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不堪往事

幽夜看著他,抱著沐梓禾的手緊了緊。

他自己因為嗜血病就曾經癲狂過,再清楚不過對麵的人現在是一副瘋狂的狀態。

“你說你不是陳秀才,那你是誰!”

怪不得上次見他就是一身陰鬱之氣,說話也帶著一股子陰鶩戾氣。

用那麼多活人死人煉藥,這個人不是善類。

“我……我是陳大!”

什麼?陳大。

幽夜睜大眼睛,可是左看右看上看下看那根本就是陳秀才本人。

皎城那麼多人都知道陳秀才,都認為陳秀才住在山上。如果他說他是陳大,那豈不是他和郭大膽聯手欺騙了所有人。

“你說你是陳大,拿出證據來。”幽夜眯著眼睛,質問。

果然這個和陳秀才長得一模一樣的人默默無語起來。

幽夜剛要乘勝追擊,哪知這個人突然發飆,隨手拋出一小瓶血紅色的液體。幽夜抱著沐梓禾,那一刻想都沒想擋在沐梓禾身前。

下一刻那血紅色的液體就淋到了幽夜的後背,幽夜頓時感覺一股皮肉腐蝕的劇痛,疼得齜牙咧嘴的。要是沐梓禾此時看見,定會心疼死。

可惜沐梓禾被迷昏,不知道是用的什麼手段迷昏的,幽夜一時半會兒根本找不到辦法救她,心中更是焦急不已。

“陳秀才,你說你是陳大,你一會兒一個名字到底你是誰。”幽夜忍著疼,怒喝。

那個長得和陳秀才一模一樣還自稱陳大的人看幽夜那麼執著地問著,陡然驚惶無措,想也不想就朝裏麵跑去。幽夜哪裏能讓這小子逃出自己視線,抱著沐梓禾就去追,背後還一陣涼颼颼。

幽夜心中暗恨這小子下手真陰毒,一旦這血紅色液體淋到自家七兒臉上神上……

他神色一凜,愈發沒好氣地和陳秀才玩起了貓捉老鼠的遊戲。

陳秀才畢竟隻是個普通人,他在毒上麵有非凡的造詣,可他不會武功,身體素質也不是一般的差。每每看見幽夜陰魂不散地追逐在後麵,他心中忐忑至極,偏偏找不到辦法對付幽夜也是急。

實在沒辦法的他,一路上壞心眼給幽夜製造麻煩。

各種毒藥迷煙,還有路邊的障礙物,能推的推,能灑的灑。

幽夜左躲右閃漸漸不耐煩了,一掌隔空擊出,陳秀才也沒料到幽夜有此一招,大叫一聲到底,然後就呻吟不起。“你,你繞過我吧,人你隨便帶走別殺我。”

“你用無辜老百姓試藥,你還有良知嗎。讓我放過你,那你先告訴我你是誰。”

這個男人眼神閃爍起來,看著幽夜閉口不言。

幽夜見說什麼都不能讓他開口說實話,氣得伸手拽住這小子的衣領,把他要摁進一邊的藥池。

他們跑了有一段距離,足足繞了這個大房子三四圈,哪裏有陷阱幽夜都門清了。

這個藥池每次路過的時候陳秀才都想把他推下去,他記得清清楚楚。

反正一定不是什麼好東西,試探一下再說。

果然,一杯摁住往藥池哪裏一動,陳秀才慌了,麵露驚恐之色直往後退。

可誰叫他惹了幽夜。

幽夜可以不計較他拿毒藥淋自己,可絕對無法容忍有人在他麵前要傷害沐梓禾。

傷他者還能苟延殘喘,傷他媳婦還想好,沒門,窗戶都沒有。

“你說不說,說不說。”幽夜一點沒心理壓力地摁著他,各種威脅恫嚇。

隨著離藥池越來越近,那令人作嘔的霧氣盤桓散去,讓陳秀才如此恐懼的藥終於露出了廬山真麵目——

泛著骨頭的藥液顏色看起來很惡心,裏頭還隨著鼓泡泡不斷冒出人類的骨頭渣子。

在看了一下承裝藥池的器皿後,幽夜頓悟。

跟上次在祭壇看到的大祭司的青銅鼎材質差不多,裏頭好像裝滿了腐蝕性液體。

但是不知道這藥池具體有什麼用,腐蝕來腐蝕去,就算要用活人死人練手也大不必弄出這個藥池。看起來陳秀才這個人不是太迷信,就是神叨叨的而已……

還是說,繼可能是同一組織的陶景和、大祭司之後,這個陳秀才也是那個組織的。

“你到底說不說啊,我沒耐心了。”幽夜說著,用一股大力就要把陳秀才丟下去。

陳秀才嚇得鼻涕眼淚直流,“饒命,饒命!我說,說。”

“那你就說啊,三天前見你,你還趕我們走。你現在說你是陳大,那你變來變去的肯定有個真實身份吧。說,你到底是陳秀才還是陳大,為什麼城裏的人都對陳大諱莫如深!”幽夜拍了他的後背一掌,悄無聲息地封住了陳秀才身上的大穴。

陳秀才既然懂毒術,那麼醫毒不分家,這貨一定懂他做了什麼手腳。

敢撒謊,他手一捏陳秀才就別想活了。

陳秀才盯著幽夜,更是顫抖如篩糠。“你你你,你是惡魔。”

