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桑在趙大娘女兒的婚宴上暴露身份,現在已經是全應城的人都知道的事情了。
鄭克和自家夫人一直在密切關注幽桑,見他身份如此顯赫,不僅不在乎他輕薄自己女兒的事情,反而希望女兒成為二皇子妃,連帶著鄭家堡都一躍成為皇親國戚。
“爹,娘,我早說桑公子身份了得,你們還不相信,現在知道了吧。”
“好女兒,娘看你才了不起,上個街就能碰上皇子。”鄭夫人雙眼大放精光,“去吧,娘支持你,一定要將這位拿下,成為他的妻子。”
鄭克所幸還沒完全喪失理智,聞言就沒好氣道:“你以為當皇子妃那麼簡單啊?二皇子是宮裏的人,什麼美女沒見過,我們子萱不是絕對的出挑,光憑容貌憑什麼讓人二皇子傾心。依我看,最好是拿著你的清譽被二皇子毀了的事情說話。”
鄭夫人連連點頭。“確實,女兒家的聲譽最是重要,他倘若敢推脫,我們就敢鬧得全程皆知,到時候看二皇子接不接受子萱。”
鄭子萱倒是不像父母想的那麼多,相反的,她還對父母的多番思慮嗤之以鼻。
老天安排的姻緣,還用那麼費力吸引桑公子的注意嗎?她的夢中情人,一定是對自己最特殊的。上次拒絕是自己太冒失了,把桑公子嚇到了。
這次,她要采用纏的計策。烈女怕纏郎,自己倒追桑公子原理差不多一樣。
“爹,娘,女兒出去了啊。”想著,鄭子萱已經心癢難耐了。
她打了個招呼離開鄭家堡就直奔客棧而去。然而她還是去晚了一步,自從在婚宴上暴露身份,一路上不少人都想接近他們,幽夜怕有些人心懷鬼胎,嚴厲地將那些人都嚇退,回到客棧就讓妻兒收拾行頭離開。
他這個決定做的正是時候。別說鄭子萱,光是想見當朝皇帝皇後,妄圖拍馬奉迎給自己搏個好前途的都不知凡幾,鄭子萱過來的時候,客棧幾乎爆滿,人們排起了長龍。
“該死的,桑公子性情低調,這種陣仗豈不是把人嚇跑了?”
鄭子萱還算比較幽夜他們,在收拾完東西後他們直接從窗戶用輕功跑了,想走後門的人壓根連他們影子都見不著。
鄭子萱原地跺跺腳就是不甘心自己的真命天子就此離開,抿緊嘴唇就私自調派鄭家堡的人去圍堵要出城的人,勢必要將桑公子和皇帝皇後全攔住。
她這個做法十分瘋狂,然而還沒等實施,百姓們的呼聲讓那些試圖堵住城門口的人全都敗退。發現鄭家堡的人統統灰頭土臉回來,鄭子萱臉色極其難看。
“爹,我想知道桑公子在哪,您神通廣大一定知道。”
“知道又如何,既然人家匆匆離開應城,十有八九是不想遭受糾纏的。”
鄭克明白自己女兒脾性,想勸她收攏心思不要做白日夢,談何容易。果然,鄭子萱聽了話隻有不滿,拽住他的袖擺不依不饒地搖晃著,“爹,您對女兒最好了……”
鄭克實在沒辦法,就將鄭家堡私下的力量交給了鄭子萱。
“子萱啊,這是我們鄭家堡最後的底牌。這些死士都是這些年爹陸陸續續收攏孤兒訓練成的精銳,用他們追蹤等於大材小用。不過爹不忍你傷心,你想去就去吧。”
鄭子萱高興地直蹦,“謝謝爹。”拿著令牌就頭也不回地衝了出去。
鄭夫人緊跟著進來看到女兒高興的樣子,心裏莫名浮現起一絲不忍。
昨夜促膝長談,鄭克告訴她,想成為皇子妃沒有預想中那麼容易。首先,要是人二皇子真心有所愛,或是皇帝皇後已有屬意的兒媳婦人選,那他們女兒湊上去就是自取其辱。可要不用殘酷的現實將子萱打醒,她還會沉浸在自己的美夢中。
用了一天一夜的時間,鄭子萱很快就依靠這些鄭家堡精銳找到了幽夜他們。
幽夜的暗衛和幽桑手下勢力早將有人追蹤的事情告訴他們了,不過出於不想驚動沐梓禾的心思,他們對視一眼,沒有將此事說出來。
等到晚間錯過住宿的城鎮,他們搭起帳篷準備露宿。而趁著沐梓禾專心搭帳篷生火時,父子倆聲稱去打野味,出來碰頭說自己了解到的情況。
幽夜揶揄地對自己真實年齡七歲的二兒子道,“臭小子,有你的啊。”
“父親你說什麼呢。”幽桑跟幽夜想象中的反應截然不同,一臉尷尬。“我在犯病的時候不小心非禮了她,然後她就不依不饒,我算是怕了她了。”
“臭小子你非禮人還好意思說怕。”幽夜眼神閃了閃,還是給兒子比了個大拇指。幽桑愈發無奈,叫他怎麼說父親才會信呢。
“兒子還小是一方麵,另一方麵兒子憧憬向往的是你和娘親這樣的感情。那種莫名其妙的女人,兒子不想要。”幽桑毅然決然地搖頭,不希望麻煩上身。
幽夜理解了,拍拍他的肩膀。“那你可有的等了。唉,學什麼不好,學你老爹情聖。罷了,你想要等到有名女子和你兩情相悅那你就等,我不會勉強你。”
父子倆說好回去之後才發現自己光顧著談心忘記打獵,差點被沐梓禾看穿。幸好,幽桑急中生智又竄進了樹林裏。
“奇怪了,我明明看到桑兒在這裏。”沐梓禾詫異地看著幽夜,“你臉怎麼了,繃得那麼緊,出什麼事了?”
