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冷靜什麼!人還在裏麵躺著生死未卜!她竟然告訴我,隻是為了知道她吃了會怎麼樣?你還是人嗎?”盛怒中的顧讓像是一頭凶猛的獅子,隨時能把現場每個人都撕成碎片的樣子,怒吼層層疊疊回蕩在醫院的長廊上。
“你先冷靜點。”方助用盡全力攔著他,但也還是被逼的連連後退,“現在最重要的是蘇若。”
“她在放的時候,你們他媽的怎麼不阻止!”
暴怒的的一句粗話,引得周圍過路人紛紛停駐,震得現場頓時鴉雀無聲,蔡淑燕更是驚恐的瞪大眼睛連哭都不敢再哭一下,那些原先事不關己是想看好戲的人,此刻全都無地自容的垂了下頭。
在這裏每一個人的印象裏,他們的隊長是學霸,是大神,是就算天塌下來都不會皺一下眉,從始至終冷靜的沒有多餘一絲表情的人。
在CYPT的賽場上,不管贏還是輸,始終都不會外漏情緒的這麼一個人,今天卻在醫院如此失態。
他渾身上下充滿戾氣,暴跳如雷,甚至罵出他們從來沒有在他口中聽到過的一句粗話。
那三個字對其他人來說,可能隻是口頭禪,隻是宣泄情緒的話語,但從他嘴裏說出來,所帶來的震撼是完全不同的。
方助他們沒有辦法為自己辯解一句,因為蔡淑燕在做這件事情的時候,他們所有人都在現場,並且親眼看著她丟進去,而他們沒有一個人站出來製止。
從某一方麵來說,也想要看看蘇若對海鮮到底有怎麼樣反應的他們,全都是幫凶。
“嗬,代表整個拫州來參加CYPT的你們,到底是怎樣一群人?”
顧讓猛地將方助和張老師他們推開,嘲諷的一句話冷笑連連。
是的,他們這一群人全都是拫州市高校中的個中翹楚,代表整個拫州來參加CYPT的比賽,在學校,在師生眼中,都是出色的驕傲。
而就這是這樣的驕傲,眼睜睜看著蔡淑燕做出這樣的事卻沒有阻止。
這樣的話,讓他們無地自容,更是讓兩個領隊老師無地自容。在場的這些人,全都是他們挑來的,而現在卻出了這樣的事。
所有人都無措的低著頭,找不到一句為自己辯解的話,虞憶心中開始著急起來。
她的原意是給蘇若一點教訓,是希望看到這種情況的。但真的沒想到,她會嚴重到這種地步,同時也完全忽略了旁觀者這件事。
剛才的顧讓的話突然提醒到了她,現在的他們是眼睜睜看著蔡淑燕犯錯,並且沒有提醒蘇若的人。
在他眼中,他們的行為跟蔡淑燕同樣的惡劣。虞憶害怕自己的形象在顧讓眼中會一落千丈,一時間著了急。
就在她準備咬咬牙先拋棄蔡淑燕這顆棋子把自己摘出去的時候,急診室內突然快步走出來一個白大褂醫生,語氣非常嚴肅。
“幹什麼!在急診室門口大吼大叫!要吵出去吵!”
他摘下口罩後的臉色非常難看。
顧讓看到他立刻就收斂了情緒,原本走向蔡淑燕的腳步迅速轉到他的方向。
“醫生,她怎麼樣了?”
那醫生看了他一眼,依舊沒什麼好臉色:“家屬呢?”
“我我我,醫生,我是他們老師,我們是在首都參加比賽的。”張老師連忙迎上去,一句話解釋了現場沒有蘇若家長在的情況。
白大褂醫生的目光從顧讓身上轉移到張老師臉上,黑著臉就開始教育:“你們什麼情況?不知道病人對海鮮嚴重過敏嗎!不知道過敏有致死率嗎?要是送來的在晚一點,後果不堪設想知不知道!”
鏗鏘有力都是聲音在午後的急診室走廊響起,因為現場太安靜,更顯得聲音的渾厚和刺耳。
顧讓的心急速跳動著,再次轉頭狠厲的目光看向始作俑者,眼裏充滿了厭惡。
這個世界上大多數人都對生活中的某些東西過敏,有人對芒果、桃子、菠蘿等水果過敏,有人對海鮮、或者某些肉類蔬菜過敏,還有人對花粉和春天的棉絮過敏。
但這這中間的大多數人,過敏後隻是會渾身發癢,身體上發出一些疹子或者鼻子難受發燒等。
在蔡淑燕他們這些人的理解中,蘇若的過敏也不過是這樣的小打小鬧,所以才會發生一個敢往她碗裏放海鮮,另外一些人冷漠看著不製止的情況。
他們都忘記了概率這種事有大部分就同樣存在著小部分,而蘇若就屬於這當中微小的一部分,對海鮮過敏極其嚴重,嚴重到會危及生命。
“還需要留院觀察,去辦住院手續吧。”
“好好好,我現在去辦。”張老師忙不失迭點頭,小跑著往外麵跑。
顧讓緊跟著想進去急症室裏麵:“醫生,我現在能進去看她嗎?”
那醫生正要轉身,口罩也才戴到一半,在搶救的時候聽急診護士說了,蘇若是因為同學之間開玩笑誤吃了海鮮才這樣,大概是把顧讓也當成了開玩笑的一夥人,語氣特別衝。
“外麵等著!”
“好。”顧讓半點脾氣都沒有,心裏著急的隻有蘇若的情況,“她現在醒了嗎?”
這一次,醫生不再理他,直接大步跨進了急症室。
顧讓死死盯著急症室裏麵某快有阻擋的地方,身上的寒意漸漸有些消退下去。
聽剛才醫生的意思是已經轉危為安了,隻是沒有得到他確定的回複,他總是有點放心不下,所以才會一直問。
其他人近近遠遠的站在他附近,皆是大氣都不敢喘一下,顯然都嚇到了。
大概過了十幾分鍾,張老師辦完住院手續剛回來,急症室另一頭的門外就突然衝進來蹦的極快的人。
那人飛奔到顧讓身邊,氣都還沒喘勻就劈裏啪啦問出來一大堆話:
“怎麼回事,怎麼回事!怎麼就到醫院了?人呢?沒事吧?電話裏你則呢麼也不說清楚!剛才打你電話也不通!到底在搞什麼啊!”
顧讓回過頭瞥了他一眼,眼裏的煞氣相比剛才要少了很多,不過他還是沒有說話,垂眸的瞬間,臉上浮出些許疲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