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芽和小路子初聽彩夏複述那些謠言的時候還有些不知所雲,直到彩夏說完,蕭婉問他們覺得這個謠言編的如何的時候,這才回過神來。小路子摸了摸腦袋,直言這謠言像是聽故事一般。一瞧就知道了是假的。
木芽也點頭同意的小路子的話。彩夏知道當初蕭婉的打算,因而有些眉頭緊皺。蕭婉揮了揮手,讓木芽和小路子先退下,又屏蔽了左右,這才道:“你瞧得這流言有幾分真?”
彩夏雖不知蕭婉這是何意,但還是將自己的觀點說了出來:“奴婢瞧得最多不過五分真,當初這事兒奴婢查過,知道的人寥寥無幾,知情的幾個,奴婢都已經處理幹淨了,隻是為何還會有這樣的事情傳出來?皇上若是知道了,怕是對孫婕妤不好,可若是孫婕妤那兒知道了,怕也是不好的,畢竟孫婕妤的來曆……而且,娘娘的計劃……”
蕭婉倒是同意彩夏的話,不過她擔心的倒不是孫婕妤知不知道,不過既然彩夏提了出來,這時候若是讓孫婕妤知道,在裏頭攪上一頭,到時候確實是不好處理。不過這流言若是要惑人,這最多五分真的自然不行,倒不如七分正三分假的讓人信服。
既然鹹福宮的那位敢傳,蕭婉就幹脆把這事兒鬧大一些,因此,便交代了彩夏將當初芷晴的事情另外圈了個七分真的版本,隨即又編了幾個和吳淑妃傳的那個隻有五分真的差不多的謠言,讓彩夏小心的派人傳出去。不過好在那日柔貴妃責罰的孫婕妤,這段日子孫婕妤因為生病和礙著麵子的原因,倒是都不出景仁宮的大門,倒是給蕭婉省下了不少的精力。
事情倒是越傳越神乎,不過才幾日的功夫,除了當初吳淑妃和蕭婉編排的幾個版本,倒是又出現了許多新的,這層出不窮的各色版本謠言塵囂而上,倒是那個有七分可信度的版本反而不受人重視,不過這也是蕭婉在後麵推波助瀾的結果,畢竟當初的事情太過隱秘,可信度太高反倒會讓人起疑,發倒是可信度低的,才子佳人,門當戶對的這種版本傳得更甚些。
皇後靠在榻上,太醫正給她診著脈,聽得碧藍說起這流言的事情,原本因為頭疼而顯得疲累的神情越發的難看了起來。
診完脈後,太醫利索的收拾了東西,在皇後常用的那張藥方上改了幾味藥後,朝著皇後微微躬身行禮,便退了出去,碧藍瞧著,忙派了個小太監跟了過去。
皇後掀開身上蓋著的毯子,走到外屋的桌子旁,喝了口茶道:"孫婕妤那兒知道了?"
碧藍搖了搖頭道:“孫婕妤這幾日在景陽宮養病,怕是並不知曉。”
“空穴來風必有因,想法子就讓她知道。”皇後一錘定音。
碧藍倒是略微的有些擔心道:“這孫婕妤和柔貴妃的事情還未了結,突然冒出了這流言來,到時候皇上若是問起來,咱們該如何回話?”
“讓那些個流言私底下傳便好了,皇上不會知道,讓李嬤嬤進來。”皇後似乎一點兒都不擔心碧藍說的情況,從容不迫的吩咐著。
既然如此,碧藍當下便收了心,退了出去,李嬤嬤這會兒子正等在外頭等著,瞧得碧藍出來了,二人打了個照麵,並沒有說話。
流言的時候皇後到底是插了手,雖然在上頭是瞧著壓了下去,可是這私底下卻有了越來越凶猛的事態。
“娘娘,這事兒孫婕妤那兒怕是瞞不住了。”木芽將剛剛從喜兒那裏傳來的消息回稟了上來。
蕭婉提了筆作畫,如今木芽這話,手一頓,之間筆尖的那滴墨汁直接落在了桌上平鋪的宣紙上,不一會兒,就已經散成了一大片。
瞧得這張紙已經是廢了,蕭婉倒是有些可惜,不過卻是擱下了筆,將被墨汁染色的紙丟進了紙簍裏,但卻沒有著急的將另一張新紙鋪上,反而抬起頭來道:“皇上呢?”
木芽想了想,倒是搖了搖頭:“應該還不知道吧!”
得知了這事兒,蕭婉莞爾一笑:“皇上可是主角,若是皇上不知道,這戲可不就得按照別人說的演?”
