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夏如今的性子經過打磨之後,倒是有幾分像當初的紫芝,做事兒穩妥,將這重華宮打理的井井有條。瞧著既然彩夏這麼說了,蕭婉便微微點了頭道:“先提做二等宮女,讓小榮子去查查。”
當初小圓和青玉的事情到底讓彩夏心裏發怵,因此瞧著蕭婉這麼說,當先便點頭應聲道:“娘娘說的是,奴婢會讓小榮子去查查看,再謹慎些。”
蕭婉吩咐完這話後,就不再說話,整個屋子裏頭安安靜靜。突然,外頭傳來一聲有些尖銳的哭聲,蕭婉微微皺了皺眉,倒是彩夏,忙匆匆的走了出去,喚了一個太監過來,問院子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原來是玉答應被新晉的一個貴人給欺負了,當下正在屋子那兒鬧著呢!聽到彩夏回稟的這些話,蕭婉連眼神都沒有便一下,隻是微微拿起一顆葡萄放進嘴裏,慢慢的咀嚼了起來彩夏瞧著蕭婉不說話,當下也不知道主子是怎麼想的。自從四公主被過繼到了吳淑妃那兒,主子的性子是越發的內斂了起來,瞧著這神色平和,好似沒有任何事情可以讓她動容一般。彩夏隻能在心裏微微歎了口氣。
過了老半響,蕭婉這才問道:“今年新進了哪些個宮妃?”
彩夏聽了,恭身答道:“今年進了五位宮妃,,一位貴人,兩位才人和兩位常在。蔡貴人住在欣婕妤的延禧宮裏,容常在住在漱芳齋,陸才人住在柔淑儀的思水軒,孫常在住在梁貴嬪的清華殿裏,還有一位楚才人,別安排在了蕭嬪的鍾翠宮。聽說今兒個給玉答應下絆子的是鍾翠宮的那位楚才人。”
“哦?”蕭婉微微揚了揚聲音,但是臉上卻是絲毫不見任何的意外,當初蕭嬪讓玉答應來重華宮的時候,怕是已經要舍棄了玉答應這枚棋子,畢竟,這玉答應……蕭婉這麼一想,不由的嗤笑了一聲道:“今兒個這葡萄倒是清甜,剩下的你拿些去和小榮子分了。”
那水靈水靈的葡萄,瞧著讓人垂涎欲滴,聽得蕭婉這麼說,彩夏反而立即搖頭道:“這可是太後娘娘賞給主子的,奴婢們怎麼怎麼也不應該吃的。”
知道彩夏是心疼這些個東西,蕭婉倒是不以為道:“太後娘娘賞了這麼多,瞧著也吃不完,若是壞了,倒是浪費了。”
聽著蕭婉這麼說,彩夏知道不能再拒絕,當下忙行禮福身道:“奴婢替小榮子謝過娘娘。”
在屋子裏頭休息了一會兒,蕭婉又進了裏頭的書房,這會兒子已經到了每日抄寫佛經的時辰。彩夏小心翼翼的在外間將東西收拾好後,就退了出去。
書房裏燃著檀香,細細密密的香味在屋子裏飄散,讓人的心情頓時舒暢了許多。蕭婉眯眼瞧著擺在自己桌前的佛經,手微微一頓,筆尖上的墨汁突然就滴了下來,頓時已經抄寫了一半的白紙上,被一塊墨滴給糟蹋了。
“哎。”蕭婉低低的歎了口氣,將手裏的筆放下,將那張被墨跡浸透的白紙折好後,這才扔進了一旁的紙簍裏,不過蕭婉卻並不打算再抄,如今她的心緒不平,怕是抄寫不了幾個字就要出錯,因此,蕭婉當下隻是靜靜的走到窗子邊,瞧著窗外頭孤零零擺放的那一株菊花,深深的吸了一口清氣。
雖然不過是一盆平日裏極為常見的小菊,但是在陽光下,倒是顯現出了旺盛的生命力,蕭婉瞧著那綻放的小菊,心情不知怎麼的,突然變好了些。
春去秋來,蕭婉已經在重華宮裏過了近三年這般近似修行的生活。轉眼間,又到了一年的中秋。
彩夏如今已是是重華宮的掌事姑姑了,木芽跟在彩夏身邊,也是越發的體貼和穩重,重華宮裏的掌事太監倒是後來提報的一個叫小路子的太監。小榮子到底是沒法子說話,因此便向蕭婉自薦去了重華宮後頭的一處僻靜處,尋了一些種子,平日裏就在重華宮裏頭做些灑掃的活計,搗鼓那些種子,如今重華宮院子裏的那些花兒草兒的,倒都是小榮子這些年種出來的,隻是裏頭,再也沒有一株菊花。
蕭婉穿戴完畢後,就領著宮人去了太後娘娘那兒,如今太後的身子是越發的不好了,近日來,一直都纏綿在病榻上麵。不管太後當初幫她是因為什麼,畢竟還是對她有恩,因此這些日子白便常常在寧壽宮裏侍疾,而吳淑妃也時常在寧壽宮裏,這些日子蕭婉見到四公主的次數比她前兩年見到的更多,隻是,卻從未提及自己是四公主生母的事情,平日裏和四公主也不怎親近,因此吳淑妃瞧著蕭婉,倒是比往日裏更加親密了些。
太後這幾日身子好了些,今日是中秋佳節,自然是要出席的。吳嬤嬤瞧著蕭婉已經來了,便笑著將她領進了大殿裏頭,不多時,吳淑妃也帶著四公主來了。
四公主都快四歲了,雖然不是吳淑妃親身的,但是吳淑妃對於四公主倒也盡心,瞧著四公主那活波可愛的樣子,蕭婉的眼睛微微一熱,隨即便站起身來道:“吳妹妹,你來了!”
