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昏迷在醫院,第一眼睜開,入眼的對她來說都是一切陌生的事物的那種久違的無助,害怕的感覺又再度襲來。
她的眼睛無神的看著四周,看著易晨皓,看著徐少瑋,看著在那裏乖乖坐著,望著她的圓圓和滾滾。
手上端著的空冰淇淩盒掉到了地上,她的眼裏開始浮出現慌亂,緊張的神色。
像是一下子沒有了安全感一樣,她的手緊緊的抓著椅子兩旁的扶手,周圍所有的一切都開始出現重影。
不止是徐少瑋和易晨皓,就連旁邊坐著的圓圓和滾滾兩個小奶娃的身後,頭頂上,都似乎飄現出了一個虛假的影子。
像是各種怪異的鬼怪,又像是張牙舞爪,沒有半點誠實善良可言的惡魔。
看著她無助,迷茫,恐慌,害怕的樣子,他們都在嘲笑,都在諷刺她。
強烈的白光和濃重的黑霧在她的腦海裏狠狠的相互衝撞著,誰都想要把對方打倒。
她努力的想要去回想,想要去猜測他們所說的那些,到底誰是真的,誰是假的。
像是要把她的腦袋整個撕開的痛感刺激著她,她拚命的去回想,試圖去找尋那些失去的記憶,可是最終得來的,不過是一下比一下更加強烈的疼痛。
“媽咪,你怎麼了?”
滾滾第一個發覺了米蘇的不對勁,原本有些淡漠的小臉蛋上露出了著急的表情。
“媽咪……”他試圖走到米蘇身邊,去牽著她的手看看她怎麼了,可是他的手才剛剛伸向她,甚至是還連觸碰都沒有觸碰到她一下,就被米蘇極其敏感的躲開了。
甚至是動作極大的,躲得遠遠的,她的舉動讓滾滾小小的身子愣在了那裏,有些不明所以,驚愕的瞪大了眼睛看著她,小小的臉蛋上沒有了對付易晨皓他們時那樣小大人的模樣,慢慢的開始浮現出慌張,恐慌的神色。
在一邊一直看著的易晨皓和徐少瑋兩個人也被米蘇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到了,站在那裏看著米蘇那一副像極了受驚的小白兔,紅著一雙眼睛四處看著,對四周所有的一切都在那裏警惕著的樣子。
兩個人都有些發懵。
“淩女……不是,米,米蘇,你沒事吧?”
米蘇那個樣子,就算是一邊看著的人,都是讓人有一種非常不好的感覺,仿佛全世界都把她拋棄了,所有的人,事,物,都會害她,都會讓她受到傷到一樣。
“不要,我不要聽,我什麼都不要聽,我什麼都不要聽。”
徐少瑋不開腔還好,這一開腔,米蘇的反應就更加大了,一雙手死死的捂著耳朵,頭低著,像是在自我催眠一樣的,嘴裏一個勁的在那裏念著什麼。
那模樣很明顯的是在抗拒著再有任何的話進入她的耳朵。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就在徐少瑋他們都對眼前米蘇這突來的狀況莫名奇妙,不知所措的時候,一道聲音響起,莫子言和容赤兩個人一前一後的走了過來。
兩個人的目光都是落在米蘇的身上,臉上的表情是一臉的擔憂。
而徐少瑋和易晨皓他們,卻是一雙眼睛在他們兩個人之間來回的轉動著。
這兩個人臉上都掛了彩,看樣子,那場所謂的交談,到最後也還是沒能夠‘文’著解決啊。
米蘇一眼看到容赤和莫子言,看著他們兩個人往自已這邊走過來,她下意識的就往旁邊躲了一下。
她這樣的舉動都落到了莫子言和容赤兩個人的眼裏。
“圓圓,滾滾,你們媽咪這是怎麼了?”
容赤問著圓圓滾滾兩個小奶娃,莫子言想要出聲,卻發現在這樣的情況下,自已竟然缺少了一點立場,當下轉過頭,隻能夠拿眼神去詢問徐少瑋和易晨皓。
兩個小奶娃臉上一臉的迷茫,後者的徐少瑋和易晨皓兩個人也是有些莫名。
“你們是不是跟她說了什麼?”
得不到回答,莫子言和容赤兩個人竟然是在同一時間,異口同聲的問出聲,更甚是兩個人都是看向徐少瑋和易晨皓。
這樣無聲的默契讓兩個人都皺了皺眉頭。
“我們……”
“剛剛這兩個傻子叔叔跟媽咪說了很多奇怪的話,媽咪原本在喊圓圓吃冰淇淩,但是聽完之後,就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還不理我們了。”
徐少瑋一句話還隻是剛開始說,一旁的滾滾就已經先出聲,一句話說完,那語氣裏頭帶著控訴的同時,看著容赤,也是有點委屈的樣子。
盡管他在麵對徐少瑋和易晨皓兩個的誘拐的時候可以記著容赤教他們的話,但是麵對著自已最親昵,最親近的媽咪突然之間連碰都不讓自已碰一下,他還是會覺得委屈,還是會不舒服。
滾滾的話一出口,讓莫子言和容赤兩個人臉上的表情都變了。
“我不是一再跟你們說過不要說嗎?”沉著臉。莫子言的語氣顯得有些冷。
容赤瞟了徐少瑋他們一眼,臉上的表情也好看不到哪裏去,更甚至是那眼神之中,已經浮現了些許的殺意,看得徐少瑋和易晨皓兩個人背後汗毛直豎。
“蘇蘇。”
沒有心情去管其他的人,看著米蘇那一副痛苦的樣子,容赤走上前,試圖把她的情緒安撫下來。
可是他才剛剛靠近她,她卻又閃到了一邊。
“不要過來,不要過來!”
她大聲的喊著,無論是說話的聲音,還是身體下意識的表露出來的動作,都在表達著她此時此刻對所有的一切的抗拒。
“蘇蘇,我是赤,不要害怕,我隻是想保護你而已,不要害怕好不好?”
他的聲音很溫柔,一點都不像是沾染了無數鮮血的黑道教父。
那雙冷冽,似乎全世界對他而言也沒有任何能讓他覺得害怕的,無比淡漠的眸裏,此時此刻緊緊的鎖定著眼前的人兒,滿滿的,都是擔心,焦急,害怕。
而麵對他的溫柔,她臉上的恐慌,提防,卻半點都沒有有所緩解。
她看著他,看著容赤,看著站的一邊同樣望著自已,一臉著急的莫子言。
目光,在他們兩個人之間來回的轉動著,睜大著的眼睛,眼淚不知道什麼時候流了出來,她搖著頭。
不知道是在告訴容赤,她不相信他的話,還是在不相信著眼前這所有的一切。
最後,在容赤和莫子言都準備靠近她的時候,她卻突然之間往外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