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皇帝不急太監急

百裏胤和幽桑很快再見麵了,而且正是在朝堂上。

這是幽桑第一次亮相朝堂,百裏胤卻已輕車熟路,處處能見識到太子的風範。

這些老人精朝臣們眼睜睜看著二皇子幽桑四處走動,不知接下來要做什麼,太子一派暗中嗤笑諷刺二皇子上不得台麵,二皇子派果斷諷刺回去,太子和一個虛歲七歲的孩子計較風度真是可笑。

眼瞅著兩邊又要較上勁,朝堂上風雨欲來,幽夜坐在龍椅上好笑地環顧金鑾殿上的超沉悶,咳嗽一聲。“如眾卿家所願,朕將太子和二皇子一起帶到殿上。俗話說清官難斷家務事,朕在這裏想請諸位愛卿幫朕在太子和二皇子之間確認究竟誰對誰錯。”

眾臣頓時嘩然。嘩然之後,他們那顆不安分的就開始蠢蠢欲動。

這時候不正是站隊的好時機嗎,都說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不管是太子還是二皇子現在都牽扯上這件不光彩的事,在皇上麵前都不得好。如今,也許多一人就多一分解救太子或者二皇子的希望。

這一次站隊或許幹係於易儲大事,一旦在朝堂上站隊站對了,以後就是數不盡的榮華富貴,還可能得兩位的眼,自此青雲直上。

“皇上,微臣以為是太子殿下被二皇子毆打,二皇子不悌在前,有錯。”

“皇上,微臣覺得二皇子固然行事衝動不是不可以體恤,倒是太子殿下的動機有點耐人尋味啊。”

“臣附議,太子殿下尊貴之軀,再關心兄弟也要緊著自己身體,怎麼會不懼怕病氣過身,去了景和宮照看二皇子。微臣認為照看是假,動機不明是真。”

朝臣們劈裏啪啦各抒己見,說著說著一言不合就怒目相視,最後差點上演全武行。

百裏胤和幽桑看著都驚呆了,如今算是真見識到了,朝臣們辯論事情是怎麼個場景。不知怎麼的,看著如此熱火朝天的景象,他們不但不為自己的處境擔憂,反而玩味地看著這些人為了他們爭得麵紅耳赤,好像他們誰犯錯就是滔天之禍一樣。

在幽夜也沒注意到的時候,兄弟兩個彼此交換了個眼神,就好整以暇看著。

等朝臣們足足爭論了兩個時辰,連用午膳的時間都打算占用之時,幽夜坐不住了。

“行了,都別吵了。”他輕輕一聲落下去,眾臣紛紛惶恐住口。

怎麼光顧著紅眼站隊忘了皇上還在呢,這各為其主的爭執,明顯就是黨爭。皇上最厭惡黨爭,一旦因為他們的愚蠢遷怒了太子和二殿下……那自己還有好日子過嗎。

誰都沒忘記,皇後為皇上生下的三皇子百裏康還隻是牙牙學語的孩童,有無限可塑性變成皇上所期待的儲君。

發現朝堂一下子從人聲鼎沸降到落針可聞的安靜,百裏胤和幽桑笑笑,眼裏沒有笑意。還真是“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壤壤,皆為利往”。

“父皇,兒臣有話要說。”百裏胤上前一步說道。

幽夜哦了一聲,很是好奇不知道大兒子又能說出怎樣的驚人之語。

“朝臣們爭執,無非是想要我的位子由二弟坐,這樣他們大多數人就有從龍之功了。反觀其餘朝臣則是堅定跟著我的信念不動搖,他們也未必沒有自己的小想法。在我看來,不管今日爭論的結果如何,都是不太公平的,不如我們請盟友們以及各國皇帝來決定如何?”

百裏胤的想法不可謂不大膽,但是如此一來等於打了百官的臉,讓他們敢怒不敢言,威信大大降低。而幽夜也清楚他話裏話外透露的意思,無奈笑笑。

“臭小子真會給你老子出難題。”本來是想辦法,借用老臣的正統論替太子正名,好讓他們兄弟之間特地絕除鬩牆的可能。沒曾想,大兒子更是別出心裁,這一竿子打翻一船人,確實有魄力不假,卻更是帶來了不小的麻煩。

幽夜真的不得不懷疑,這是不是百裏胤故意的,這孩子本來就不喜歡受束縛。

這次下朝之後,百官們果然風向一轉,大都支持易儲,極少數大臣還在聽從幽夜的命令,為太子搖旗呐喊。幽夜沒辦法,本著廣撒網,讓幾位盟友和好友看在他情麵上都支持太子正統的想法,秘密發出了飛鴿傳書。

在百裏胤和幽桑都不知道的時候,飛鴿傳書就已經到了那些人手裏。

宮外鬧得沸沸揚揚,宮內外也都不看好太子,沐梓禾坐不住了,親自去到雍和宮。“小沐,你明知道我和你父親都屬意你當太子,為什麼執意拒絕。”

“我不想當太子,太累了,況且父親說的對,想不手足相殘就得這麼做。”

同樣被大兒子三兩句話說的無言辯駁,沐梓禾幹著急,隻能再去找幽夜。

幽夜的回答也是無奈的。“我們還能怎麼辦,皇帝不急太監急。不然,我們去找桑兒,讓他鬆鬆口風,透露出不想位高權重的誌向?可是這樣對桑兒並不公平。”

