儲秀宮的管事嬤嬤送走了憐貴嬪,見眾人還圍在那,冷了臉道:“眾位秀女還是都回屋去吧,也好給自個兒提個醒,壞了宮裏的規矩可就不好了。”
那些看熱鬧的秀女見管事嬤嬤冷了臉,便紛紛都散了去。孫倩倩看著蕭薔狼狽的模樣甚是高興,樂滋滋的挽著那藍衣女子回了房間。
管事嬤嬤轉身回來見蕭薔嗚嗚的在那裏哭,心中不由的暗歎自己倒黴。這憐貴嬪素來就和婉淑儀不和,如今這蕭秀女自個兒撞到了憐貴嬪身上,可不就受辱了嗎?思前想後的,管事嬤嬤還是招來個太監去重華宮婉淑儀那兒傳個話兒。畢竟憐貴嬪和婉淑儀之間,出了事兒,受苦受難的不正是他們這些做奴才的嗎。
孫倩倩望了望窗外跪著的蕭薔,高興的坐在椅子上對那藍衣女子道:“楚蓉,你看她那樣子,真是出了口惡氣啊。”
“哎,孫姐姐,那位蕭秀女本意也不是如此的。”楚蓉麵帶憂愁的望著外頭的蕭薔,“這麼大熱的天,也不知道那蕭秀女受不受得了。”
孫倩倩見楚蓉一副梨花帶雨的樣子,撇了撇嘴:“也就你心善,我就是看不慣她那種人,不就仗著自己的表姐是婉淑儀嗎,有什麼大不了的。”
楚蓉一聽,溫軟的聲音變得有些急切:“孫姐姐,這可是萬萬說不得的。”
孫倩倩見楚蓉一副害怕的不得了的樣子,有些不屑道:“知道了,我不也就和你說說嘛!時候也不早了,我先走了。”
楚蓉透過窗戶見孫倩倩進了對麵的廂房,嘴角不由的劃過一絲冷笑。
貼身侍女青兒見自家主子站在窗前,不解道:“小姐為何要與孫秀女交好?”
楚蓉那張溫柔的臉上閃過一絲的狠戾,往著窗外開得正豔的海棠花笑道:“這樣一個沒有腦子的人,不用倒真真是可惜了呢。”
憐貴嬪在儲秀宮調
教秀女的事兒不一會就傳開了。寧壽宮內,太後更是氣的將手中的的佛珠給扯斷了:“真是個沒腦子的東西,前幾日吳李氏進宮,哀家見她還長進了不少,今日之事怎得這麼的愚蠢。哀家不就是讓她去看看玉兒嗎,怎得又扯出這事兒。”
吳嬤嬤見太後粗紅著臉,勸道:“憐貴嬪今日去儲秀宮看玉兒小姐,倒是那蕭秀女的婢女衝撞了貴嬪娘娘,貴嬪娘娘的手到底也是受了傷的。況且玉兒小姐也進宮了,娘娘還是寬些心吧。”
太後一聽憐貴嬪受了傷,氣立馬便消了大半,有些無奈道:“你待會把那祛疤膏給她送去,這憐丫頭到底是讓哀家給慣壞了。哀家知道吳玉兒進宮是她心裏的刺,她心裏不舒坦,隻是再怎麼說這蕭秀女也是待選的秀女,由不得她這樣作賤,何況婉淑儀有孕,這般的落了蕭家的麵子,到底是不好的。”
“那娘娘的意思是?”
