞧瞧趙妃不是,否則趙妃一個人在這宮裏孤孤單單的,怪是可憐。”
“嬪妾不孤單,不孤單的。”趙妃的語氣又弱了幾分,隻想著讓蕭婉能夠放過她這一次。不過蕭婉既然打定了主意,那就不會這麼算了,當下狠狠的剮了趙妃的宮女一眼道:“怎麼,五公主沒進宮,你們難道不知道傳個信出去。”
那宮女被蕭婉這一瞧,不免有些嚇破了膽。趙妃想要開口,不過蕭婉卻沒有給她任何開口的機會,冷聲吩咐道:“去,讓趙妃身邊的宮女出去給五公主傳個信,趙妃娘娘在宮中孤孤單單的,怎麼的也要有人個陪著說話不是。”
彩夏當即就福了福身,帶著兩名宮女走到趙妃的身邊,眼裏帶著絲冷笑對趙妃身邊的宮女道:“請吧。”
那宮女和趙妃二人害怕的對視了一眼,不過還沒等那宮女反應過來,彩夏已經命人將那宮女強拉了下去。
趙妃瞧得蕭婉身後站著的宮人,當下歇了心思,低下了頭。
瞧著趙妃這唯唯諾諾的樣子,蕭婉慢慢的抿了口茶水。宮女們早就已經準備好了椅子和墊褥,就算這五公主進宮要些時辰,她也等得起。
趙妃半福著身子,當下有些難受,隻是瞧著蕭婉這樣子,也不敢開口,不過身影倒是有些搖搖欲墜。
“怎麼,就這麼一會兒趙妃就受不住了?趙妃的身子可真夠金貴的。”蕭婉斜眼瞧了趙妃一眼,不冷不熱道。
趙妃慘白著一張臉,懇求道:“娘娘,五公主不知情,娘娘要懲罰就懲罰嬪妾吧,五公主真的是什麼都不知道。”
“本宮都還沒說,你就承認了。”蕭婉悠悠的轉著手裏的茶杯,似乎並不在意趙妃的話。
“娘娘,都是嬪妾的錯,是嬪妾指使的,和五公主無關,求娘娘開恩,放過五公主吧!”
瞧得趙妃哭得懇切的樣子,蕭婉隻覺得厭惡,惡聲惡氣道:“既然你口口聲聲的說你有罪,那你就跪著吧。”
趙妃不疑有它,當下就跪在了蕭婉的麵前。既然敢做,就要承受得住後果。隻一個趙妃,難解她心頭之恨。
趙妃身邊的宮女是被彩夏命人給強拉走的,那宮女嚇得顫顫巍巍,瞧著終於見到了五公主,嘩了一聲眼淚就落了下來。
五公主認得她是趙妃身邊的宮女,瞧著她這麼一副樣子,當下就有些不好的預感。
“母妃呢?”
“趙妃娘娘,趙妃娘娘和婉貴妃娘娘在禦花園裏,貴妃娘娘讓奴婢叫五公主進宮去,說是陪趙妃娘娘說話兒。”
五公主一聽這話,心裏暗叫不好,當下就火急火燎的帶著人進了宮。
眼瞧著過了半個多時辰,蕭婉有些不耐煩的掃了一眼仍然跪在地上的趙妃道:“這五公主怕是忘了趙妃了吧。”
趙妃沉默的垂著頭,讓人瞧不出神情。
忽然,聽得遠處傳來人聲,正是五公主。
瞧著跪在地上的趙妃,五公主壓下心裏的怨氣,福身行禮道:“見過婉貴妃娘娘。”
蕭婉好整以暇的掃了一眼五公主,笑著道:“本宮瞧著是誰呢,原來是五公主!”
