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君吾看著她,不知道為什麼,看到顧水寒現在的樣子,心裏有些堵得慌,似乎有什麼東西要掙脫出來。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努力的壓製。
“寒兒,你……”
他覺得顧水寒的情緒有些不對勁,但是因為現在的他也處於即將崩潰的邊緣,所以和平日裏的冷靜不同,他分辨不出現在的顧水寒的情緒。
顧水寒抿了抿唇,看著他,眼裏帶著一絲淡淡失落,垂了垂眸子。
“我沒事。”
她輕輕搖了搖頭,看著他。
“師父,我先出去,你……”
顧水寒輕輕的吸了口氣:“……您,冷靜一下。”
現在的帝君吾狀態明顯不對勁,而且這種不對勁肉眼可見,所以顧水寒知道現在留在這裏,並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就算她心裏有再多的話想問,現在也不是時機。
現在的師父明顯不對勁!而她,想在師父清醒的時候要一個答案。
顧水寒眼眸垂了垂,看了一眼帝君吾,然後往外走去。
她現在心裏很亂,她的確是喜歡師父,但是師父對她呢?她才發現,其實自己一直都不知道師父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不知道師父的身份,不知道他為什麼喜歡自己。
顧水寒心想,其實自己除了來自異世這一個地方特別點,似乎就沒有什麼特別的了,而師父怎麼就會突然喜歡上了自己?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還是一見鍾情?
顧水寒不信這些,而且自己第一次和師父見麵的時候,那個時候自己還是一個小醜丫頭,那個時候的師父還是大神的身份。
初見的時候兩個人差距那麼大,顧水寒可不相信自己有那麼大的魅力,讓帝君吾一眼看穿她那時候的小醜丫頭的外表,看到自己真善美的內心。
顧水寒抿了抿唇,剛抬起腳,突然手腕被一股力量扯住,然後整個人都往後一倒,倒在了一個人的懷裏,帶著淡淡的涼意,卻又安穩可靠。
顧水寒對這個懷抱幾乎是下意識的談戀,根本就拒絕不了。
她眼眶有些酸,然後抬起手,就去推帝君吾。
帝君吾本來努力壓抑著自己心裏禁錮她囚禁她的念頭,隻是把她拉進了自己的懷裏,但是現在的顧水寒一掙紮,他所有的壓抑突然就爆發了。
他彎下腰,一把把顧水寒抱起來,大步走進了臥室,把她放在了柔軟的床褥上。
他一雙紫色的眸子裏閃過一絲暗芒,看著顧水寒,眼裏有掙紮和壓抑。
現在的帝君吾雖然靈力盡失,但是一個成年男子的力量卻不是顧水寒現在這具還沒成年的小身體可以抗衡的。
顧水寒掙紮了一下,發現師父把自己抱進了臥室,眼裏有慌亂一閃而過,而這抹慌亂被一直盯著顧水寒的帝君吾看見了。
“你怕我?”
聲線依舊清冷,但是語氣裏滿是邪肆,甚至帶著淡淡的危險,一雙眼微微眯了起來。
顧水寒發現了他語氣裏的危險,不由得微微往後縮了一下。
莫名的,她覺得這樣的師父很危險,但是又並不覺得害怕,與其說是怕他,倒不如說是現在的帝君吾太過於陌生了。
她從來沒見過師父這個樣子,沒見過師父這麼失控的樣子,全然不像是平日裏的清冷自持。
可是帝君吾卻不這麼覺得,他看著顧水寒縮了縮身體,眼裏的紫色更加深了。
“為什麼怕我?你以為本座會對你做什麼?”
帝君吾已經好長時間沒在顧水寒麵前用本座自稱了,現在乍一聽來,竟然有一種淡淡的疏遠感。
“師父。”
顧水寒有些不知所措的叫了一聲。
她就算是在外麵表現的再強大,但是一到帝君吾麵前,整個人都變得想是個小女兒的情態,在他麵前,她也隻是個沒長大的小女孩。
“師父,你怎麼了?”
顧水寒看著帝君吾,並沒有在他身上發現任何的被人下蠱或者操控的痕跡,更何況,也沒有人能操控師父。
帝君吾嘴角扯出一抹邪肆的笑容,眼裏卻帶著淡淡的看不明白的情緒,似乎隔了千萬年的歲月一般,眼裏沉重的情緒讓他透不過氣來。
“怎麼了?”
帝君吾挑了挑眉,用顧水寒從來都沒有聽過的輕佻肆意的聲音說道:“沒怎麼啊?寒兒,你想不想,本座對你做點兒什麼?”
他俯下身,壓低了聲線,微涼的氣息在顧水寒的耳根拂過,帶起淡淡的癢意,又似乎像是有一隻小手撩撥了她的心。
“師父,你……”
“別叫我師父!”
帝君吾猛地打斷了她,眼裏的紫色濃鬱的幾乎化不開。
顧水寒愣了一下:“你……”
為什麼師父不讓自己叫他師父?為什麼?
顧水寒眼裏閃過一絲疑惑。
而帝君吾看著身下的顧水寒,看到了另一個人。
另一個叫著他師父卻決絕的離開他的人。
那一聲師父,隔了萬年的歲月,似乎和現在的這一生呼喚重合了。
他不想聽她叫他師父,因為這個稱呼,兩個人錯過了太多,更因為這個稱呼,承載了兩個人不可言說的愛戀,這一聲呼喚,整整隔了萬年。
帝君吾害怕,害怕顧水寒喊完這一聲師父,就再次離開他,再也讓自己找不到。
“寒兒,別叫我師父,叫我的名字好不好。”
帝君吾俯在她的耳邊,輕輕的說出這句話,眼裏沉重的痛苦在顧水寒看不到的地方,滿是掙紮害怕。
誰也不會想到,叱吒六界的帝座竟然會因為一個人而患得患失!
他眼裏的痛楚顧水寒並沒有看到,她感覺到帝君吾話裏的沉重和珍惜,那話裏的愛意根本就隱藏不住,那種沉重的愛,卻讓顧水寒的心瞬間涼了。
她和師父,認識的時間,滿打滿算,不到兩年,真正了解的,還是在聖院星落峰的這一年。
一年的時間,師父對自己的愛會有這麼深嗎?深到成為了一種執念的存在。
答案當然是沒有。
帝君吾愛自己,她相信,但是如果說這份愛已經到了執念的程度,顧水寒並不相信。
顧水寒上一世是殺手,是唯物主義,並不相信什麼來世今生,更不相信什麼一眼萬年的理論,她看慣了人情冷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