吳淑妃微微一笑,讓四公主喚了一聲蕭婉後,便將四公主帶在自己是身旁,坐到了一邊。瞧著這樣子,蕭婉也沒有任何的驚訝,隻是淡淡一笑。
坐了沒一會兒,太後便出來了,四公主瞧見了太後,立即就甜甜的撲了過去,笑著喚了一聲:“皇祖母。”
因著吳淑妃常常將四公主帶來寧壽宮的緣故,太後對於四公主也是頗為喜愛,而蕭婉為了讓太後和吳淑妃安心,雖然日日都回來太後娘娘這兒,但是都是撿著四公主不在的空當,就算是碰到了,也不過是微微一笑,並沒有想要與四公戶相認,因此,如今吳淑妃雖然還有些防範,但是還是讓四公主喚蕭婉一身婉母妃。
陪著太後娘娘一同去了家宴,除了當初的一些舊人外,倒是多了很多的新麵孔,蕭婉一直深居簡出,平日裏也不過是去太後那兒,因此那些個新進的宮人不過是隻道有婉貴嬪這麼一個人而已。其他的倒是不多知曉。
當初的柔淑儀如今已經被封為了柔貴妃,如今更是有了六個月的身孕,榮寵極聖,接下來就是後來進宮頗得皇上寵愛的蔡婕妤和容嬪。去年,三皇子被查出癡呆後,皇後的情緒就再一次有些崩潰,再加上這幾年皇貴妃薇氏的氣焰越發的囂張,皇後如今已經病了兩個多月了,因此這後宮的大權便讓皇貴妃和柔貴妃一同暫代。
柔貴妃和皇貴妃分別坐在封睿的兩側,薇貴妃倒是一如既往般濃妝豔麗,而柔淑儀的妝容則是更加柔和了一些,瞧著那凸起的肚子,和皇貴妃一比,倒是顯得更加的溫柔了些。
瞧著封睿時不時的給柔貴妃夾菜的樣子,這下頭的妃嬪嫉妒的可不在少數,可是縱是如此,也不過是隻有幹巴巴望著的勁兒。
此時,一旁的一個綠衣宮裝的女子站起身來,臉上的神色雖然有些掩飾,可是眸子裏還是帶出了一絲絲的嫉妒,笑著道:“皇上,這玉芽蒸肉嬪妾瞧著極好,皇上可是要嚐嚐。”
那東西封睿的桌上自然是有,這宮裝女子這麼一說,不過是為了讓皇上瞧她一眼罷了,柔貴妃輕輕的將手裏的銀箸放下,瞧著下頭那女子一眼,還未等封睿開口,就似笑非笑的出言道:“皇上,嬪妾也覺得這玉芽蒸肉味道不錯呢!皇上嚐嚐。”說著就夾了一筷,放進了封睿的碗裏。
如今的柔貴妃封睿是捧在手裏怕摔了,含在嘴裏怕化了,可是疼惜得不得了,因此聽了這話,便執起銀箸,將那小塊玉芽蒸肉放心嘴裏,細細品味了起來,一邊點頭一邊笑著道:“愛妃,這玉芽蒸肉果然好味道。”
瞧著封睿隻與自己說話,柔貴妃笑著道:“皇上,容嬪妹妹正與皇上說話呢!”
此時那身穿綠衣宮裝的容嬪臉上青一陣白一陣,卻見封睿將目光轉向她道:“既然容嬪不喜歡這道菜,就撤了吧!”
容嬪沒想到封睿會這麼說,當下既委屈又怨恨,不過還是得乖乖的行禮,柔貴妃瞧著那容嬪安靜了不少,隻一個勁兒的埋著頭,嘴角泛出一抹輕笑。
容嬪的事情不過是一個小插曲罷了,皇貴妃一直冷眼瞧著封睿和柔貴妃二人,不過卻並沒有說話,而太後精神不濟,雖然不喜歡這柔貴妃,但是也沒精力,因此便微微轉了頭,和身旁的皇貴妃,吳淑妃等人扯著話兒。
蕭婉並沒有待到宮宴結束,瞧著太後起身了,蕭婉便也告退了,剛回重華宮,就見彩夏拿了一個小條子過來道:“娘娘,有消息了。”
蕭婉將那紙條展開,瞧了一眼裏頭的內容後,嘴角劃過一抹誌在必得的笑容,蟄伏這麼久,也該是到她反擊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