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這是內務府送過來的。”
木芽帶著內務府的兩位宮人,小心翼翼的將大紅的嫁衣和頭冠捧了進來,放在桌子上。
那鮮紅的顏色和繁雜的圖案,刺得蕭婉眼睛一紅,陰沉著臉走了過去,將那大紅的嫁衣和喜冠掀翻在地,怒氣衝衝道:“給本宮滾。”
“娘娘,那婉貴妃將內務府送去的嫁衣和喜冠都給扔在了地上。”尖兒低聲的回稟道。
皇貴妃微微一笑,似乎並不在意,那塗著鮮紅豆蔻的手指輕輕的扣著手裏的青花瓷碗,笑著道:“不過是逞幾日威風罷了,讓內務府都將東西辦好,好歹是咱們大齊的貴妃,嫁過去也不能太過寒磣了。”
“是,娘娘。”尖兒也是一臉的笑意道:“那婉貴妃還妄想更娘娘鬥,真是自找苦吃。不過,娘娘真的要給那趙妃協理後宮的權利?”
皇貴妃冷聲一笑道:“本宮最恨的就是不忠的人,這趙妃和五公主真以為本宮不知道心裏的小算盤。”
“娘娘說的是,那五公主能夠嫁去宋家,還是靠了這婉貴妃,可是如今是說翻臉就翻臉呢!”
“行了。”皇貴妃微微不喜的皺了眉頭。尖兒見了,忙轉了話題道:“娘娘,今兒個早上大公主說是要帶著大公子和二小姐來瞧娘娘,這會兒子怕是快到宮門口了。”
大公主當初嫁過去沒多久,就懷孕了,如今和大駙馬已經孕有一子一女,因為宋家是大公主的外家,生母皇貴妃統攝六宮,因此這駙馬身邊倒了如今是連個暖床的人都沒有。為此,皇貴妃倒是也滿意這駙馬的識相。聽到尖兒提及自己的外孫和外孫女今日進宮,剛剛臉上沾染的怒氣便瞬間消失,帶了絲高興道:“可是派人去接了。”
尖兒知道每次提到大公主和兩位小主子,皇貴妃的心情就會比變好,當下笑著道:“一大早就派了人在宮門口候著呢!廚房裏也備了諸位主子喜歡吃的東西,娘娘放心吧!”
說曹操曹操,這不,尖兒的話一落,就瞧著宮人們領著大公主和兩位小主子來了。
“快到外祖母這兒來。”皇貴妃瞧著人進了屋子,忙笑著道。
大公子如今已經快四歲了,正在一個極愛跑的時候,聽得皇貴妃這麼說,當下就撇開了拉著自己母親大公主的手,邁著兩個小短腿跑了過去。大公主的女兒如今才兩歲,這會兒正被嬤嬤抱著,瞧著自己的大哥往皇貴妃那兒跑,當下也掙紮著要下來。
那嬤嬤也是個極有眼色的,當下就將人放了下來,這一大一小的往皇貴妃那兒跑去,樂得皇貴妃的臉上的笑容是越發的柔和。
“外祖母。”
“外祖母。”奶聲奶氣的喊聲將皇貴妃的心叫得一陣柔軟。不過大公主倒是和往常不同,雖然進來的時候臉上帶著笑意,可是皇貴妃一眼就瞧出她臉上的笑意是強裝出來的,進屋這麼久,除了剛剛的請安,倒是一句話都沒說。
瞧著這兩個孩子長得極好,皇貴妃滿意的尖兒帶著她們去玩,隨即便揮退了諸人,瞧了一眼微微低頭的大公主,開了口道:“怎麼回事兒?”
大公主抬起頭來,眼角下顯出了一抹青色,神色也有些憔悴道:“母妃,這事兒您得幫兒臣。”
瞧著大公主這樣,皇貴妃微微肅了臉道:“發生了什麼事兒?可是關於駙馬的?”
大公主的心咯噔一下,隨即搖頭懇切道:“母妃,這事兒不是駙馬的錯。”
聽到這話,皇貴妃有些恨鐵不成鋼的瞧了一眼大公主。
當初之所以挑了大駙馬,是因為皇貴妃瞧著這大駙馬的性子不錯,又孝順,想著以後女兒嫁過去,到時候好拿捏,不用擔心這駙馬給大公主受苦。她的眼光沒錯,這駙馬倒是不曾做出什麼荒唐的事情,二人的夫妻關係也不錯。
可是她卻是沒想到,這大駙馬的母親不是個省油的燈,當初大公主懷孕的時候,便給駙馬送了暖床的人過去,更是唆使駙馬納妾。大齊法令並沒有明令規定駙馬不可納妾,可是這屋子裏的女人多了,到底是不清淨。奈何她這個女兒是個耳根子軟的,要不是她幹涉,怕是這駙馬早就納妾。可就算是如此,和通房倒是有幾個。隻不過因為她瞧著沒礙著什麼事兒,倒也算是首肯了,畢竟她這個皇貴妃若是過多幹涉到屋子裏的事情,也是不好的。
隻是這事情沒消停多久,怎麼又鬧出事兒來了。當下皇貴妃就有些不悅道:“駙馬不是擔了個閑職嗎?怎麼就惹出事兒了?”
