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昨日知曉大嫂黃氏之事後,蕭婉一晚上都沒睡好。晨起的時候紫芝見蕭婉麵色不好,有些擔憂的叫道:“娘娘。”
蕭婉搖了搖頭,示意紫芝不必多言,轉而深深地吸了口氣:“本宮自個兒清楚。”
紫芝見蕭婉不願多說便噤了聲,安安靜靜的服侍完蕭婉洗漱後,這才柔柔的開口道:“娘娘用完膳後可是要去見見蕭秀女?今兒一早蕭秀女便等在外頭給娘娘請安,奴婢見娘娘未起便回了蕭秀女,現下蕭秀女正在外殿候著。”
蕭薔拿著珠花的手微微一頓,隨即便將手裏的珠花放在桌上,轉而拿起一雙珍珠耳墜道:“今日挽個尋常發髻,左右是在重華宮,用不著那麼隆重。”
紫芝見蕭婉不著聲色的略過蕭薔,便也不再提蕭薔的事情。
用完早膳,蕭婉這才按下心思,步態款款的去宣了蕭薔進來請安。見今日蕭薔起色好了不少,蕭婉微微笑著問道:“怎麼樣,昨夜歇得可好?我瞧著今日氣色倒是比昨兒個好多了。”
蕭薔見蕭婉這般問道,忙行了禮:“謝謝淑儀娘娘關心,蕭薔感覺好多了。”
蕭婉看著她那笑靨如花的麵龐,不著痕跡的皺了皺眉,隨即柔聲笑道:“都是自家姐妹,怎麼這麼的生分,你昨兒個不是叫表姐叫得挺好的嗎?”
蕭薔聽了,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叫了一聲:“表姐。”
蕭婉對此並不在意,隻是聽得她這般叫了,便也是點了點頭,便接著說道:“昨兒個讓你受委屈了,前些日子我得了個八寶簇珠白玉釵,今日給你,也算是表姐對你照顧不周的賠禮了。”
蕭薔剛要推辭,便又聽得蕭婉道:“你也莫要推辭,你若是推辭,表姐便會認為你還在生表姐的氣兒呢。”說罷,便起身拿起一旁托盤上的玉釵插到了蕭薔的的發髻中,滿眼讚賞:“倒真真是個可人兒!”
蕭薔聽了這話,不由的紅了臉嗔道:“表姐可就會打趣我。”
一旁有眼色的宮女忙將銅鏡遞了過來,蕭薔不由的往銅鏡裏多看了幾眼,那白玉釵做工精細,甚是好看。
蕭婉見了蕭薔這幅秀雅的樣子,心中不由的歎道,明明看起來這麼溫婉,心腸怎麼會這般的惡毒呢?昨兒個小李子費力大半的功夫才打聽到,要不是因為這蕭薔,大嫂黃氏也不會就那樣白白的失了孩子,這筆賬她蕭婉絕對不會就此罷休的。
蕭薔見蕭婉蹙著眉頭,若有所思的樣子,有些不解道:“表姐,你在想什麼呢?”
蕭婉聽了,立即舒張了眉頭,微微一笑道:“許是昨兒個沒睡好,有些頭暈,不過見著咱們的薔兒這麼漂亮,倒時定會被皇上看上的。表姐在這兒便先向你道聲喜了。”
蕭薔聽了,立馬紅了臉,跺了跺腳道:“表姐,你就會打趣兒我。”
蕭婉見她這般少女的模樣,思緒不由的飄了遠些,隨即便發覺自己走神了,立馬斂了心思問道:“昨晚你想得怎樣?”