“桑兒,小沐……唉,這兩個孩子折騰到什麼時候才是個頭。”

沐梓禾焦急上火的時候,半個月過去了,各國盟友和四國皇帝都發來文書,表示自己屬意的尤和國太子人選。果真無一例外,都寫著百裏胤的名字。

朝臣們不解極了,太子狂悖不把人看在眼裏,二皇子謙遜有禮怎麼不能當太子。

當朝臣們上書表示對此質疑時,幽夜卻拉下臉來道:“看來朕的愛卿們還是太閑了,整日不知道關心國家大事滿眼隻有皇位歸屬。朕還沒死呢!更何況盟友們眾口鑠金,不可能說假,此事就這麼算了。朕不相信愛卿們家裏沒有兄弟沒有幾個兒子,同胞之間發生摩擦,動手動腳很正常,誰說是手足相殘了。”

經幽夜這麼一說,再沒醒悟百裏胤天子之位坐得穩當的人也不敢堂而皇之再提出易儲這件事。隻是有些朝臣被打了臉心裏不服,這些人以利益為先就開始興風作浪。

出乎意料的,第一個出手整治他們的正是幽桑本人。

幽桑觀察很久了,在父親確立太子就是大哥的時候,沒人比他更清楚發現那些支持他的人中,到底誰真正心懷不滿了,所以忍到現在也是夠了,得給他們一點教訓。

那些貪心不足蛇吞象的大臣被好好修理一頓,從此唯太子馬首是瞻不說,朝堂風氣為之一清,幽夜這才明白他們兄弟兩個哪有真的掐架,不過是演戲而已。

“你們啊,下次有這個計劃提前和我們說,沒看你們娘親憔悴成什麼樣了?”

幽夜找了個機會以考驗功夫為名,狠狠揍了這兩個混小子一頓,幽桑心裏的不快盡去,兄弟兩個一起受罰感情也更親密了不少。

暗處,那股蠢蠢欲動的勢力行動還未終止。

“怎麼可能,幽夜眼睛不是不揉沙子嗎,為什麼不上當。”

“這一計不成,用下一計。當他的兒子受千夫所指,我看他怎麼穩坐釣魚台。”

在易儲風波過去沒多久的時候,尤和國各個下轄城鎮一夕之間被貼滿了榜文,都是措辭嚴厲聲討幽夜教子無方,兩個兒子都是狠毒不仁之輩,要讓他們任何一人做了皇帝,天下都不能安生了。

這則消息很快蔓延到大陸上,整個五國的百姓都知道幽夜教子無方,兩個兒子一個好勇鬥狠嗜血為樂,一個野心勃勃意圖開疆拓土再掀戰端,頓時湧出一大波百姓遊街,向尤和國皇室抗議,向幽夜抗議,還有想法激烈的讓幽夜廢兩個兒子為庶人。

幽夜和沐梓禾在尤和國皇宮聽聞此事,氣得拍案而起。

“豈有此理,這是誰造的謠!”

“現在不僅僅得查出幕後黑手,還得好好費一番功夫澄清。”

百裏胤冷靜地道,“父親先別急,總要先穩住民心。這些日子我和桑兒會低調下到民間,查詢輿論到底是誰散播的。”

“你們都是好樣的。”幽夜拍拍他們的肩,隨後就怒發衝冠。“易儲和造謠這兩件事發生的時間都很緊密,可能其中還有隱情,不得不防。從即日起,嚴加審查過關民眾,空中防衛陣法開啟,販夫走卒夾帶練家子的,細加偵查才許進城。”

暗處隱匿的暗五暗六跳出來,“是。”

在幽夜他們展開行動的時候,組織餘孽,通過和洋人合作買來一批火藥,自己加工成土槍黑火藥,隻等著在發生危險時製造混亂爭取一線生機。

城中一處酒肆裏,某個光頭上有刀疤的男人坐在窗邊環掃周圍,難耐地等待著誰。不一會兒,一名專為人寫信又倒賣仿字畫的書生放下行頭也走進了酒肆。

“娘的,外麵查得真嚴格。呸,幽夜這龜孫子是被咱們折騰怕了啊,我用輕功都飛不上城牆,居然還小題大做把防禦陣法開了。”書生坐在刀疤光頭對麵,張嘴說出來的話不但不斯文,還滿是粗魯。

“事情鬧得越大越好啊,反正我們又不是心急如焚的那個。等著瞧好戲吧,幽夜這麼做,天下人遲早會覺得他這是心虛,到時候我們的計劃就能達成了。嘿,雖然無法替首領報仇,但是能狠狠膈應幽夜一把,老子就高興。”

刀疤光頭解氣地說完,狠狠幹了一壺燒刀子,咂咂嘴還覺得這場麵不夠混亂。

兩人相視一笑,盡在不言中,嘴角勾著都等著皇城裏的人倒大黴。

他們卻沒能高興多久。在一隊大兵氣勢洶洶衝進來的時候,兩個人還在對酒言歡,完全預料不到會天降橫禍。

“就是他們了,沒有通關文書,更沒有戶籍證明,還是練家子,十分可疑。來啊,給我把他們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