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節將至,皇宮裏到處都是一片喜慶祥和的景象,齊太妃今年回宮,成王又留在宮裏過年,故而今年到底是要比往年更熱鬧些。
薇夫人坐在暖閣內,一邊翻著內務府稱上來的簿子,一邊吃著嶺南進貢的葡萄,好生愜意。環兒輕輕的往香爐內加了一塊蘇合香,頓時整間屋子裏的香味又濃鬱了幾分。
“娘娘,這香料是前兒個波斯國剛剛進貢來的,陛下就賞給了娘娘,可見陛下是把娘娘放在心尖兒上的。”
聽到環兒的這番話,薇夫人的臉上顯現出一抹極為動人的笑容,顯然心情十分的愉悅。輕輕的將手裏的簿子放在一旁,起身對環兒道:“皇上這會兒子也該下了朝了,你去看看廚房裏的乳鴿雪耳燉好了沒有,這段時間皇上事務繁忙,待會兒你隨本宮去勤政殿看看皇上。”
“娘娘放心,這乳鴿雪耳是一早就燉好了的,娘娘近來常常給皇上送這些湯湯水水的,宮裏頭都說娘娘最是賢惠了呢,放眼望去,皇上對娘娘的寵愛可是無人能及的!”環兒見薇夫人心情好,便專門撿了這些好話給她聽。不得不說,薇夫人為了這幾句話倒確實是極為的開心。微微開口道:“就你嘴甜,行了,這桌上的葡萄就賞你了。”
這嶺南的葡萄是前幾日剛送過來的,除了得寵的幾位妃嬪分到了些,旁人是想都不敢想的,這會兒子薇夫人竟然將這葡萄賞給了她,環兒不由的有些受寵若驚,連忙行了大禮謝了恩,又說了些吉祥的話兒,這才端著那果盤推了出去。
環兒不僅是長春宮的大宮女,又是薇夫人的陪嫁丫頭,在長春宮裏的地位自然不一般,這會兒子眾人見環兒拿著果盤回了自己的住處,想來又是娘娘賞賜了東西了。個個都前去恭喜祝賀,畢竟這皇後靜養,後宮裏頭首屈一指的便是薇夫人了,皇上如今又這般的寵愛夫人,雖不是皇後但勝似皇後。這長春宮裏頭進來可是熱鬧的緊。
於此相反,鳳儀宮裏頭倒是顯得格外的冷清寂靜了起來。除了幾個紅紅的大燈籠外,倒是一點點都感覺不到任何喜慶的樣子。內室裏爐火正旺,但是屋子裏頭的人卻是未感到絲毫的暖意。
“娘娘。”碧藍恭恭敬敬的跪在下冊,低垂著頭道:“和大皇子有關的人奴婢都一一查證了,卻是都指向了那楚小儀。”
“區區一個小儀哪裏有這般的能耐,若是後頭沒有人,本宮怎麼會信?”皇後的聲音有些陰鷙,讓碧藍冷不丁的打了個寒戰。
“那楚小儀現在已經瘋了,伺候她的人全部都已經死了,這事兒怕是……”
“廢物,都是一群廢物。”皇後抓起手邊的東西就扔了過去。碧藍不敢躲開。隻得直挺挺的跪在那裏,一動不動。“咳咳咳,咳咳,一定是長春宮的那個賤人,一定是她,一定是她。”
李嬤嬤見皇後氣急了,一邊幫皇後順著氣,一邊安慰道:“娘娘如今最要緊的就是養好身子,那薇夫人近來是猖狂得很,娘娘切莫順了她的意啊。”
聽到李嬤嬤這麼說,皇後當即就緊緊的拽住了李嬤嬤的手,怒斥道:“猖狂,她宋薇薇以為本宮是死了不成!”
“娘娘說的這是什麼話,這大過年的,娘娘莫要說這些不吉利的話。”李嬤嬤見皇後就這般沒了忌諱的說“死”字,趕忙勸慰道:“娘娘放心,這薇夫人在怎麼猖狂也有太後壓著,這六宮之主說到底依舊是娘娘啊。”
“六宮之主。”皇後冷哼了一聲:“本宮的啟兒就這麼沒了,你瞧瞧這後宮,哪裏有半分的哀意,本宮要這個六宮之主做什麼,要這個皇後做什麼!”
“娘娘慎言啊。”聽到皇後說出這樣喪氣的話來,李嬤嬤忙跪下道:“娘娘是皇上的結發妻子,更是與皇上少年夫妻,大皇子既是長子又是嫡子,皇上和太後也是傷心的,可是娘娘,人死不能複生,如今娘娘在鳳儀宮修養,這薇夫人可是在外頭耀武揚威得很,娘娘如今切不能就這般的消沉下去,更是要往前看才是。娘娘怎能說出這般的喪氣話來。”
見自己的這番話,皇後有些聽進去了,李嬤嬤磕了個頭又接著道:“老奴跟隨娘娘這麼多年,娘娘如今貴為皇後,那便是所有皇子的嫡母,不論誰繼位,娘娘都是中宮太後,那薇夫人這輩子都已然無子,就算如今得了這協力後宮的權利又如何,她上頭不僅有太後,還有娘娘您,讓薇夫人就像那秋後的螞蚱一樣蹦躂幾日,也成不了什麼大事兒,娘娘如今隻要養好身子,到時候在年宴上讓其他人看看,也好煞煞那薇夫人,隻是那楚小儀怕是問不出什麼,娘娘還不如當機立斷。”
皇後聽聞李嬤嬤的這番話後,有些神色不明的望著她,李嬤嬤雖然低著頭,但是也感覺到了背脊上那駭人的目光,隻是這些話若是現在不說出來,皇後要從喪子之痛裏走出來怕是要好長一段時間,看皇上如今的這個樣子,到那時候,事情怕是更要艱難許多。
大約一炷香的時間後,皇後這才微微收回了目光,但是依舊沒有讓李嬤嬤起身,突然外頭傳來一陣腳步聲,隻見一名宮女躬身進來道:“娘娘,那楚小儀怕是不行了。”
皇後聽完這句話,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般,閉了閉眼道:“就按李嬤嬤的意思吧。本宮累了,都出去吧。”
跪著的碧藍和李嬤嬤知道皇後現在已經有了決斷,率先起身退了出去,那傳信的宮女見了,也跟著退了出去,待碧藍關好內室的們,李嬤嬤這才對那宮女道:“不行了就送她上路。”
“是。”那宮女畢恭畢敬的退了出去,李嬤嬤略有深意的望了眼碧藍道:“今年的這個年倒是比往年熱鬧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