蕭薔有些詫異的看了眼蕭婉,隨即便像是下定決心般似的開口道:“表姐說得對,這宮裏不比蕭家,憐貴嬪如今又太後娘娘護著,這事兒到底也是我的錯,讓那婢女衝撞了貴人。”
雖是這般說,可蕭婉卻眼尖的看見蕭薔那藏在衣袖捏的死死的拳頭,微微挑了挑眉,原以為還要費一般口舌,現在看來這蕭薔怕是不會這般的善罷甘休的。
蕭婉也不點破,隨即想到昨日春容說的那位孫秀女,便微微提點道:“你能想明白便是最好的,昨日那事若不是那孫秀女,哎,瞧我,都是過去的事兒了,咱不提也罷?”說完,似是無奈般的歎了口氣。隨即又像是想起什麼般的,當著蕭薔的麵召來春容囑咐了幾句。
蕭薔倒是聽到了孫秀女那幾個詞,麵有不甘,但隨即便聽得蕭婉說不再提,便也隻得僵硬的點了點頭道:“既然表姐這麼說,那便不提了。”但心裏則是暗暗下了決心,這筆賬她定時要討回來的。
蕭婉知曉她這麼說,那蕭薔對孫秀女必是更加的憎恨,隨即似不經意見提道:“咱們蕭家的女子自是要有氣度,但也不會讓人平白無故的欺負道頭上。我瞧著你現在身旁也沒個貼身宮女,自然是不方便的。我這兒到有幾個伶俐的,待會兒讓春容帶過來給你瞧瞧,你且挑一個。”
蕭薔見蕭婉聽了蕭婉的話,又見蕭婉一副為她考慮的樣子,當下便滿意的點了點頭道:“表姐放心,這我自是省得的。”
不多時,春容便帶著幾個宮女進了主殿,而小蘭就在這批宮女之列。
“奴婢見過淑儀娘娘,薔姑娘。”
蕭婉點了點頭示意蕭薔去選個合眼的。
蕭薔對這些宮女看得眼生,突然在其中發現了一個麵熟的,正是昨日伺候她的宮女。她原是對這個宮女挺滿意的,不說其他,隻一條,就是懂眼色。昨天夜裏,她本想找個人問問這後宮的情況,其他的宮女都三緘其口,顧左右而言他,就隻有這個宮女,將這後宮的情況一五一十的告訴了她。她原想著可能還要費一些功夫才能向蕭婉要了來,雖知道今日便是這麼的湊巧。當下便不再猶豫,指著小蘭道:“表姐,就那個昨日伺候我的宮女吧,我瞧著她也伶俐。”
蕭婉見了,微微笑道:“你身邊缺這麼一個伺候的人,既然伶俐,那便讓她去伺候你吧。”
小蘭原以為出了先前的事情蕭婉肯定是會好好懲治她,誰知道這婉淑儀不僅沒有罰她,反而還讓她去伺候蕭秀女,她聽其他人說,這蕭秀女這次是必然會被選上的,若是這蕭秀女以後成了主子,那她小蘭便就會成為一等宮女,再也不用做這些灑掃的活兒了。要知道她天天掃地擦東西的把她的手都弄得一些粗糙了。所以一聽到蕭婉這麼說,便急忙恭敬的磕頭道:“奴婢遵命”。
蕭婉示意春容將其他的人帶下去,便轉過頭對蕭薔道:“有些事情不宜操之過急,當下最重要的便是這殿選了,這幾天你便在這重華宮好好養養,把這當家裏一般,有什麼需要的便與紫芝說。”
蕭薔點了點頭。見蕭婉麵露憊色,也識趣兒的不再多待,便帶著小蘭回了偏殿。
殿選開始是兩日之後,蕭薔的腿也好得差不多了,蕭婉便派人將她送回了儲秀宮。管事嬤嬤對這個是睜隻眼閉隻眼。其他秀女見此雖然不服但是也隻得忍氣吞聲。
十三日一早,小蘭打好水見蕭薔起身問道:“姑娘可是要起身梳洗?。”蕭薔點了點頭,這幾日處來,這小蘭倒是個機靈利索的。把這參選的秀女的背景都給摸的清清楚楚的,特別是那個孫秀女,還給她帶來好多消息。若是這小蘭表現的好,知道誰才是她的主子,她蕭薔也不介意讓她做個二等宮女跟在自己身邊。
小蘭在宮中待了幾年,自是知道怎麼才能博得主子歡喜的,要說當初在重華宮,她也是急了這才做了那樣的事情,後來仔細一想便知是操之過急了。好在婉淑儀隻是讓她去做了灑掃的活兒,要是換了別的主子,她現在怕是早就去了行刑司了。如今有了這麼個好出路,隻要她伺候好著蕭秀女,還怕以後沒有好日子過?所以這幾日小蘭把蕭薔的心思摸得一清二楚的,做什麼都按照蕭薔的心思來,但又不會過了火。她心知現在必須得博得蕭秀女的好感,否則她還得回去做她的灑掃宮女。故她在未聽到蕭薔的回答之前,便不再多言,隻是麻利的把臉盆裏倒上水,便恭恭敬敬的撩起帳子,伺候蕭薔起身。
小蘭一邊梳著蕭薔那頭如緞子般的頭發,一邊笑著問道:“姑娘今日要梳什麼樣式?”
蕭薔聽了,並不答話,隻是把玩著手腕上的鐲子。小蘭也不著急,恭敬的站在蕭薔身後等著蕭薔說話。
半響,蕭薔似剛剛回了神一般,朝小蘭笑了笑道:“瞧我,都給忘了,就梳個瑤台髻吧,再將前幾日淑儀娘娘賞得那支八寶簇珠白玉釵插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