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奴婢瞧著這嫣貴人已經到了生產的日子了,怎麼還沒消息呢?”彩夏一邊給蕭婉捶著腿一邊疑惑道。
蕭婉用銀簽從盤子裏挑起一瓣去除了白絲的橘子道:“這事兒輪不到咱們來操心,自會有操心的人。”
一旁正在給橘子挑白絲的紫芝聽了,笑著道:“娘娘,這事兒不僅紫芝在念叨,這闔宮裏頭都在傳呢。”
一旁的彩夏聽了,立馬壓低了聲音道:“娘娘,大家私底下都說著嫣貴人懷的是個怪胎,旁人懷孕都珠圓玉潤的,可這嫣貴人懷胎卻是一天比一天消瘦下去,前幾日奴婢遠遠瞧見這嫣貴人的樣子,倒是嚇人得很,那嫣貴人瘦的像個紙片人似的,好似一陣風就可以把她吹跑,但是那肚子卻奇大無比,這不是怪胎是什麼?”
蕭婉挑眉瞧了一眼神情無比嚴肅的彩夏,笑著道:“太醫不是說了嗎,這嫣貴人身子弱,懷胎的時候思慮過剩,自然便是這樣了,連皇後和太後都讓她好好的放寬心,在屋子裏養著,怎麼,連太醫的話你都不信了嗎?”
一聽蕭婉提到太醫,彩夏的那張小臉兒立馬就垮了下來道:“太醫的話奴婢哪裏敢不信呀,奴婢也就是聽旁人這麼說,便這麼說了,娘娘,您可千萬別生氣。”
蕭婉用指套輕輕的點了點彩夏的額頭道:“這事兒私底下說說也就罷了,這流言蜚語咱們重華宮還是少摻和的好。”
“是,娘娘。娘娘放心,紫芝姑姑早就叮囑好了,奴婢也就是當著娘娘的麵才敢這麼說的。”彩夏低頭微微抿了抿嘴道。
“行了。”蕭婉倒是不再和彩夏糾結這個問題,端起一旁盛果子的銀盤遞給彩夏道:“行了,你先出去,去瞧瞧青玉那邊。”
彩夏得了賞賜,自然是歡喜萬分,忙行禮謝恩道:“是,娘娘。”
見彩夏出去了,紫芝便放下銀簽,走過來輕輕給蕭婉捶腿,低頭道:“娘娘怎麼瞧這事兒?”
蕭婉冷笑一聲道:“這梁淑儀的補品可是那麼好吃的?自然是要付出代價的,不過我倒是納悶了,這嫣貴人沒了,這孩子也到不了她手裏,她這麼費力不討到倒是奇怪了。”
“奴婢也覺得奇怪,不過這一胎這麼大,嫣貴人已經是一腳踏入鬼門關了,不過奴婢想著孩子若是健健康康的還好,若是有什麼事情,這就不好說了。”
蕭婉的眼睛猛地一眯,隨即驚呼一聲道:“難道大皇子的死和她有關係?”
紫芝忙擔憂的瞧了一眼蕭婉,此時蕭婉已經意識到自己剛剛有些失態了,清了清喉嚨遞給紫芝一個眼神。
紫芝自然知道蕭婉這是什麼意思,輕輕的走到窗前,見周圍沒有人偷聽,便朝著蕭婉點了點頭。
蕭婉長舒了口氣,低聲吩咐道:“你去仔細查查這嫣貴人自從懷孕後到底吃了什麼,還有大皇子的那件事情,切忌不要讓人發現了。”
“是,娘娘。”
剛剛抓住這麼一絲蛛絲馬跡,下午的時候聽行刑司傳來消息說陳貴人死了。
長春宮內,隻聽見“砰”的一聲,薇貴妃原本拿在手裏把玩的水晶瑪瑙琉璃瓶子就這樣直直的跌落在地上。
“你說什麼?”薇貴妃雙眼猩紅,死死的盯著麵前跪著的小太監。
那小太監全身戰栗不已,但人就顫顫巍巍道:“今日下午給陳貴人宋晚飯的時候,發現陳貴人中午的飯沒有吃,這才發現陳貴人死了,陳貴人死的時候手裏正拿著一封血書,如今已經呈給了皇後。”
薇貴妃在聽到陳貴人死的那一刻便已經心亂如麻,如今又聽到她留下一封血書,整個人像是被抽幹了力氣一般,突然間就這麼倒了下去。
“娘娘,娘娘。”環兒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倒下去的薇貴妃,給旁邊的宮女遞了個眼色。那宮女見了,忙領著那個報信的小太監出去,塞了一個大大的荷包道:“你知道該怎麼做吧。”
那小太監自然也是懂眼色的,忙彈頭哈腰道:“姐姐放心,既然貴妃娘娘還沒回來,那奴才便告辭了。”
那宮女滿意的點了點頭道:“你且去吧。”
那小太監打了個千兒,便出了長春宮。
這邊,環兒好不容易扶住了薇貴妃,忙差人去把那薄荷膏拿來,湊到了薇貴妃的鼻子下。不消一會兒,薇貴妃緩緩的睜開眼睛,但是身子還是犯軟的厲害,環兒忙將她扶到一旁坐了下來。
薇貴妃深深的吸了口氣道:“那血書裏麵到底寫了些什麼?”
環兒一邊給薇貴妃捶肩放鬆,一邊道:“娘娘莫要慌,憑那陳貴人寫了什麼,娘娘如今已是一品的貴妃之位,單憑借一則血書,倒是太輕率了些。奴婢已經派人去打探了,想來馬上就會有消息了。”
雖然環兒這般說了,但薇貴妃還是有些不甘道:“若不是近來忙著貴妃的事宜,哪裏會讓人在陳貴人那裏鑽了空子。”
“娘娘說的是,這背後之人真真可惡,但是娘娘也莫要亂了陣腳才是,那陳貴人不過一個貴人之位,娘娘如今乃是貴妃之位,這天壤之別,又是僅憑這陳貴人能扳倒的。”
薇貴妃並未說話,微微合眼,將眼裏的憤恨掩蓋住,輕聲道:“你出去瞧著,若是回話了,就帶進來。”
環兒依言退了出去,剛轉身,這麵上鎮定的神情頃刻間就有些龜裂,這陳貴人乃是娘娘的心腹,雖然許多事情娘娘並未親手去做,但是到底也是牽扯到了,這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娘娘先前也忙著,便鬆泛了對陳貴人那邊的控製,倒真叫人鑽了空子,隻求這陳貴人識時務,也盼娘娘原先敲打她的話還奏效,莫要在那血書上亂寫些什麼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