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那宮女領了太醫出去,李嬤嬤這才變了臉色道:“皇後娘娘讓你來是來照顧三皇子的,若是你不知道怎麼做,那我便稟了皇後娘娘,給三皇子換一個奶嬤嬤。”
那奶嬤嬤沒想到事情會這麼的嚴重,忙跪下道:“李嬤嬤,奴婢不敢了,奴婢以後再也不敢了
。”
李嬤嬤瞧著這奶嬤嬤平日裏做事也是勤快,而且這換奶嬤嬤少不得有得一陣折騰的,故而教案這奶嬤嬤態度誠懇,便鬆了口道:“今兒的事我就當做沒發生,但是若是還有下次……”
“嬤嬤放心,絕對沒有下次了,絕對沒有下次了。”
為了這事兒耗去了李嬤嬤不少的時間,當下也沒揪著這個事兒,吩咐那奶嬤嬤好好照顧三皇子後,便出了院子。
盡管蕭婉對於蕭修儀一直都不假辭色,可是這蕭薔像是下了決心一般,隻要有時間就往蕭婉這兒跑,連帶著也柔婕妤也來了蕭婉的重華宮多次。重華宮的宮人們每次見柔婕妤來都是戰戰兢兢的,要知道皇上對柔婕妤這一胎可是看得極重,若是這柔婕妤在重華宮出了半點兒的閃失,他們這些人可都是脫不了幹係的。
不過這柔婕妤好似也是真心想要和蕭婉交好一般,對於自己也是頗為注意,而重華宮的宮人見此,到是對她的印象也好了不少。
從鳳儀宮出來,蕭婉讓紫芝去將庫房裏的那黑狐大氅給送去鳳儀宮,而自己則是帶著彩夏去了月賢妃的延禧宮。
一進門,蕭婉就見一個身影往自己的身上撲了過來。彩夏剛準備攔在蕭婉的跟前,就瞧見尖兒從後頭追了上來道:“二公主,您跑慢些,別摔了。”
見來人是二公主後,彩夏便立即退到了一旁,因此封錚便順勢撲倒了蕭婉的懷裏,瞧著封錚那紅撲撲的臉蛋和額頭上的汗,蕭婉拿起帕子輕輕的給她擦了擦道:“怎麼跑的這麼急,若是摔著了,可不是讓你母妃心疼?”
聽到蕭婉這麼說,封錚有些後退的吐了吐舌頭。尖兒急急忙忙的從後麵跑來,見蕭婉來了,忙行禮道:“見過婉貴嬪。”
蕭婉示意她不必多禮,卻見封錚盯著彩夏手裏食盒,眼巴巴的道:“婉母妃,您給錚兒帶什麼吃的來了?”
彩夏一件二公主望過來的方向,不由的有些後悔自己怎麼沒把這東西讓紫芝帶回去,卻見蕭婉笑著道:“這是太後娘娘賞賜的素月餅,錚兒想吃嗎?”
封錚一聽是素月餅,不由的點了點頭道:“這素月餅可好吃了,錚兒想吃。”
倒是尖兒聽了這話,忙將二公主這個祖宗拉了過來,笑著對封錚道:“這是太後娘娘賞給貴嬪娘娘的,你若是吃了,到時候三公主和四公主就沒得吃了。而且剛剛公主您不是也吃了素月餅嗎?若是您喜歡,奴婢就讓人去做好不好?”
聽了這話,封錚點了點頭,轉過身對蕭婉道:“婉母妃,這月餅還是拿回去給三公主和四公主吃吧,錚兒剛剛已經吃過了。”
蕭婉瞧著封錚那雙眼亮晶晶的模樣,生了逗趣了心道:“錚兒不想吃嗎?錚兒不是說這素月餅很好吃嗎?”
封錚咽了咽口水,看了尖兒一眼,最後還是堅定的搖了搖頭。
蕭婉瞧著她那模樣不由的失了笑,示意彩夏拿出一半來道:“錚兒,你看這樣好不好,這裏頭一共有四個月餅,你一半,三公主和四公主一半,好不好?”
想了一會兒,封錚便點了點頭道:“好。”說完,便從那食盒裏拿了兩個月餅。
尖兒一見她這樣,有瞧著婉貴嬪並沒有生氣,微微鬆了口氣,示意宮女將二公主帶下去,這才對蕭婉道:“貴嬪娘娘請隨奴婢來。”
蕭婉進來的時候,月賢妃正靠在窗邊的榻上縫著東西,見蕭婉來了,忙笑著將手裏的東西放入一旁的針線簍子裏:“今兒怎麼有空來瞧我了?”
尖兒一瞧見自己才離開半響,主子又把針線簍子給找來了,忙急急的走了過去,將那東西給收了起來。月賢妃什麼也不說,有的她這般的去了。
蕭婉瞧著月賢妃那蠟黃而又消瘦的臉蛋,心中有些傷感,不過臉上卻是閃現一片笑意道:“姐姐又背著尖兒在做什麼?太醫說讓姐姐好好養著,姐姐倒是和尖兒鬥智鬥勇起來了。”
月賢妃笑著拉著蕭婉道:“難不成你也要像尖兒一眼管著我?平日裏不讓我畫畫兒就罷了,連帶著這些個針線都不讓我碰了?”
