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著瓊文像木頭一樣杵在那裏,一直低著頭,蕭薔瞧著心煩不已。柔婕妤不過是仗著皇上的寵愛罷了,論家世哪裏比得上她分毫,她當初自降身份的和她套近乎,如今不過是因為這事兒,柔婕妤倒是給了她眼色瞧,真真是讓人生氣。若不是母親千萬叮囑自己要與柔婕妤交好,她也不必這般的處處忍讓。
晚上,蕭薔翻來覆去的有些睡不著覺,而柔婕妤那邊也是如此。此時已經深夜,墨兒掌了一盞燈進來放在床榻前,影影綽綽的照著前方的床幔。柔婕妤披了一件外衣盤坐在床上,並沒有要就寢的打算。
“娘娘,夜已深,還是早些就寢吧!”
“你先出去,我再坐會兒。”
墨兒將燭台放在一旁的櫃子上,微微張了張口,最後還是輕輕的福了福身退了出去。
一大早,蕭薔便來了思水軒,邀著柔婕妤一同去鳳儀宮請安。柔婕妤瞧著蕭薔一大早便來了,若是再避而不見倒也不是辦法,隻是態度上還是有些疏離。
蕭薔倒是絲毫沒有受到柔婕妤這種態度的影響,一見柔婕妤出來,便有些紅了眼的拉著柔婕妤的手道:“這幾日沒見到妹妹,我真真是擔心不已。若不是我這個提議,妹妹也不會受到這麼大的風險,到真真是我的錯了。”
見蕭薔一邊說著還一邊抹著淚,柔婕妤倒是有些不知所措了起來。蕭薔接著道:“那李才人也真真是可惡,不過好在妹妹你福氣盛,這才沒有遭了李才人的道兒。我這幾日抄了幾卷經書,未得也是給妹妹和肚子裏的孩子求個平安,妹妹能不能原諒我?”
瞧著蕭薔身邊的宮女懷裏的一大卷的經書,柔婕妤微微有些驚訝,瞧著這些經書的樣子,這幾日怕是抄了許久。在瞧瞧蕭薔,眼底下的青黑倒是拿脂粉都有些遮不住了,想著這幾日自己對於蕭薔的懷疑,柔婕妤不由的有些愧疚道:“姐姐,我……”
瞧著柔婕妤的神色,蕭薔就知道自己達到了目的,當下便笑著道:“妹妹不用說了,這事兒到底是李才人的錯,隻要咱們的姐妹情分不生分的便好。”
見蕭薔不願提了,柔婕妤索性便將這事兒翻了過去,當下便回拉著蕭薔的手,笑著點頭道:“姐姐說的是。”
“那咱們便去鳳儀宮吧!”
“嗯。”
二人相攜而走,而柔婕妤身後的墨兒正想接過蕭薔身後宮女手裏捧著的那一疊經書,卻見蕭薔道:“這經書不若待會兒我讓宮女送到佛堂裏供著,這樣也勞煩妹妹親自跑一趟了。”
對此,柔婕妤倒是沒有什麼異議,當下便同意了。蕭薔轉過頭便對那宮女道:“你把經書送回鹹福宮,讓瓊文送過去。”隨即便轉頭對柔婕妤道:“瓊文辦事兒穩妥,妹妹不必擔心。”
那宮女得了令,便急忙忙的回了重華宮。將手裏的那卷經書交給了瓊文,更是將蕭薔剛剛說的話也轉述了一邊。
蕭薔有沒有抄寫經書,瓊文最是清楚了。這經書上頭那幾頁卻是是蕭薔寫的,不過之後這下麵厚厚的一疊,卻是她抄寫的。如今主子說要將這經書供奉到佛堂,保險起見,瓊文還是找了個盒子將那經書裝了起來,外頭加了一把小鎖,這才去了佛堂。
舞小儀這幾日膝蓋是越發的疼了,連帶著連皇後那兒日常的請安都已經去不了了,薇貴妃瞧著舞小儀那空空蕩蕩的座位,自是知道舞小儀為什麼沒來,不過臉上眼中卻是帶了些冷意道:“皇後娘娘讓嬪妾在重陽前將獻給太後的畫畫好,嬪妾可是絲毫不敢怠慢,可是皇後娘娘欽點的人未到,也不知道能不能按時給太後娘娘呈上去了。”
皇後瞥了一眼那空空蕩蕩的位置,心裏對於舞小儀這幾日一直告假也是有些不滿,不過畢竟是自己欽定的,見薇貴妃這麼說,皇後倒是不急不緩道:“本宮倒也奇怪,舞小儀那日去了長春宮後,倒是身子不適,薇貴妃可是知道怎麼回事兒?”
