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底的時候，所有高三學子們已經整整放假快一個月，並且誌願都填報的差不多，就等著各個的大學的錄取通知了。
而在七月來臨的這一天，顧讓的簽證和出國時間都確定下來了。七月十號，是他出國的日子。
出國前一天，家裏在別墅聚了一次餐，算是歡送他吧。
飯桌上顧森安特意給他倒了一杯酒，告訴他現在的他已經是一個真正的成年人了。
顧郴和Vivienne的婚禮訂的比較匆忙，就在這個月的月底。而到時候遠在英國的顧讓很可能沒法回來參加。
自己親哥哥一生隻有一次的婚禮卻不能來參加，顧讓自己都覺得非常可惜。
晚餐結束，他在房間收拾東西，顧郴在外麵敲響了門。
看到他進來，顧讓就猜到了什麼。記憶中，他們兩兄弟很少有這樣單獨聚在一起，說一些私密話的時候。
“我記得，國外那麼多國家裏，你最感興趣的是非洲，反而對那些發達國家一直沒什麼好感，所以聽到你說要去英國的時候，我還挺吃驚的。”
顧家的兩個兒子都很出色，成績好也不惹事。所以顧森安和林茉對他們兩個從小就差不多是放養的狀態，這也是他們兩都非常有主見的原因。
所以顧讓要去英國留學的事情都沒有跟他們商量，而是直接告訴了他們結果。
顧森安和林茉倒沒什麼意見，他們這樣的家庭，孩子出國留學是很正常的事。再加上英國那所學校也很不錯，還是代表拫州學院的交換生，從哪方麵看這件事都很好。
倒是顧郴聽到這件事的時候，有一瞬間的疑惑。
他大顧讓10歲，從小看著他長大。有很多秘密顧讓不告訴父母卻會跟他這個哥哥說。
早在他之前出國留學的時候，顧讓就說過，自己以後不想要去國外上學，而是希望留在國內。
顧讓喝了一杯紅酒，臉有點紅：“人長大了，總是會變得。”
顧郴靠在他房間裏的書桌上，拿起一個手辦在手中掂量著：“我總感覺沒有那麼簡單。”
顧讓正在把一些常看的書打包放進箱子裏，聽到這句話，不由笑起來：“小的時候打碎一隻碗都覺得是天塌下來的大事，但隨著年紀增長，心裏覺得能夠天塌下來的大事變了又變，然後突然很想回到小時候那個無憂無慮的年紀。”
顧郴也跟著笑起來：“人越長大，煩惱也就越多，糟心的事也會越來越多的。”
“是啊。”顧讓不收拾書了，而是轉身坐在了床邊。他認真的看著自己的哥哥，緩緩開口，“以前有爸媽還有你擋著，我其實挺無憂無慮的，人生也沒有遇到什麼檻。不過經過上次集團的事情之後，我才知道走在最前麵的你們有多辛苦。”
想到前段時間百慕集團內部的波動，顧郴的神色也不禁黯淡了幾分，不過很快就恢複過來：“已經過去了，不要想這麼多。什麼年紀考慮什麼年紀的事，現在的你不需要想這些。”
顧讓搖了搖頭，突然問道：“哥，你愛Vivienne嗎？”
突如其來的這個問題，問的顧郴措手不及，也同樣讓他皺緊了眉頭。他對自己的這個弟弟很了解，知道他不可能無緣無故問這樣一個問題。
“什麼意思？”
“雖然鄭夢妍很可惡，但那個時候你是真的愛過她吧。”想起那個曾經給了蘇若一個耳光的女人，顧讓的語氣不是很好，“所以才會在她離開後出了那麼大一場車禍。”
顧郴無奈：“好好的突然提她幹嘛。”
顧讓失笑：“Vivienne姐很好，真的特別好，也很適合你。但是我知道，你們兩個在一起，或多或少都沒有單純的喜歡這麼幹淨。”
像他們這樣的家族，哪裏會有為了愛情不顧一切的人？選擇另一半，也永遠都摻雜著利益在裏麵。
當然Vivienne也一樣，這也是他們兩個當初一見如故的原因，因為他們早就在見麵處就明明白白的攤開了自己的需求，很純粹。
“我還算幸運。”
顧郴說的很直白，他的確慶幸，即將跟自己走進婚姻殿堂的人是Vivienne而不是別人。
“我知道。”顧讓喃喃低語，“之前我聽到過你和爸的對話，關於小若的。她媽媽不希望她跟我們有太多牽連，因為我們的家庭環境太複雜，怕她受到傷害。還說如果再有什麼意外，他們有打算離開拫州。”
“所以你突然選擇去英國跟這件事有關？”
顧郴早就察覺到不對，現在聽到他這麼說，內心更是確定了幾分。
顧讓直接忽略了他的話，依舊說著自己想說的：“很早以前，我發現我們這樣的人沒有自由。後來我又發現，我們沒有選擇的權利。如果想要自己想要的，就必須要去爭取，而去爭取就要有資本。而我現在，其實一無所有。”
他突然抬起頭，眼中有光再閃：“哥，我想要她，隻有純粹的我和她。”
很突然的告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告訴自己的哥哥，自己喜歡蘇若，而且有那麼的喜歡。
顧郴對此好像並沒有多少意外，很早之前他就有所察覺，現在對顧讓突然要出國的事，心裏也大概有了數。
“不管你做什麼選擇，我們永遠會支持你。而且也永遠會站在你身後。”顧郴站起來，拍了拍他的肩膀，“隻要你自己知道自己的選擇代表什麼就好。”
“我知道。我不在的這段時間，要麻煩你多多照看她。”
顧郴以及走到門口，手放在門把上卻又沒有按下去，他背對著他：“我很喜歡小若，當然不是因為她是我救命恩人的關係。”
聽到這裏，陰鬱了一整個晚上的顧讓終於笑起來。他的女孩，當然很好。
顧郴一走，房間裏就再度安靜下來。每當這個時候，顧讓就特別想念那個軟軟糯糯的女孩。
不知道她現在在幹什麼。
大概是酒精的作用，促使他做了這一個月來都沒有做的事情。
顧讓打開微信，點開置頂的人，發了一條信息：我明天下午的飛機。
信息顯示發送成功，他想真好，蘇若沒有把自己拉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