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一瞬,封睿眼裏那翻江倒海的情感便歸於平靜。
柔婕妤雙眼含淚的微微喚了一聲“皇上。”
封睿瞧著柔婕妤那雙眼睛,臉上出現一抹疼惜之色:“愛妃放心,朕定會為你做主的。”
李才人被帶進來時候,完全就是一副瘋婆子的樣子,這裏頭除了剛剛她自己奮力掙紮的原因外,柔婕妤自然也是出了不少力的。一瞧見封睿,李才人便哭了起來,隻是美人垂淚才賞心悅目,如今這李才人衣衫不整,發髻淩亂,這垂淚之態不僅沒有引起封睿的憐惜,反而更惹厭惡。
封睿冷呀瞧著下頭哭哭啼啼的李才人,冷了臉道:“衣衫不整,發髻淩亂,蔣海,把她給朕拖下去。”
李才人還沒開口,就聽得封睿這麼處置了自己,當下便驚呆了。趁著這功夫,蔣海忙命人將這李才人給拖了出去。
柔婕妤見李才人就這般的被拖了出去,心裏一陣暢快,隻是臉色還餘有淚痕道:“皇上,這……”
封睿倒是滿麵憐惜的瞧著她道:“你素來心善,若是為了這等失了德行的人,卻是不該。”
聽得封睿這番話,柔婕妤的臉上倒是越發柔情似水起來,隻是若是這般的處置了這她,未免也太輕了些,故而柔婕妤又低聲道:“皇上,這事兒也是嬪妾處置的不妥,讓皇上生了這麼大的氣。”
封睿聽到柔婕妤這麼說,不由的揚了楊眉毛,見此,柔婕妤輕聲道:“李才人素來恭謹,平日來嬪妾這兒,每次都是妝容得體。隻是嬪妾自從有孕之後,便對這些個香味有些犯惡心。今日也是因為那李才人身上的香味熏得嬪妾犯暈,這才讓墨兒將太醫喚來,卻不知這些個奴才竟然驚擾了皇上。讓皇上為了嬪妾的事情如此大怒,到底是嬪妾的不妥。李才人進宮不久,年輕氣盛,還望皇上寬恕了她這一次。”
這番好似是給李才人辯解的話,卻是引來了封睿的勃然大怒,柔嬪柔柔弱弱的擦了擦眼角,蓋住了嘴角的一抹笑意。
剛剛被拖出去的李才人還指望著待會兒再見到皇上的時候能讓皇上寬恕自己,可是沒等到封睿,卻是等到了禁足三個月的口諭。
“怎麼會,怎麼會,皇上不是很喜歡我嗎?怎麼會這樣,一定是柔婕妤,一定是柔婕妤幹的,”說著,李才人便想要出去找柔婕妤理論。
那傳旨的太監怎麼會給她這個機會,隻見一左一右兩個嬤嬤將李才人架著走進了屋子。容不得李才人絲毫的反抗。
瞧著李才人那不甘的樣子,那傳旨太監冷聲吩咐道:“都看緊了,若是擾著了婕妤娘娘,唯你們是問。”
“公公放心,我們定會好好看好她的。”
“嗯。”那傳旨太監滿意的點了點頭,便回去複命了。
李才人被皇上親自下旨禁足的事情倒是起了不小的喧囂,不過大多都是對柔婕妤如此得皇上寵愛的嫉妒罷了。
消息傳到長春宮的時候,薇貴妃隻是微微頓了頓,便那將五彩鳳尾釵簪進了自己的發髻之中。進來主子的心思倒是越發的沉寂了起來,環兒也不敢亂說什麼,隻道:“娘娘,接下來咱麼怎麼辦?”
薇貴妃並不說話,隻是細細給的自己塗了鮮紅的口脂,瞧見銅鏡裏的人妝容精致,這才堪堪放下那琉璃做的口脂盒道:“倒是本宮小瞧了這柔婕妤了,真是有幾分好手段。”
“那李才人那裏,咱們還要出手嗎?”