聽到皇後這麼說,薇貴妃倒是臉不紅心不跳道:“難不成皇後娘娘是懷疑是嬪妾做的,那嬪妾可真是有天大的本事,能讓一個人生病就生病。”
“貴妃何必這麼著急撇清,本宮也隻是隨口說說而已。”
薇貴妃聽言,卻是絲毫沒有生氣,反而笑著道:“皇後娘娘隨口說說,倒是讓嬪妾擔了這麼大的能耐,嬪妾可承受不起,若是這舞小儀身子是在是嬌柔,那還請皇後娘娘收回成命,嬪妾也不願意白白的擔了這個錯兒。”
雖然這番話有些挑釁的意味,不過皇後和薇貴妃鬥了這麼多年,倒是聽出來薇貴妃這是打算放過舞小儀了,頗有些詫異。
薇貴妃悠閑的撥弄著碗蓋,對於皇後的目光一副坦然處之的樣子。越是這樣,皇後的心裏越是懷疑,不過既然薇貴妃答應放過這舞小儀,她倒也不用再想法子,當下便道:“既然如此,那舞小儀便不用再去長春宮,不過重陽將至,本宮倒是很期待看薇貴妃的畫作。”
薇貴妃眉眼含笑,望著皇後道:“皇後娘娘這麼看重嬪妾,嬪妾自當不會讓皇後娘娘失望的。”二人雖是言笑晏晏,不過其中的含義卻都不言而喻。
既然說到重陽,今年太後不在宮中,倒是不需要像去年那般,皇後打算正打算借著今年的重陽佳節,辦個賞菊蟹宴。故此,皇後微微一頓,瞧了眼蕭婉道:“重陽佳節將至,本宮打算辦個賞菊蟹宴,隻是婉貴嬪你素來愛菊,重華宮的菊花也是宮中最好的,不知是否能借些出來,用作重陽節賞菊。”
既然是為了重陽佳節,蕭婉倒是笑著點了點頭道:“皇後娘娘若是需要,倒是可以差人去嬪妾那裏去搬,不過那些個菊花品種繁多,平日裏養護倒是稍有些講究,倒是需要皇後娘娘派專門的太監去。”
聽聞如此,皇後滿意的點了點頭道:“如此甚好。”
隻見芳嬪卻道:“皇後娘娘,這重陽佳節若是隻賞菊食蟹,倒是單調了些,嬪妾有一主意,還請皇後娘娘同意?”
瞧著芳嬪那躍躍欲試的樣子,皇後點了點頭,卻見芳嬪道:“不若讓眾人個奉出一件寶物,這寶物可以貴重,也可以新奇,這樣的話,咱們一邊賞花,一邊食蟹,一邊鑒寶,豈不是更加有趣?”
芳嬪的建議卻是是讓不少人心動了起來,蕭薔就忍不住的站起身來道:“嬪妾記得婉貴嬪有一五彩宮絛,上頭的珠子是東海的黑珍珠,個頭都是一樣大的,而且由金絲線穿插而成,用陽光照之,便會呈現五彩之色,故名五彩宮絛。”說著,便有些不好意思朝蕭婉福了福身道:“當初貴嬪娘娘進宮的時候,這五彩宮絛是忠義伯府送於娘娘的陪嫁,妾有幸一睹,這才說了出來,還請貴嬪娘娘勿怪!”
那東海的黑珍珠可不是凡品,而個個都一模一樣,那更是難得,而且珍珠極硬,若是以金線從中穿過,必定是要能工巧匠才能將那珍珠打通,故而聽到蕭薔這麼一描述,眾人倒隱約都些期待蕭薔的這五彩宮絛。
蕭婉剛剛還有些奇怪蕭薔怎麼會對那五彩宮絛那麼了解,不過那五彩宮絛確實是忠義伯府給她進宮的陪嫁,蕭薔作為忠義伯府的大小姐,見過倒也不足為奇。
聽到蕭薔這麼說,梁淑儀倒是微微一笑道:“我那兒的東西倒是沒有婉貴嬪那五彩宮絛那般的奇珍,不過卻有一件天然生成鬆樹模樣的玉石,倒是可以拿出來給大家瞧瞧。”
皇後將眾人都是一副期待的模樣,便點了點頭,算是同意的芳嬪的提議,見此,芳嬪便有些得意的笑著道:“我那兒倒是有一件早些年從異域帶回來的貓眼鬆石,可以拿出來賞玩一番。”
如此一來,眾人倒是都紛紛起了興趣,你一言,我一句,說得不亦樂乎。
皇後瞧著眾人麵上的喜色,心情倒也好了幾分,畢竟進來宮裏柔婕妤那事兒,氣氛太過沉悶,借著這麼個機會,讓宮裏頭喜慶喜慶,倒是不錯。
不過周才人倒是有些擔心的對一旁的趙貴人道:“趙姐姐,這奇珍的寶物,我那兒怕是沒有。”
周才人的這番擔心確實也是一些地位妃嬪現下的心思。畢竟有些宮妃入宮時間尚短,或者是入宮後不甚得寵,家中也算不得富貴,這樣一來,倒是鮮少能有什麼珍奇的物件兒。
趙貴人聽到周才人這麼一說,也有些擔心,畢竟若是眾人都拿出好東西,而自己的東西不過平平,到時候,失了臉麵可就不好了。
就在周才人等人擔心這物件兒的事情,卻聽得柔婕妤柔聲笑道:“不知道薇貴妃您到時候會拿出什麼樣兒的奇珍物件兒讓大家開開眼見?”
對於柔婕妤的挑釁,薇貴妃連半個眼色都沒有給她,反倒是對皇後道:“皇後娘娘,重陽那日,不若請皇上過來,好好評評這些個物件兒?”
薇貴妃的話一出口,剛剛還討論得起勁的宮妃們頓時都收住了聲音,豎著耳朵聽皇後如何回答。
瞧著這些個宮妃的模樣,再言這重陽家宴也是宮中宴會,請皇上來評議這些物件,倒是可以,皇後微微頷首道:“薇貴妃說的有理,本宮那日自會派人去請皇上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