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化整為零

如若不是黯鵬幽夜早通過安小沐這個橋梁暗中為盟,這時候看到羅修的人頭被當成新年禮物送上來,幽夜早已火冒三丈,準備跟黯鵬以及組織拚個你死我活了。

即便有合作條件在,幽夜還是忍不住惱怒,黯鵬這個盟友真是不按套路出牌,時刻打得人一頭霧水。

“他這算是什麼意思,他難道不知道羅修幫助過我們,算是我們的恩人嗎。”淩天爵臉色難看,語氣很重。

幽夜抬起手,“等下,我覺得其中另有蹊蹺。”

“誒這塊字條居然是雪緞啊。”卞良注意點向來和旁人不同,拾起那枚字條,忽然叫起來。

雪緞曾經是四國貴族時興的一種布料,乃是天蠶吐絲而成。火燒不燃,水浸不濕,刀砍不斷,塵染不髒。

當年的貴族各自以穿戴雪緞為榮,因為雪緞實在難得,有價無市,就連皇室也頂多得到幾匹,更何況是從黑市流通的雪緞。極品雪緞就是被稱為天蠶寶甲的護身寶器,隻不過那是傳聞之物,鮮少有人真見到。

黯鵬寫幾個字在雪緞上,看似不明顯實際很引人注意。必將塵染不髒,雪緞潔白無物方位上品,他隻是寫幾個字也定然會大費周章。那為什麼黯鵬寧可大費周章也要在雪緞上寫字?卞良想到這層,更是火眼金睛緊盯。

半晌,他喃喃道:“雪緞如雪,墨水為黑,黑白顛倒雪占大半,是有人故意混淆兩者界限而黯鵬故意用雪緞彰顯這種行為已經昭雪?怪哉,那到底是誰黑白顛倒?”

“難不成是羅修。”蕭宸瑨一點不介意往壞的方麵去想。既然黯鵬是他們的盟友,那麼鑒於之前對他的誤會,這次倒是不介意將他想好點。如果黯鵬是好的,他送上看似為了示威的羅修人頭,其中定有隱喻。

在眾人猜測紛紛的時候,安小沐又現身了,遞給幽夜一張字條。

幽夜一看,這才真相大白。原來羅修師從令狐家,他的陣法所學都是令狐叟一手調教出來的,自然事事都聽師傅的,讓他在破解陣法上動點小手腳,那要是沂南心存僥幸沒仔細檢查,用上自己的陣法羅盤加上心頭血認真勘查,自然不會發現什麼異樣。

可以說這羅修便是組織的一個暗子,倘若席慕蓉不能得手,那羅修當然會有所行動,彌補席慕蓉的不足。

想必席慕蓉那張假的破陣圖就是出自羅修之手。枉羅修被他們信重,原來他根本就是組織的棋子,顛倒黑白讓人無從探究他的身份,更無法對他猜疑。

淩天爵恨恨一捶桌子,“這次算我們輸了,南淩國在組織的運算下必破不可。”

蕭宸瑨猶豫了下,拍拍他的肩膀。“誰讓我們就差個陣法大師?他們在細節上動腦筋,哪個能看出來。”

就說沂南怎麼勘察不出,那是廢話了。心頭血若那麼好得,他會孤注一擲嗎。既然隻是區區破陣,那更用不上祖上傳下來的陣法羅盤了。

雖然眾人沒責怪沂南,沂南還是自此引以為戒。“這次是我大意,以後絕不會再出現這樣情況了。”

安小沐發現眾人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挑眉道:“現在令狐家已經垮了,你們還擔心什麼。組織內部,已經沒有敢公然和黯鵬唱反調的了。”

“不能掉以輕心。”幽夜一歎,“敵人和盟友,隻是一線之間,誰能知道盟友何時會倒戈。”

原來他們還是不肯是城市學相信黯鵬。

安小沐火了,也不屑和他們多說,轉身就走。

幽桑小人站在沐梓禾懷裏,見他要走,大聲叫:“哥哥別走,我和娘親還有竹姑姑都很想你啊。”

有他這句話,安小沐再生氣也不能走了。腳步頓了頓,還是乖乖回到沐梓禾麵前來,認真聽她說話。

新年飲宴上,黯鵬成功挑起人們對組織的警戒,幽夜都不知道是感激他好還是無奈他這般激烈的手段。讓安小沐帶信回去,信上內容不無指責黯鵬的,黯鵬見了隻是報以一笑。

安小沐不解了,要是換我這麼被人誤會被人猜疑肯定生氣,他怎麼一副縱容姿態。

沒等安小沐上前詢問,黯鵬就被人叫走了,這個人是組織首領,哪怕安小沐再膽大也對首領充滿忌憚。

除了黯鵬,沒人見過首領長什麼樣,他整個人都陷入黑色中,每次出現就像是一個黑色的巨型繭子樹立在那裏,沉重的氣勢壓麵而來,無人敢當著他造次。再者,連組織某些活了百歲的家主都無法看穿他的偽裝,那更不用說首領的修為多麼高深了。

見到首領,黯鵬依舊不卑不亢做了個禮,道:“首領今日怎麼不去練功,莫非是大小姐身上出了岔子。”