薇貴妃冷冷一笑道:“讓她好好的安靜兩天。”
“是,娘娘。”
自從那日小宴之後,這蕭薔便三番五次的送東西來重華宮,而且柔婕妤也時不時的送些東西來。打著的旗號就是感謝那日蕭婉的相救,以及對三公主和四公主的喜歡,所以送些東西過來。她們兩的仗勢大,連帶著讓封睿都有所耳聞。對此,蕭婉縱是不願,可還是按照禮數還了不少東西,在外人瞧來,這婉貴嬪,蕭修儀的關係倒是好了許多,連帶著柔婕妤和婉貴嬪也走近了不少。
自從盛夏之後,蕭婉就不怎帶三公主和四公主出門,齊太妃那裏也有一段時間沒去了,瞧著今日的天氣不錯,蕭婉前幾日也收到了醇親王側妃蕭夢雨的信,說是有了好消息,不過說的含含糊糊,也不知道具體是什麼,不由有一點卻是確定了,大概十月初的時候就能回京了。
蕭婉去齊太妃那裏的時候,正巧碰見了醇親王正妃周錦芯也在,不過瞧著麵色不太好,眼睛紅紅的,好似哭過一樣。
周錦芯見蕭婉來了,行了個禮後,借口身子不適,便離開了。太妃對於她的這番動作,雖然麵上還是一片關切的神色,但是眼裏還是帶了幾分不滿。
三公主和四公主如今快十個月了,倒是能夠扶著東西站起來,還能走幾步,太妃瞧著蕭婉將三公主和四公主帶了過來,雖然笑著埋怨這麼大熱的天將人帶過來受了暑氣可不好,可是眼裏的笑意倒是止不住。
瞧著齊太妃這麼喜歡孩子,蕭婉微微笑著道:“太妃娘娘放心,等醇親王回來,定會給太妃娘娘好好生幾個孩子。”
蕭婉這麼說也隻是猜測而已,不過太妃倒也絲毫沒有遮掩道:“前幾日倒是和我來信了,說是蕭側妃有了,不過才兩個月,日子還不穩,等到十月份回京的時候,正好過了頭三,倒時候也穩妥。”
蕭婉猜測得沒錯,卻是是蕭夢雨有孕了,想來剛剛那醇親王妃進宮也是為了這事兒,不過蕭婉這檔子也不會提起剛剛的事情,隻道:“那嬪妾得恭喜太妃娘娘了。”
太妃微微頷首道:“哀家也是盼著,如今有了好消息,哀家倒是也了了個心願。”
“太妃娘娘這是求什麼得什麼呢!”
從慈寧宮回來後,蕭婉還來不及歇一口氣,就見紫芝進來道:“娘娘,吳更衣沒了。”
聽到這消息,蕭婉微微一愣道:“怎麼好好的會沒了?”
“娘娘上次讓太醫去瞧,原本是快好了的,可是誰知道下暴雨那日竟不知怎麼的掉進了井裏,好在水不深,吳嬤嬤去的及時,撈起來了的時候還有氣,不過到底是沒挨過去,今兒個早上去的,若不是那吳嬤嬤一直在門口求見娘娘,這麼晦氣的事情,奴婢才不想和娘娘說。”
想著當初剛進宮那會兒,意氣風發的吳貴嬪,到如今死了連口棺材都沒有的吳更衣,蕭婉心裏微微有些感歎,對紫芝道:“行了,給她一些錢的,打發了便是。”
可是沒多久,蕭婉就瞧見紫芝有些氣衝衝的回來道:“娘娘,那吳嬤嬤不願受這些,說是一定要和娘娘見一麵。”
蕭婉心裏雖然有些詫異,不過卻並不打算見吳嬤嬤,隻道:“本宮累了,扶本宮進去休息。”
直到夜裏點了燈,吳嬤嬤還在宮門口跪著。蕭婉對於她的這番威脅的行為隻是麵露冷笑,卻並不打算如吳嬤嬤所願。
吳嬤嬤在宮門口跪了一整個下午,滴水未進,除了紫芝出來瞧了一眼後,便再也沒有人。吳嬤嬤倒也知道蕭婉這番作態的緣由。雖然知道此番定然是不會輕易見到蕭婉,可是如今太後和吳妃出宮,皇上素來厭惡吳更衣,皇後雖然賢德大度,但是絕得不會做出惹皇上不喜的事情,如今這宮裏頭能夠幫自己的隻有婉貴嬪,希望她能瞧著原來幫過幾次的份上,可以再幫自己一次。
翌日清晨,蕭婉前去鳳儀宮請安的時候,正巧瞟見吳嬤嬤仍在跪在自己的宮門口。隻是這次,蕭婉去不準備再如此輕易的答應吳嬤嬤,她倒是想看看這吳嬤嬤為了吳更衣能做到哪個地步。
蕭婉一到鳳儀宮的門口,就瞧見蕭薔一臉笑意的站在門口道:“姐姐來了,我正等著姐姐一同進去呢!”
蕭修儀這聲音不大不小,正好讓周圍的人都聽到了,蕭婉微微垂下眸子,掩住冷光,微微勾起嘴角,臉上顯出一片笑意道:“我竟然不知道妹妹這一大早的就在門口等著了,倒真是辛苦妹妹的這份閑心了。”
雖是如此,可是底下的意思卻是有些反諷。蕭薔的臉微微一僵,隨即麵露委屈道:“姐姐,妹妹知道當初是妹妹的錯,姐姐……”
蕭婉想要冷眼旁觀,可是畢竟是鳳儀宮的門口,而且若是再隨蕭薔這般說下去,她可就成了不原諒妹妹的“惡毒姐姐。”故而,蕭婉微微湊近了蕭薔,壓低了聲音道:“本宮真不知道蕭修儀花這麼多的心思就是為了演一出這麼委屈的戲碼?蕭修儀真的以為當初的事情說過去就過去了?果然是年輕不懂事兒,想的簡單呢!”
蕭薔被蕭婉這陰測測一看,微微住了口,臉上僵硬的扯出一抹笑,正準備說話,就聽得蕭婉揚高了聲音笑道:“妹妹這麼早來,如是在外頭耽誤了時辰,可就不好了。”
蕭薔瞧著蕭婉目不斜視的走了進去,微微握緊了拳頭,不過馬上,臉上便顯露出一抹笑意,緊隨著蕭婉之後,進了鳳儀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