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花茶墨兒隻尋了個近來上火的由頭,就讓太醫拿去驗了,太醫院的人瞧著正是如今受寵的柔淑儀的貼身宮女,自然不會有半分的怠慢,不過一會兒子,那花茶裏頭的成分都列了出來,其中一個太醫還道:“這花茶的甘草倒是放了許多,不過甘草雖然下火,不過卻性涼,如今到了秋季,天氣轉涼,墨兒姑娘若是喜歡喝這花茶,還是配著些枸杞菊花之類的,要好些。”
墨兒瞧著那太醫的樣子不似說謊,心裏有了主意道:“我聽說這甘草不錯,便在這花茶裏放多了些,難不成這甘草不好?這艾草難道不能和這些個花茶放在一起?”
那太醫捋了捋胡須道:“雖然甘草是味補藥,不過還是不要多吃的好。”
墨兒點了點頭,謝過了那太醫後,便帶著那小包花茶回了思水軒,將這番話告訴了柔淑儀。
雖然柔淑儀還不能確定,不過對於蕭嬪倒是起了幾分的防範的心思。
過了幾日,柔淑儀趁著身子已經差不多的樣子,去了一趟蕭嬪的鍾翠宮。蕭嬪如今壓倒了蕭婉,又忙著搬宮室,除了柔淑儀那日流產之後,差了人去瞧了一趟之後,就沒有再去了,如今聽得人報說柔淑儀來了,當下就下了軟榻,走到屋門口。這會兒子柔淑儀已經到了院子裏了。
“柔妹妹身子可是妥當了,這麼今兒個想起來我這兒了?”
柔淑儀走了幾步,到了門口,就有宮女將她迎了進來。瞧著蕭薔那居家的扮相,笑著將身上的披風遞給一旁的宮女道:“怎麼,如今姐姐搬了住處,倒是不許我來了?”
“妹妹說的是什麼話!你能來,我高興都來不及呢!”說著,就去牽了柔淑儀的手,將她拉到榻上坐下,又招呼著小圓去泡茶。
柔淑儀瞧了這眼生的宮女一眼道:“這宮女倒是眼生呢!”
蕭嬪隨意的瞧了小圓一眼,轉而笑著對柔淑儀道:“是內務府新派來的宮女,我瞧著她手腳利索,就讓她在屋子裏頭伺候著!”說著,就將那小桌上的一碟糕點遞了過去道:“你嚐嚐,這事兒今兒個早上做出來的吉祥雲片。”
柔淑儀沾了沾那雲片做了做樣子,隨即便對自己身後的宮女招了招手道:“姐姐喬遷了新的宮室,我前些日子身子不爽,就沒有派人過來給姐姐賀喜,今兒個特地給姐姐賠罪來了,姐姐可不怪我吧!”
蕭嬪瞧著那宮女手裏抱著的盒子,笑著道:“你來便是了,帶這些個做什麼!說到賠罪,到是我要向你賠罪呢!你那日出了那般大的事情,我也沒過來,隻是差人過來罷了,後來又忙著搬宮室的事情,如今終於得了空閑,倒是你先來瞧我了!”話是如此,可是蕭嬪卻是沒有半分內歉的樣子。
柔淑儀點了點頭道:“姐姐怎麼這麼說呢!對了,妹妹近來聽說婉貴嬪的事情了,隻是想著這婉貴嬪到底是姐姐的親人,雖然她害了我的孩子,可是這……”
蕭嬪起先就有些懷疑這柔淑儀是不是知道自己做的事情了,可是如今聽得她這麼說,原來是顧念自己,當下就微微放心了道:“妹妹說的是什麼話,如此,姐姐我不就成了大罪人了!”
說完,還作勢摸了摸眼睛。
柔淑儀瞧著蕭薔的樣子,又接著道:“姐姐為何這麼說,隻是當初姐姐為了和婉貴嬪緩和關係做了那麼多,如今貴嬪娘娘做出這樣的事情,我是怕姐姐夾在我和婉貴嬪之間難做呀!而且我聽說那婉貴嬪在行刑司裏受了不少的刑,也不知道姐姐你……”
“妹妹千萬別這麼說!”蕭薔連忙打斷了她,不過這話一出口,蕭薔就覺得有些不妥了,當下有些僵笑道:“妹妹怎麼會這麼想呢?”