幽夜不自然地打著哈哈,“啊,沒什麼,是桑兒這孩子說想大顯身手,所以他把我推回來,他自己又去好好打獵了。”
沐梓禾這才笑著釋然,“這孩子,有心就好。”
將篝火點起,帳篷也拾掇好了,沐梓禾和幽夜就專心等待幽桑回來了。
等了半個時辰有餘,幽桑這才滿載而歸,手裏提著抱著,眼看著一隻大獐子被兒子抱回來,沐梓禾吃了一驚,心裏滿滿的是自豪。
“娘,做這個吧。”幽桑擦了擦汗,雙目炯炯有神道。
沐梓禾勾起嘴角說好,動作麻利地將兒子的獵物處理幹淨,連幽夜都不讓插手。等整隻獐子架到火上,幽夜這才上去幫了把手將火撩得更旺。
他們聚精會神烤獐子準備美餐一頓,沒發現悄無聲息之間,那濃濃的香氣席卷了老遠,後麵緊緊跟著原本不打算提前露麵的人也忍不住冒出頭來。
窸窸窣窣的稻草摩擦聲響起,沐梓禾沒往後看,一心看獐子肉烤沒烤好,反觀幽夜和幽桑,父子倆表情一下僵硬起來,別提多可笑了。
“你們這是怎麼了,後麵是什麼凶猛的野獸嗎。”沐梓禾見狀訝異,說。
見她真要回頭,幽夜忙道:“沒什麼,隻是有個人。”
“人?荒山野嶺的還能有人?難道是看到篝火的亮光過來的。”
在沐梓禾喃喃自語做猜想的時候,鄭子萱到底忍不住了,直接蹦出來。“皇後娘娘吉祥,民女是千辛萬苦追尋二皇子而來的鄭家堡大小姐鄭子萱。”
壞了。幽夜隻恨自己光顧著安撫七兒,竟忘了正事。
這小女孩跳出來打破了平靜的氛圍不說,還可能吸引七兒的注意力。七兒要是知道自己兒子壞了人家的名節,絕對會讓兒子負責。
而幽桑畢竟是自己親兒子,又是身份貴重的二皇子,有通房都算是正常的,總不能因為一個女人片麵之詞就委屈兒子。
“你就是那個當街不知羞恥,被男人吻了還一臉花癡的鄭子萱?”幽夜語氣不善地說。
沐梓禾更是詫異,這男人何時聽說過一個女子的名字了。
回過頭來,沐梓禾一看楚楚可憐的鄭子萱,不禁動了惻隱之心。“我們腳程是很快的,你從應城跟到這裏很不容易,過來烤烤火取暖吧。”
“娘,我有事情要和她說。”幽桑忍不住發話了。
沐梓禾更是訝異,“桑兒你和她認識?”說著她就知道自己話說的不對。
再然後,她猛然想起什麼似的,看看兒子,再看看人家。顯然,這名女子對自己兒子充滿了愛慕之心,做父母的哪能棒打鴛鴦。
第一眼看到鄭子萱,沐梓禾觀感還是不錯。畢竟是年輕一代,脾性跳脫點沒關係,以後長大了自然成熟穩重。“來,姑娘,你和桑兒那邊坐。”
鄭子萱求之不得,厚著臉皮就坐在了幽桑的身邊,幽桑臉色不好看她也沒覺得怎麼,反而看著自己心上人花癡地笑。
幽夜坐不住了,“七兒,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還能誤會什麼?”沐梓禾笑著對他做了個靜音的手勢,“孩子大了,紅鸞星動了。”
幽夜一臉哭笑不得,再看自家兒子的模樣,心裏不由得同情起來。
“哎呀,好香的肉味?皇後娘娘好手藝,民女在家中總和母親一起下廚,但也沒曾吃到聞著就叫人垂涎欲滴的美味。”鄭子萱的小嘴就像是抹了蜜一樣甜,真是逗得沐梓禾花枝亂顫,看得幽夜不知是喜好還是該氣好。
終於,幽桑坐不住了。“你跟我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