聽到自己的母妃話裏的不滿,大公主忙搖頭,含淚道:“母妃,這事兒不是駙馬的錯,是旁人害的駙馬。”
瞧著大公主這哭哭啼啼的樣子,皇貴妃微微肅了臉:“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
大公主這會兒傷心得有些說不出話,她身後的宮女瞧著皇貴妃麵色不善,當下微微福身,將事情的經過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荒唐。”未等那宮女說完,皇貴妃就狠狠的捶著桌子道:“好好的,怎麼就出了這樣的事情?”
那宮女當下就嚇了一跳,不敢作聲,倒是大公主微微緩了神道:“母妃,這事兒不是駙馬的錯,定是……”
“他到底給你吃了什麼迷魂藥,你這般的維護他。”皇貴妃瞧著大公主這樣,冷了臉道:“若不是他的錯,那個外室是怎麼回事?又怎麼會懷孕,怎麼好好的就被他一掌給打死了,這可是一屍兩命,虎毒尚不食子,這事兒若是鬧到了皇上那裏,你難道不知道?駙馬公然豢養外室,這將我大齊公主的臉麵往哪兒放?”
大公主聽到皇貴妃這麼說,當下跪在地上懇求道:“母妃,駙馬是兒臣孩子的父親,難道母妃要眼睜睜的瞧著兒臣的兒子沒了父親?兒臣問過駙馬的隨從,那女子是駙馬在路上救下的,駙馬可憐她,給了她一些錢財,原是讓她回去的,是那女子灌醉了駙馬,設計於他,母妃,駙馬定然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的。”
皇貴妃瞧著大公主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這樣子,不由的覺得頭疼道:“那女子怎麼就這麼死了?”
大公主那帕子擦了擦眼淚,接著道:“後來那女子時常來纏著駙馬,駙馬便將她安置在外頭,躲著不見,想著尋個法子打發了,那日駙馬和幾個同僚一起喝酒,誰知道這女子不知是從哪裏得了信,攔了駙馬的去路,還威脅駙馬,駙馬一時氣不過,不過是打了她一個嘴巴,哪知道她,她就這麼死了。”
皇貴妃微微眯了眼,默不作聲。屋子裏就隻聽見大公主的啜泣聲。過了良久,皇貴妃這才開口道:“這話是駙馬和你說的?”
“嗯。”大公主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皇貴妃的臉色著實難看,大公主知道這會子她母妃怕是極為生氣,當下也不敢開口。
瞧著哭得兩眼通紅,顫顫巍巍的大公主,皇貴妃終究是吐出了一口氣道:“你先回去吧,這事兒本宮會看著辦的。”
大公主沒想到會是這句話,當下張了張嘴想要開口,卻瞧見自己的宮女微微搖了搖頭,當下隻得將話咽會了肚子,行了禮告退。
尖兒瞧著來接孩子的大公主滿眼通紅,心裏最有疑惑,當時並沒有開口詢問。送走了大公主他們,尖兒一回到屋子,就覺得氣氛不對。
皇貴妃以及不複剛剛的笑容,臉色難看得很,瞧著尖兒回來了,吩咐了幾句,讓她派人出查大駙馬的事情。
這些消息倒也不難查,不夠待查到的消息都彙聚在尖兒那兒後,尖兒終於知道為什麼皇貴妃的臉色這麼難看了。一邊是皇貴妃娘娘的親身女兒大公主,一邊是不成器的駙馬,如今還鬧出了這檔子的事兒,也難怪皇貴妃娘娘沒什麼好臉色看。
那名死去的女子叫春紅,是當初雪災逃到盛京投靠親戚的難民,隻是她運氣不好,她投靠的那戶親戚幾個月前死於急症,她一時間無錢安葬,便在路邊賣身葬父,正好駙馬路過,便舍了錢,那女子自然是跟著駙馬。後來駙馬在外頭置辦了一處宅在,那女子便住在裏頭。
說到這裏,不用尖兒說,皇貴妃已經肯定這名叫做春紅的女子是駙馬的外室。隻是讓人頭疼的是,那日駙馬失手打死春紅的時候,雖然是在酒樓裏,但是還有幾位大臣看著,而這幾位大臣中其中有兩位正是和蕭家走的極近的。這件事到底要如何,意思已經不言而喻。
那日大公主進宮後,這事兒蕭家就已經讓人稟報給了皇上,當下皇上就十分氣憤。當下就給駙馬革職,押入牢房。大公主因為承受不住,這些日子也是纏綿病榻。
人證物證如今都已經被蕭家拿在手裏,若是蕭家死咬,大駙馬一家輕則流放,重則砍頭。而大公主和大駙馬這夫妻也是做不了了。而且這幾年駙馬雖然是閑職,但是宋家不好出麵的事情都是讓駙馬出麵,若是這會子駙馬倒了,難保不會牽扯道宋家。如今這蕭家就算是要不死人,怕也是要咬掉一塊肉下來。一想到這兒,皇貴妃就覺得頭疼萬分。不由的猜測蕭家是否知道這和親的事情和宋家有關?否則這事兒怎麼會這麼的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