柔淑儀低低的歎了口氣,好似無奈道:“姐姐,你知道的,我如今心裏難受得緊,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我聽得那婉貴嬪在行刑司好似受了不少的刑,這事兒還是我差人打聽出來的,當下就來了姐姐這兒,怕姐姐說這事兒是我做的,這事兒我並不知曉,如今得了信,也隻是想著姐姐莫要怪罪妹妹我。”
“妹妹說的是哪裏話!”蕭嬪忙抓住柔嬪的手道:“妹妹若是要這麼說,到底是姐姐我的錯。隻是婉貴嬪受刑的事情,姐姐我也是第一次聽說,雖然這事兒到底是婉貴嬪做錯了,可是到底是我的表姐,我聽著也是極傷心的。”
柔淑儀瞧著蕭嬪那惺惺作態的樣子,借口身子不適,沒呆多久就離開了,等出了鍾翠宮,柔淑儀這才低聲吩咐墨兒道:“查查蕭嬪身邊的那個宮女。”
“是,娘娘。”
後宮的事情還並未平息,太後和吳妃就從五台山提早回來了。
這日,皇後身著淡金色的鳳袍,頭戴鳳冠,領著眾妃在宮門口處等候。薇貴妃素來就生德豔麗,平日裏打扮也都是耀眼奪目,如今晉了皇貴妃之位,自然是一身大紅色的八尾鳳袍,與皇後相斜而戰,似乎有一些分庭抗禮的意思。二人之後,則是柔淑儀,梁淑儀,蕭嬪,欣嬪,敏貴人,趙貴人,舞才人,許才人,甜才人,周才人和黃常在等人。齊太妃近來一直閉門不出,今日倒是低調的穿了一聲藏青色的宮裝,站在封睿身側,等著太後的依仗。
太後的依仗在宣武門就停下來了,十六個宮人便抬著小轎浩浩蕩蕩將人抬進了正門。吳妃率先出了轎子,之後扶著身旁的嬤嬤,走到了前頭的轎子前,將自己的手伸了過去,隻見一隻保養得當的手從轎子裏伸了出來,之後,就是醫生暗色宮裝的太後。
吳妃扶著太後慢慢的往殿門走去,封睿早已等候多時,如今瞧著太後來了,忙下了台階,迎了上去道:“母後辛苦了。”
太後拍了拍皇上的手,微微一笑道:“哀家為皇上和皇家祈福,不辛苦。”
聞言,封睿點了點頭道:“母後怎麼回來也不和兒子說一聲,好讓兒子派人去五台山接母後。”
太後知道自己此次回來的急,當下就道:“皇上日理萬機,哀家不過是去祈福罷了,用不著太多的人,皇上當以國事為重。”
“是,母親。”封睿點了點頭,以示受教。
齊太妃這段時間身子也不大好,幾乎沒怎麼露麵,今日還因是太後回宮,這才出來迎接,與太後那不錯的精神頭相比,齊太妃的神色倒是有些不濟。太後瞧著齊太妃的樣子,低聲道:“太妃怎麼了,哀家聽說你近來的身子不大好。”
齊太妃笑著打趣自己道:“人老了,這身子也比不得當年了,當初在皇廟的時候天天吃齋念佛的,倒是沒什麼大病痛,如今倒是來了一身的富貴病!”
太後知道她的意思,不過卻道:“宮裏頭的太醫都是好的,到時候讓他們去瞧瞧,你可要好好保重身子才是。”
說完,也不等太妃說話,就朝著皇後望去。皇後領著眾人行了禮後,就見太後對齊太妃道:“你身子不好,也不用來迎接哀家,待會兒哀家去你宮裏,咱們姐妹好好說說話。”
話說道這個份兒上,齊太妃自然不好推脫,因此點頭道:“好。”殿前的風大,此時齊太妃也被吹得有些暈了,因此就帶著嬤嬤離開了。
皇後接過吳妃的位置,虛扶著太後,正準備說話,就聽得太後道:“皇上,念旨吧!”
封睿瞧了蔣海一眼,就見蔣海將手裏聖旨打開,尖細的嗓音想起:“妃嬪吳氏,恭厚孝敏,姝秀敏辯,夙成敏慧,恪嫻內則,敬慎素著,品行純淑,曾仰承皇太後慈諭,冊為淑妃。欽此!”
旨意剛落,眾人皆是一愣,倒是吳妃似乎早就知曉,大大方方的行了叩禮道:“嬪妾謝太後娘娘,謝皇上。”
太後笑著瞧著吳淑妃的樣子,笑著道:“起來吧,你是個好孩子。”
等將太後送回了寧壽宮,封睿就回了勤政殿處理政務,說是晚上回來陪天後用膳,而皇後等妃嬪自然是要與太後說一會兒子話的。
待太後梳洗完畢,換了一套衣服後,皇後就伺候著太後梳了發髻,這才慢慢的扶著太後出來,大殿裏人都已經做定了,因此太後瞧著,倒是微微點頭,對皇後道:“皇後做得很好。”
吳淑妃從五台山回來後,眉眼裏都泛著一絲絲的佛家普度眾生之氣,瞧著那樣子倒是極為麵善,讓人生不出厭惡。這會兒子聽得太後這麼說,也是溫言笑道:“太後娘娘說的是,皇後娘娘是中宮,管理偌大的宮室,定是費了極大功夫的。”
皇後沒想到吳淑儀回幫自己說話,當下也隻是微微一笑,倒是皇貴妃宋氏這會兒子有些不喜,從太後回來後,一直都沒有與自己說話,當下便開口道:“嬪妾瞧著太後娘娘從五台山回來是越發的精神起來了呢!”
太後對於皇貴妃這明顯奉承的話,隻是微微點頭,並沒有說什麼,反而倒是開口瞧了懷孕在身的趙貴人道:“趙貴人的身子有幾個月了?”
趙貴人沒想到太後會詢問自己,當下便些緊張的站起來準備回話,卻見太後道:“你身子重,不用站起來。”
趙貴人有些感恩戴德的謝了恩,便坐在了椅子上,不過神情還是有些緊張。太後見她說道孩子已經有五個月了,當下就將手裏的那串檀木佛珠賞給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