木芽不敢接聲,隻幹幹的站著,卻見蕭婉忽然拿起剛剛擱置的筆,不過幾筆,白紙上便出現了一朵蘭花,木芽不知何意,卻見蕭婉慢騰騰的將那幅畫疊起來,放在一旁道:“想個法子讓皇上知道這事兒。”
連著陰沉了好幾日,這幾日天氣終於放晴了,暖冬的太陽曬在身上倒是讓人打心底的升了暖意,彩夏帶著宮女和太監們正將屋子裏的床被和書籍搬了出來,蕭婉坐在院子裏的躺椅上,手裏拿的是已經翻得有些顯舊的《三十六計》。
不過這樣的閑情逸致注定不會太久,不過才半個時辰的功夫,就聽得一陣急切的腳步走了過來。
“娘娘,欣婕妤娘娘派人送來了這個。”木芽將手裏的一個小條子遞了過來。
蕭婉微微抬頭,結果木芽手裏的紙條,極快的掃了一眼後,上麵的字跡十分潦草,倒並不是欣婕妤的字跡,蕭婉將那紙條放在桌上,隨口問了一句道:“剛剛送東西過來的是誰?”
“不是欣婕妤身邊的宮女,倒是二公主身邊的尖兒,奴婢瞧得她神色匆匆的。”
蕭婉一凝眉:“她還在外頭嗎?”
木芽搖了搖頭道:“她將東西送過來就急匆匆的走了。”
難道是延禧宮出事兒了?怎麼會?欣婕妤平日裏都不怎麼出門,這麼會出事兒?而且不是拍自己身邊的過來,反而倒是派了二公主身邊的人過來,難不成……
蕭婉突然站了起來,膝蓋上的那本《三十六計》就這麼直晃晃的掉在了地上,不過蕭婉卻是顧不上這本書,連披風都沒披,急切的喚了木芽道:“隨本宮去延禧宮。”
果然是出事了,剛到門口,蕭婉就瞧得二公主在抹淚,瞧得蕭婉來了,二公主忙奔了過來,緊緊的抓著蕭婉的袖子,懇求道:“婉母妃,你救救母妃吧!”
蕭婉瞧得她神色慌張,臉上更是顯現懼色,心不由的一沉,沉聲道:“發生了什麼事兒?”
似乎剛剛那句話用盡了所有的力氣,二公主隻顫抖著嘴唇,卻是連一個字都有些發不出來。蕭婉瞧得她這樣,怕是剛剛嚇到了,因此安慰了幾句後,便點了剛剛給她傳信的尖兒道:“你來說。”
尖兒剛剛被二公主支出去給蕭婉傳信去了,因此知道的補全,隻道:“皇上在裏麵生著好大的氣。”
二公主瞧著蕭婉麵色沉靜,倒是慢慢的有了主心骨,補充道:“父皇來的時候怒氣匆匆的,我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父皇就打了母妃,我當時好害怕,是母妃讓宮女將我帶下去的,我在屋子外頭聽到父皇咆哮,我還怕,婉母妃,怎麼辦,母妃她……”
瞧得二公主說著說著又開始顫抖,蕭婉輕輕的將二公主攔在懷裏,撫了撫她的後背,低聲道:“沒事兒的,沒事兒的。”
“母妃會不會有事兒?我已經沒了一個母妃,是不是……”
蕭婉聽得這話,心裏一抽,隨即輕柔道:“錚兒,聽婉母妃說,你現在乖乖的和宮人下去,將臉上的淚痕洗幹淨,換身衣服,休息一會兒,好不好?你母妃不會有事兒的。”
二公主倒也知道如今不應該耽擱蕭婉,當下雖然不舍,但還是聽了蕭婉的話,乖乖的跟著尖兒離開了。
蕭婉瞧著這延禧宮朱紅色的大門,微微吐出了一口濁氣,定了定心神,這才抬腳進去了。
整個延禧宮的氣氛靜的可怕,蕭婉帶著人往欣婕妤處去,卻見得蔣海守在門口。
“婉貴妃娘娘吉祥。”蔣海打了個千兒,有些詫異蕭婉這麼會過來。
蕭婉柔柔一笑。麵色平靜道:“前些日子從欣婕妤這兒拿了幾個花樣子,今日正好天氣好,便出來走走,順便將東西還給欣婕妤,怎麼,皇上在裏頭?”
蔣海瞧得蕭婉好似一點兒都不知情的樣子,也不多說什麼,不過口氣裏倒是帶了些勸慰的語氣道:“欣婕妤娘娘今日怕是見不了貴妃娘娘,貴妃娘娘請回吧。”
蕭婉瞧了一眼緊閉的宮門,沒有任何的聲響傳出來,不過瞧得這諸人的臉色,都有些戰戰兢兢,因此便微微收斂的臉上的笑,臉上帶了一絲憂色,微微壓低了聲音道:“不知蔣公公可否告知?畢竟這欣婕妤是二公主的母妃,剛剛進來的時候,二公主可是躲在門口哭!”
二公主剛剛的樣子蔣海也瞧見了,一直躲在門口哭,可憐兮兮的,著實是讓人不忍心。隻是這事兒,倒是這不太好說。
蕭婉瞧得蔣海那有些犯難的臉色,低聲道:“那孩子也是擔心她母妃,小小年紀生母就沒了,若是這欣婕妤再出什麼事兒,她心裏不知道有多難過。”
蔣海是宮裏的老人,二公主也是他看著長大的,因此不免的動了惻隱之心,隻低聲說了句:“這事兒皇上生了很大的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