尖兒端了茶來,就聽見月賢妃這話,便開口道:“太醫說了主子不能累著,這作畫,針線都是傷眼睛的,奴婢也是為了娘娘好。”
“好好好,你都是為了我好。”月賢妃也不和她唱反調,反而笑著將茶遞給蕭婉道:“嚐嚐,看看好不好喝?”
蕭婉細細的抿了一口,有些吃驚道:“這是大紅袍?”
月賢妃微微點了點頭道:“你若是喜歡,便拿些回去。”
蕭婉卻是搖了搖頭笑著道:“君子不奪人所愛,這大紅袍可不多得,我平日裏來姐姐這裏蹭一杯便是了。”
月賢妃倒是並不在意蕭婉這話,反而對尖兒道:“去把那大紅袍包起來,待會兒讓婉貴嬪帶回去。”
見月賢妃這麼說,蕭婉也不推脫,便笑著道:“我妹妹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正要打趣蕭婉兩句,就見蕭婉道:“所謂投桃報李,我呢,是借花獻佛,今日太後娘娘賞了些供奉過的素月餅,我便給你帶了些過來。”說著,就見彩夏從是食盒裏拿出一個小小的碟子,不過這碟子上卻隻剩下兩個月餅了。蕭婉笑著將著月餅推了過去道:“本是拿了四個的,但是門口碰見了錚兒。”
一聽蕭婉提及封錚,月賢妃的臉上不由的露出了一絲苦笑道:“這孩子,你倒是慣著她。”
“我是她姨母,不慣她慣誰呢?姐姐快吃些,到底是五台山供奉過的。”
月賢妃一聽蕭婉這麼說,不由的笑著道:“你倒是信這些?”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到底是一個好兆頭。”
瞧著蕭婉那殷切的樣子,月賢妃拿了一個,將另一個遞給了蕭婉道:“我們一人一個。”
望著月賢妃遞過來的月餅,蕭婉微微笑著應了聲好,便輕輕的咬了一口。
瞧著蕭婉臉上的笑意,恍惚間,月賢妃覺得自己又回到了當初在邊關的日子,每到八月十五,城裏就會舉行各種各樣的活動。當時邊關物資缺乏,月餅和盛京不一樣,裏頭除了放各種瓜果之外,還有放菜餡兒,月餅做得也沒有這般的小巧,都是一個個像燒餅一樣的。每當八月十五,她,蕭婉,還有鈞然三人就會將一個月餅分成三份,然後一人拿著一塊站在城樓上看那漫天煙火。當時她最大的心願是什麼,不求大富大貴,隻求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見月賢妃有些紅了眼,蕭婉知道她是想起了當初在邊關的日子,隻是這些都已經是過去的東西了,不管是當初的月姐姐,還是她哥哥,更何況如今他們兩之間橫亙的更是一條無法逾越的溝壑。更何況如今月妃已經有了二公主,而她嫂子也生下了蕭氏二房的嫡長孫。
蕭婉微微一笑,打斷了月賢妃的思緒:“難道是這月餅太好吃了,月姐姐吃了一半都舍不得吃,要留著下次吃?”
聽了蕭婉這捉狹的話,月賢妃微微掩下了眼裏的思緒,將手裏吃了一半的月餅放在盤子中,順勢接著蕭婉的話道:“可不就像婉妹妹你說的,舍不得吃嗎!”
又和月賢妃說了一會兒的話,眼見著月賢妃喝了藥,蕭婉這才準備離開。尖兒見蕭婉送到門口後,低聲道:“婉貴嬪娘娘,可否借一步說話?”
蕭婉微微有些驚訝,但還是揮退了左右。
尖兒見周圍沒了旁人,這才低聲道:“求貴嬪娘娘以後常來看看我家主子,我家主子她好久都不想今日這般開心了。”
聽到尖兒這番話,蕭婉心裏略微有些苦澀,但更多的是疑惑:“難道除了本宮就沒有旁人來瞧過月姐姐?”
尖兒默默垂淚道:“貴嬪娘娘有所不知,自從娘娘病了以後,便謝絕了所有的訪客,就連皇上,娘娘都不願意見,說是……”
月妃的性格蕭婉清楚,一旦做出了決定,就絕對沒有回旋的餘地,就像她最擅長畫的柱子一般,錚錚傲骨。
見蕭婉半天都沒說話,尖兒眼裏的光亮越來越小,直到蕭婉望著這略顯落寞的延禧宮,悵然歎道:“你比本宮更了解不是嗎?”
心裏的最後一絲希望也被掐滅了,尖兒有些頹喪,但同時也有一些慶幸。望著蕭婉那漸漸遠去的身影,尖兒恭敬的行了個禮,便轉身回去了。
從延禧宮出來,蕭婉的心情壓抑得很,便直接去了禦花園,卻正好碰見了琴韻閣的許才人,周才人和趙美人在一起嬉鬧。
見蕭婉來了,三人忙聽了下來,理了理頭飾和衣服,屈膝行禮道:“妾見過婉貴嬪。”
“起來吧。”
見她們人手一個籃子,裏頭裝了各色的花瓣,蕭婉有些疑惑。一旁的周才人似乎是察覺了蕭婉的不解,福了福身道:“妾們瞧著這花瓣就這麼掃到土裏有些可惜了,便準備拾些回去,烘幹了做成香包。”
蕭婉瞧了回話的周才人一眼,點了點頭,便帶著人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