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若在看到那東西的瞬間就渾身僵住不能動彈了，她感覺有寒氣從腳底冒上來，直達心髒深處，心率也迅速加快。
想到剛才吃了那碗帶有扇貝的豆腐羹，麻痹感就從四肢展開來，漸漸越來越嚴重。她的身體冰涼，但體內卻火燒一般的熱，那些延綿不絕的火像是燃盡肌膚，炸裂開來。
“咳……”
她重重的咳了一聲，下一秒卻再也發不出一點聲音。整個聲道在極短的時間內迅速腫脹，堵住了喉嚨口，漸漸連呼吸都困難起來。
蘇若用手掐著脖子，整張臉漲的通紅，額間青筋暴起，雙眼更是紅的可怕，像是要從眼眶裏凸出來一樣。
所有人都被她突然的變化嚇壞了，旁邊的顧讓最先反應過來，一把拽住她已經在自己脖頸抓出好幾道血痕的手，摟著她的脖子往自己身邊拉。
“怎麼了？”簡單三個字，卻仿佛用盡了全部的力氣。
蘇若已經感覺自己完全喘不過氣了，像是有誰掐著自己喉嚨一般，說不出哪裏疼哪裏難受，隻覺得腦袋都快要炸開。
她張著嘴大口大口的喘氣，像是一條長時間離開水，瀕臨死亡的魚。眼前的畫麵漸漸模糊，失去意識的前一秒，她隻看到了滿臉慌張的顧讓。
“蘇若！”
顧讓從來沒有像現在這一刻這麼失態過，抱著癱倒在自己懷裏的蘇若，他隻感覺自己渾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現場的一群人全都嚇到了，紛紛站起身，張老師顫抖著手撥打120。
另一邊前一秒還得意洋洋的蔡淑燕現在完全懵了，身體不受控製的顫抖起來。
顧讓臉色慘白，這一刻的畫麵讓他想到了一年前的夜晚，接到顧郴出事電話時的畫麵。
一種可能會失去她的想法在腦海中一炸開，他就有點要崩潰了，冷汗浸了一後背。
他彎腰一把抱起蘇若，目光略過桌麵上那隻碗的時候，身邊瞬間布滿寒意，眼底怒火幾乎要把現場點燃。
“這裏怎麼會有扇貝！”
怒吼出來的一句話，因為用力，脖頸間青筋盡顯。巨大的質問，驚得外麵經過的顧客和服務員都腳步一顫。這是顧讓在現場的所有人麵前第一次如此失態，也第一次發如此大的火。
“誰放進去的！”
一字一頓每一個字都咬的極重。
蔡淑燕徹底被嚇到了，脆弱的心理防線瞬間崩塌，跌坐在地上哇一聲痛哭出聲。
顧讓陰狠的目光從她身上掃過，活像是一個從十八層地獄裏爬出來的烈獄修羅。
他抱著蘇若向門外疾馳，身後的張老師連忙囑咐剩下一個老師帶著其他學生，自己也匆匆跟了出去。
剛才的場麵，所有人都意識到，蔡淑燕死定了，顧讓的眼神是那種要把一個人生剮了的狠厲。
醫院
蘇若送到醫院的時候，生血壓急劇下降，已經出現過敏性休克。
急症室醫生直接推著她就進去搶救，顧讓和其他人被隔絕在過道上，不能進去，也得不到任何消息。
醫院的長廊充滿消毒水的味道，穿著白大褂的醫生來來回回步履匆匆，也不斷有出現各種意外的病人被匆匆送進來。
顧讓背靠著冰冷的牆壁，因為出來的急，外套還丟在飯店裏，大首零下幾度的首都就穿著一件單衣。
他渾身冰冷已經感官已經徹底麻痹，感覺不到牆壁的冷意。現在的他大腦一片混亂，一顆心提在嗓子眼，距離顧郴被下病危通知書的那天才過去一年多的時間，他再一次感受到這種六神無主的感覺。
之前他隻是聽顧郴和蘇若自己描述過她對海鮮過敏的樣子，真正見到才知道是這樣的情況。
剛才在飯店，她死死掐著自己脖子，大口大口呼吸，難受滿臉眼淚的樣子像是黑白電影，不斷在他腦海重複循環播放。
這一刻，顧讓不安的心裏閃過各種各樣的可能，每一種都像是一把尖刀狠狠戳在他心上，就快要殺了他。
他不知道該怎麼跟蘇家父母解釋，自己把她帶出來，卻讓她發生這麼嚴重的事進了醫院；更不敢想象，如果蘇若出了意外的話，他該怎麼辦。
胡思亂想中，他已經拿出手機找到了通訊錄裏蘇爸的號碼，就要撥出去的瞬間，腦海中劃過一個極其可怕的念頭。
一年前，蘇若為了救顧郴差點沒了性命，現在自己把她帶出來，如果又……
他死死捏著手機的手在顫抖，下一秒就將手機狠狠砸向了地麵。
“砰”的一聲巨響，手機頓時四分五裂。
剛剛趕到醫院的其他人，一進門就撞到了這樣一幕。蔡淑燕終於知道，自己捅了多大一個窟窿。
“對……對不起……我不是……不是故意的……我……以為……我以為她是……她……她……她是騙人的……”
她已經哭了一路了，到醫院看到顧讓陰森的表情再一次控製不住哭起來。
蘇若休克前的反應他們所有人都在現場，都看得一清二楚，要有多恐怖就有多恐怖。
蔡淑燕雖然討厭她，但是卻從來沒有想過要讓她死：“我真……真的不知道……她……她會對海鮮……海鮮這麼過敏……”她雙手握拳放在嘴邊不斷的顫抖，一邊哭一邊不斷解釋，“我……我以為……以為……她是騙人的……我就是……就是想看看……她到底……到底吃了海鮮會……會怎麼樣……我真的……真的沒想要……沒想到會……會這麼嚴重……”
“你就是想知道她吃了海鮮會怎麼樣？”顧讓抬起頭，血紅的雙眸充滿了不可置信，“你往她碗裏放海鮮就是想知道她吃了會怎麼樣？”
拿一個人的生命去滿足自己的好奇心，在這一刻，顧讓徹底到了臨界點，那些底線已經被完全踩碎。
他突然抬腳往蔡淑燕的方向大步走去，身上充滿煞氣。
蔡淑燕被嚇得小聲尖叫起來，邊上的張老師、方助他們第一時間攔住了他。
“顧讓，你冷靜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