“傳哀家懿旨,後宮諸人不得再議論此時,若是還有人議論,就直接杖斃。這事兒哀家絕不能讓皇上知道,不然的話這皇上和吳家的間隙怕是會越來越大,到那時哀家就是讓吳家送一百個秀女進宮都於事無補。”說到這兒,吳太後有些恨鐵不成鋼的往著吳嬤嬤道:“你說這憐貴嬪做事怎麼就是不用用腦子呢?你去告訴她,沒哀家的懿旨,她就好好的呆在鹹福宮裏麵養傷。別白白的又弄出個兒事兒來。真是不讓人省心。”
吳嬤嬤見太後心情不好,陪笑著說:“娘娘,如今這吳秀女也進了宮,必是不會讓咱們失望的,娘娘還是想開些。”
太後歎道:“希望如此。你送些東西去重華宮,那蕭秀女到底是受了些驚嚇,讓婉淑儀好好安慰安慰。不過到底是她治人不嚴,罰是該罰,跪半個時辰便夠了,其他的便交給皇後處置吧。”
吳嬤嬤領了命便帶著一行宮女去了重華宮。
鳳儀宮內,碧藍一邊給皇後捶著肩,一邊討好的說道:“娘娘,這憐貴嬪可真是個沒有眼色的。剛才奴婢正見著這吳嬤嬤和幾個宮女去了重華宮呢。”
皇後被碧藍伺候的舒舒服服的,心情愉快的眯著眼,又聽見這麼個好消息,不由的笑道:“這麼沒腦子的人,依本宮看,這太後娘娘還真是可憐。這麼久,本宮終於是好好的出了口氣了。”
“可不是,奴婢聽說這太後在寧壽宮大怒呢!還說若有人再敢議論這事兒就杖斃呢!”
皇後睜開眼睛,側身對著鏡子理了理自己的發髻道:“這婉淑儀的妹妹倒是真是倒黴,一進宮便碰上這麼個兒事。行了,你去把本宮的那套白玉頭麵送到重華宮,連太後娘娘都這般了,本宮這後宮之主要是不表示可就說不過去了。既然太後娘娘把剩下的事情交個本宮處理,那便傳本宮懿旨,今日之事休得再提,那宮規也不用蕭秀女去抄了。另外派人去告訴婉淑儀,好好安慰那蕭秀女便是。”
重華宮內,蕭婉倒是優哉遊哉的在偏殿修剪前些日子內務府新送過來的菊花,看著皇後和太後送來的東西,不由的笑道:“這太後娘娘可真是會息事寧人,這皇後娘娘也真是會做人呐。”
紫芝見蕭婉笑而不語的神情問道:“那娘娘的意思是……”
蕭婉並不答話,隻道:“將這些東西都記了檔收到庫房去,把本宮的那八寶簇珠白玉釵拿出來,本宮的妹妹受了委屈,本宮自然也不能做事不管啊,既然太後和皇後娘娘都發話了,本宮自是要遵從的,紫芝,你待會兒去接了蕭秀女本宮這兒,本宮定會好好兒的安慰安慰本宮這位表妹的。”
紫芝應了聲,端著東西便退了下去。一旁的春容走上前去將今日儲秀宮的事情細細的說與的蕭婉聽。
“這麼說來,那孫秀女是一開始就和蕭薔不對頭,這蕭薔受罰的事兒倒是也有她一份。”蕭婉皺了皺眉道。
春容點了點頭道:“這孫秀女……”
蕭婉用剪刀輕輕的撥了撥那開得正盛的菊花,淡淡道:“再如何也是蕭家的人,她失了臉麵也就是本宮失了臉麵。孫秀女的事情本宮自會記著。再說本宮這麼抬舉她也未必是件好事,你不是瞧見了嗎,她今兒個進宮不就有人不痛快了。現在又出了這事兒,指不定之後還有人要踩她。蕭家想要本宮幫她,本宮幫便是了。本宮要看的是她有沒有這個本事受得住。”
“那娘娘的意思是?”
蕭婉並不答話,隻是拿著剪刀的手輕輕用力,將那朵開得正盛的菊花便被剪了下來:“有的時候風頭太盛不見得是什麼好事。”春容見了,便噤了聲靜靜的站在一旁。
蕭婉輕輕的從那朵菊花上踩了過去,將剪刀放在一旁的托盤裏,拿著帕子擦了擦手道:“春容,你看著這菊花,再怎麼開得好,要落地也就是一剪刀的事兒呢。與其做這花兒倒不如做著拿剪刀之人,你可明白?”說罷,便出了偏殿,隻留了春容一人若有所思的待在偏殿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