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讓正覺得奇怪，等再走近一些，就發現這聲音自己很熟悉。
推開門發現南北正坐在病床邊，蘇若已經坐起來，正在喝粥。
“你怎麼在這裏？”
顧讓突然感覺自己拎在手裏的早飯重了很多。
南北和蘇若都轉頭看著他，前一秒南北臉上還掛著笑容，看到他之後表情立刻就冷淡下來。
“小若跟我說的。你怎麼回事，不知道她海鮮過敏嚴重嗎？在現場也不看一下，你知不知道過敏嚴重起來會出多大的事！”
“我知道。”
顧讓眼中的光都黯淡下來，他淡淡的回複了一句，走進病房。
看到小桌板上南北給蘇若準備的早飯時，心中忽然生出一種自己是多餘的感覺。
其實在問出，南北怎麼會在這裏這句話的時候，顧讓自己心裏就已經有了答案。
蘇若的班主任都不認識南北，更加不可能去告訴他，蘇若住院的事。所以除了從蘇若本人那裏，南北應該不會有第二個地方知道這件事。
但想歸想，真的聽到真確答案的時候，顧讓的心還是抽了一下。
“你知道？你知道她現在還會躺在這裏？你回來到底是想幹什麼的啊？你還嫌害她害的不夠慘嗎？”
算起來，這應該是三年來，距離【君.臨天堂度假山莊】那次之後，南北跟顧讓的第二次見麵。
跟上一次不同的是，這一次的南北不管是態度還是語氣上都很差，一直都是咄咄逼人的質問。
很不客氣的一番話，讓病房裏的氣氛瞬間緊張起來。
顧讓重重的將早飯放在一旁的床頭櫃上，麵色黑沉的可怕。那句“害她害的還不夠慘”，成了梗在他喉間的一根刺，咽不下去也吐不出來。
蘇若感覺到了兩人之間劍拔弩張的氣氛，她忽然想起高中的時候。
一個學生會一個帝社，拫州學院最大的兩股勢力。他們看似是最大的敵人，實則又是惺惺相惜的對手。
而現在，兩人之間的氛圍完全變了，似乎隻剩下強烈的敵意。
蘇若生怕他們兩個打起來，連忙開口：“跟他沒關係。”話是對南北說的，她因為還沒恢複的原因，聲音依舊沙啞，說話的時候喉嚨還是會痛，“是我自己沒看清楚吃的。而且誰也沒有義務每時每刻幫我盯著我的飯菜，防止我吃到海鮮吧。”
她說這句話的意思，一方麵是不希望南北誤會顧讓，另一方麵也是在撇清他們之間的關係。
但對顧讓而言這番話無異於是對他的再一次重擊，他寧願被人誤會，寧願肩上承著她的重量，也不希望跟她失去關係。
不等他再次開口，南北已經麵色陰鬱的站起來往外走：“顧讓，我有話跟你說。”
話音落下，他就先一步走出了病房。
蘇若心中突然產生不安來，其實今天發微信通知南北，她也是考慮了很久的。
她還要在醫院住一個禮拜，可是從各個方麵來看，她都不想讓顧讓照顧。之前她就以及該說的很清楚，跟他不想再有什麼牽連，所以勢必不能欠他的人情。
但是住院自己一個人確實不方便，還是得有人陪著。
蘇若當年來上海讀書沒多久，就開始在廣播台工作，後來又經常會接配音的工作。在學校除了俞微和朱穎兩個人，並沒有特別要好的同學。
而她們兩個平常在學校要上課，而且社會經曆不夠豐富。
想來想去，在上海關係最好的就是南北了。所以就跟南北說了聲，想麻煩他去幫自己找個合適的護工照顧自己幾天。
誰知道南北一收到她住院的消息，大早上直接就過來了。
現在看他和顧讓針尖對麥芒的樣子，她真的擔心兩人會打起來。
顧讓二話沒說，直接跟了出去。
病房裏頓時隻剩下她一個人，蘇若看著頭頂還剩下兩大瓶的鹽水，感覺太陽穴一陣陣的疼痛。
怕影響病房裏的人，南北出門之後直接拐進了安全出口的樓梯那。
住院部的樓梯間是整個住院部最安靜的地方，因為樓層高，大多數人都選擇坐電梯，很少會有人往樓梯上走。
兩人進去的時候，還能依稀聽到關門的回聲，很空蕩。
南北臉色陰沉，語氣也很差：“之前在度假山莊我就想問你了，你到底想幹嘛？好好的英國不待，突然又跑回來。”
顧讓背靠著牆壁，突然從口袋裏掏出一包煙，抽出一支熟練的點了火。
從跟蘇若見麵開始，他就沒有暴露出自己開始吸煙這件事。
以前高中的時候，他煙酒不碰。他怕蘇若看到自己抽煙，會有違和感會覺得突然，會放大兩人分開了三年的事實。
但是現在麵對南北，他沒有什麼好避諱的。
從剛才意識到蘇若特意打電話告訴南北，自己住院這件事開始，他就感覺心髒像空了一塊，空虛的急需要東西來填滿。
煙草是最好的療傷劑，吸一口進去，苦澀的煙草味穿過咽喉在肺部散開，能讓人覺得踏實。
他點了一支煙，兩隻夾著放在嘴邊吸了一口，隨後便垂下了手。
“我是中國人，我當然要回自己的祖國，怎麼可能一直待在國外？”
“好一句中國人。”南北冷笑，視線盯著他指尖緩緩燃燒的香煙，“其實我一直想不明白，你當時為什麼要趁著虞憶手受傷的時間段突然跟她一起出國？你這麼聰明一個人，難道會猜不到，你這一走，學校裏的人會傳成什麼樣？”
顧讓的煙都已經遞到嘴邊了，現在突然就停住了。他抬眼，眸光幽深。
一刹那，腦子裏有電光火石的畫麵閃過，突然就讓他想起一些原本被忽略的東西。
已經不需要他明說，南北就知道他已經想到了，所以語氣不由更差。
“虞憶從圖書館門口摔下來，當時是在和蘇若聊天的。本來學校裏就沸沸揚揚的再傳是蘇若把她推下來的。她輕描淡寫的一句是我自己摔得有用嗎？人言可畏，更何況是全校這麼多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