自從席慕蓉被組織洗腦,又用自己的行動證明對組織的忠心,以及首領回來後對她截然不同的態度,組織內上上下下都習慣稱呼席慕蓉為大小姐,也絕口不提席慕蓉的過去,讓她真以為自己一直生活在首領身邊。

首領樂得如此,席慕蓉和他親密無間正是他想要的。

“大小姐身子不適,我今日就沒找他練功。我聽說你斬了羅修的頭給幽夜他們下馬威?我知道你和令狐一族不對付,但也不必做的如此明顯。”

黯鵬有些詫異於首領出去一趟神智就清醒了,但他沒傻得說出來,而隻是故作憤懣。

“屬下對組織一直以來忠心耿耿,除了做事懶散玩世不恭之外,並沒有背叛組織的舉動,甚至當初抱走幽夜大兒子也是首領的吩咐,實在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我咽不下這口氣,削個人頭又算什麼。”

首領玩味一笑,隻是笑容掩藏在鬥篷下,黯鵬看不出來。

最後首領淡淡一笑,風淡雲輕抹去了黯鵬殺害組織內部成員的罪責,讓令狐家主啞口無言。

因為首領臨走前特意吩咐黯鵬要早些出兵,他心道來了,麵上愈發恭謹,凡事應是,待到首領走後他發現自己額上一片汗漬,不由苦笑。

安小沐見他回來,忙不迭地詢問。“怎麼流了那麼多汗,首領為難你了?”

黯鵬搖搖頭,“僅是試探,卻也讓我心驚。首領現在已經不像以前那般癲狂糊塗,他要我出兵我就得即刻出兵。你最近一段時間不要去告訴幽夜了,這一次我要光明正大和幽夜打一場。”

幽夜那邊得到消息的時候,蕭辰玥來信上的措辭已經十分惶恐不安,要不是這邊還有個孕婦,蕭宸瑨就立馬拍桌子起行回去了。

“你先別急,沂南不是已經回去了嗎。組織既然能用大型陣法困殺南淩國,我們也可以利用陣法鎮壓他們作亂。”淩天爵很清楚知道自己的國家在被人不斷蠶食侵略的時候,是有多麼憤怒和心悸。

他不停安慰蕭宸瑨,蕭宸瑨卻壓不下來心中怒火,衝幽夜說:“黯鵬是知道我們底牌的,這次他掛帥,難免沒有點損傷。我得回去主持大局,沐梓禾就先交給你們國內的醫生看著了。”

“你站住。”幽夜站出來,麵色沉肅。“你這時候回去就正中黯鵬下懷了。你難道沒看到,黯鵬這次肆無忌憚出擊,連小沐都不讓回來,背後隱藏著可怕的內幕嗎。黯鵬最後一次讓小沐帶信時說,首領回來了,還堂而皇之任命黯鵬為帥。這時候,一旦黯鵬和我們互通有無,這個組織裏的釘子就要被拔除。”

蕭宸瑨怎能不知這是為了大計著想。

隻是想想是一回事,真正麵對又是另一回事,他就是忍不住要和黯鵬硬碰硬。

頹然坐下,蕭宸瑨滿腦子思緒亂轉,最後隻能道:“我寫信通知小玥和沂南,讓他們做好化整為零的準備。既然西蕭國也和南淩國一樣麵臨淪陷,那我不能拿妹妹妹夫以及外甥的安危做賭注!”

蕭宸瑨想通就最好不過了。

幽夜和淩天爵一齊鬆了口氣,麵麵相覷下慘笑著。

他們自詡掌握了整個大陸,沒曾想組織逐個擊破計策如此毒辣,讓他們毫無招架之力。組織潛藏數百年,其底蘊之深讓他們無法想象,不得不用最謹慎的計策對付他們,徐徐圖之以觀後效。

即便知道組織的行動,他們一樣無可奈何,這是最最憋屈的。

可再憋屈也不能把黯鵬的存在給暴露了,不然就一點勝算沒有了。

西蕭國戰事呈現一麵倒局勢,國內百姓紛紛傳聞是西蕭國皇帝蕭宸瑨無力回天,聽到消息的沂南和蕭辰玥都不敢將這個消息告訴蕭宸瑨,怕他生氣憋不住殺回來,令黯鵬功虧一簣。

最難耐的一戰終於打響,黯鵬出手迅疾如電不留情麵,兵臨城下之時,哪怕沂南費盡心思不惜耗費巨大人力物力布下防護陣法,也在黯鵬這等高手麵前黯然失色,終於抵不過城破國亡之局。

好在提前數月籌謀,臣服蕭宸瑨的朝臣百官都各自隱匿起來,黯鵬接收整個國家不受吹灰之力,在首領麵前也更受重用,而他們也算是得到喘息之機。

危機過去,安小沐再度帶著黯鵬的消息到來,說黯鵬又要帶人去收服混亂一團的南淩國,短時間內不會再戰線緊逼尤和國等三國,這讓眾人深深舒了一口氣,暗道僥幸。

這幾個月的時間,足夠他們做點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