“少說廢話,你到底說不說。”幽夜作勢要捏。

其實他疼得直想倒吸涼氣,因為後背疼得太厲害了。

不過他也明白,那時候肌肉是緊繃的,毒液侵蝕的隻有皮肉外表,並沒傷及內髒。

看來這人的毒術還不到家。

“我就是阿炳的大哥陳大,因為複仇,代替我弟娶了仇人之女。可惜我想利用她,弟弟迷戀她,我們數番爭執,最終大打出手再沒有兄弟之誼。哼,我原本不想殺他,誰知他竟然公然為了仇人之女忤逆我這個大哥,忘卻仇恨成為仇人的爪牙!我一時不忿也將對付他加入了針對仇人複仇的計劃中。最後我雖然良心未泯帶他逃離,他卻不知感恩硬要跟我作對去救仇人之女。一怒之下,我將他推下懸崖!從此,世間隻有我陳大,哈哈哈……”

陳大說著說著,早已麵露淒哀之色,所謂的笑聲和哭聲差不太多。

幽夜聽了,沒什麼反應,隻是看著這個陳大麵露諷笑。

陳大不滿起來,“你笑什麼笑,我們兄弟之間不堪回首的往事都讓你聽了去,你居然還能笑出來。”

“和我無關的事我怎麼不能笑?還有你沒告訴我,你到底怎麼學的毒術。你背後,是不是有個龐大的組織,你說!”

幽夜不斷的逼問,讓陳大陷入迷亂之中,他癲狂大叫。

“別逼我,你別逼我。啊你們都逼我,我要毒死你們!”

幽夜怪異地看著陳大,抱著沐梓禾,剛要捏緊拳頭讓陳大去死,免得他傷人。

然而郭大膽卻來了。

“你別殺他,他其實不是陳大,就是陳秀才啊!”

幽夜聽後動作一頓,更加詭異地看向他,再看了看癲狂的“陳大”。

“你說他是誰?”

“他是陳秀才,我親手救的陳秀才啊!你聽我慢慢道來……”

隨著郭大膽的敘述,過去的真相才像是霧裏看花,漸漸明晰地揭開。

聽著郭大膽之語,幽夜的手也慢慢鬆開,看著陳秀才顛亂的模樣覺得這人可憐,饒他一命。

也幸虧郭大膽來的及時,不然幽夜空出手來再收拾這人的屍首,絕對會在墳前樹立刻著陳大之墓的碑。

原來這個人真的就是陳大的弟弟,秀才陳阿炳。

經過和陳秀才自己交代的差不多,不過故事分歧就在於陳秀才自責陳大的死。

陳大的確一心想報仇,事事都為弟弟著想,但想的最多的仍然是複仇。

陳秀才當年執迷不悟,硬是喜歡上仇人的女兒田氏,不顧陳大勸阻娶她為妻,陳大打暈取而代之不假。但是陳秀才蠢得徹底,間接被仇人利用,跟陳大反目。

那時候他滿眼被田氏迷惑,好幾次爭執中差點傷到陳大,但是也從此對哥哥沒感情了。陳大怎麼想的陳秀才不知道,表現卻永遠是維護弟弟。

一次田氏再度花言巧語迷惑陳秀才的時候,陳大上來了,撞破他們親熱,大怒。

那一次兄弟兩個真正大打出手,失去和氣,陳大不滿陳秀才和田氏這樣的女人來往過密,提醒陳秀才他們背負的仇恨,陳秀才置若罔聞。

陳大的計劃還在繼續,他們的仇人還過得逍遙自在,這無疑在陳大傷口上撒鹽。

陳大準備了幾個計劃,在實行計劃的時候被自家弟弟出賣,受了重傷在家中養傷。

田氏知道,即刻帶著官兵緝拿了陳大。

陳大被關在獄中,報仇不成反被擒,因為重傷根本逃不出去,田氏父女從此高枕無憂。田氏不再去陳秀才那裏,陳秀才反以為哥哥從中作梗,沒想到聽說哥哥被抓走。

陳秀才六神無主之際,在一個組織威逼利誘下,漸生極端心思。

那個組織本看好的是陳大,可陳秀才的眼神被他們的人看到,覺得是可造之材。

自古以來因愛生恨之人,心思更容易走向極端。反觀陳大,報仇雪恨之後反而可能沒那麼讓他們欣賞。如此一來,陳秀才答應為他們做事,學習毒術。

組織的人遵守諾言,幫他把仇人整垮,綁走田氏做他的禁臠,救了陳大。

三人在山上本與世無爭,偶熱陳秀才就幫組織打聽消息,做耳目。

孰料田氏忍不住寂寞,背著陳秀才想勾搭陳大,被陳秀才撞到,對陳大產生隔閡。

田氏被撞破後還說陳秀才整天裝模作樣,不幹活就用些來曆不正的錢,不如陳大踏實勤勞,還說陳秀才一點沒陳大有男人味給女人安全感。

田氏後來一再的頂撞刺激令陳秀才惱羞成怒,從冷待虐待到一不小心失手掐死,陳秀才受到打擊心灰意冷,也看陳大不順眼。一次陳大勸他走正途時,兄弟爭執,陳秀才情緒激動誤將陳大推下山崖,陳大在他眼前摔得血肉模糊,陳秀才自此性情大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