瞧著這一副見到自己極為驚訝的樣子,五公主的臉色有些不太好看道:“不知道趙妃娘娘犯了什麼錯,貴妃娘娘要讓她跪著。”
“五公主是在質疑本宮嗎?”蕭婉冷笑望了一眼五公主。
似乎是覺察到了自己失態,五公主緩了緩神色,臉上蕩出一抹笑容道:“露兒不敢。”
“剛剛趙妃一直在說和五公主無關,這好,五公主和本宮一起坐在這兒聽聽,趙妃到底是做了什麼對不起本宮的事情。”蕭婉臉上一派和煦的笑意,好似在說今日的天氣很好一般。
“去,給五公主搬張椅子來。”
“是,娘娘。”
瞧著蕭婉那似笑非笑的眼神和趙妃眼裏的那抹懇求,五公主最後還是坐了下來。
蕭婉示意宮人給五公主看茶後,這才俯視了一眼趙妃道:“說吧,本宮倒是想聽聽你做了什麼對不起本宮的事兒。”
聽得趙妃將所有事情都耽在自己的身上,五公主攏在帕子下的手已近緊緊地握了起來,微微別過了頭。
蕭婉從頭到尾臉上都是一抹淡笑,沒見任何的變化,聽到趙妃說完,蕭婉慢慢的喝了一口茶,這才道:“這宮裏頭最嫉恨的就是不忠主子的奴才。”
“貴妃娘娘……”趙妃滿臉淚水,想要懇求,可未等她說完,卻見蕭婉指著她身後的宮女道:“本宮剛剛讓你去將五公主請來,結果你去了一個時辰,來人,將這個不知道規矩的奴才拉下去杖斃。”
蕭婉所指的宮女正是剛剛去請五公主來的那位,瞧著自己要被拉下去杖斃,那宮女頓時害怕的跌坐在地,被人拉出去的時候更是哭天搶地,杖斃的刑罰就在禦花園裏,趙妃和五公主親耳聽見那宮女撕心裂肺的慘叫聲,當下神色就有些害怕。
大約過了半盞茶的功夫,就瞧見剛剛將那宮女拉出去的兩名宮人將屍體拖了過來道:“娘娘,沒氣兒了。”
“隨便丟到那個亂葬堆去,這樣不知規矩的奴才留著也無用。”蕭婉冷冷的吩咐道,隨即轉過頭望向跪在地上的趙妃道:“趙妃,你說是不是。”
“是,是,娘娘說的是。”趙妃偷偷瞧了那宮女的屍體一眼,滿身的血跡,瞧不出原先的半分模樣。
“行了,本宮今兒個也累了,改天本宮請趙妃和五公主來重華宮坐坐。”蕭婉站起身來,有些意猶未盡的說道。
雖然說這法子有些血腥,可是震懾效果卻是極好。大概趙妃和五公主沒想過蕭婉會這麼狠心,竟然活生生的就將一個宮女杖斃了。
“母妃,你還好嗎?”等蕭婉出了園子,五公主立即將趙妃扶了起來,關切的問道。
趙妃跪在這硬邦邦的地上差不多兩個時辰,這會兒子隻覺得腿不是自己的一般,不過想著剛剛的事情,有些後怕道:“不知道這婉貴妃會怎麼對咱們!”
五公主的眼裏閃過一抹恐懼,隨即就掩了下去:“沒事兒的,母妃,咱們身後是皇貴妃,母妃您又是妃位,就算她想動咱們也該好好掂量才是。”
不過,很明顯趙妃並沒有五公主這麼樂觀,她在宮裏這麼多年,已經養成了凡事都往最壞的地方想的性子,這位婉貴妃平日裏不顯山露水的,可是這麼多年,宮裏人來人往,她能一直屹立不倒,又怎麼會是個簡單的任務?
不過這些趙妃並沒有告訴五公主,當下隻是微微一笑,示意自己無事。
蕭婉今日就是要好好的在宮裏立立威,這不給了趙妃和五公主一個殺雞儆猴,剛離開院子沒多久,就碰見了芷妃和梁貴嬪。
“見過婉貴妃娘娘。”梁貴嬪倒是恭恭敬敬的行禮了,蕭婉瞧著她那樣子,倒是沒有半分的異常。反倒是芷妃,挺了挺那還沒鼓出來的肚子,好似沒有請安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