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蕭明珠不要臉地又送走三個築基修士後,這三個小宗門終於受不了了,選擇再一次合夥對付他。
而這次唐玉斐也終於出手,她拿著“死的妙”,以快到根本無法看清的速度用劍柄拍掉了他們的武器、擊中了他們的丹田。凡是被打中的修士都驚駭不已的發現他們的丹田受到阻塞,一時間再無法聚集靈氣。
對方分明也隻是個金丹中期,他們三個金丹初期聯手,竟連對方的動作都看不清?
金丹期小境界的差距有這麼離譜嗎?!
但他們還來不及細想,便已經被靈力罩彈了出去,淘汰出局。
蕭明珠回到唐玉斐身邊時有些灰頭土臉的,他的發尾被符籙炸糊了,外衣被劍割破了,白皙俊秀的臉上還有一道細長的劃痕。
但他目光興奮,邀功似地說道:“師妹,我淘汰了五個人,賺大了吧?”
唐玉斐笑道:“很不錯。”
“嘿嘿,想不到我們第一次配合就這麼默契,剛才真是嚇死我了,還以為你不管我了呢。”
蕭明珠剛要鬆口氣,卻再次聽到唐玉斐冷漠無情的聲音:“還沒結束呢,師兄你體力還夠的話,我們去下一處?”
隨後領子被唐玉斐一揪,下一秒蕭明珠又落入另一個包圍圈內。
蕭明珠:“......”不帶這麼玩的吧?
當然,唐玉斐自己也沒閑著,她若是表現的太輕鬆肯定會被注意到,於是也跟著蕭明珠一起加入了混戰,象征性的比劃幾下。
兩刻鍾不到的時間過去,鍾聲再度響起,停止混鬥的人都鬆了口氣,場內已經隻剩六十四位參比者。
華榮峰主的聲音響起:“比試結束,場內六十四位參比者進入明日的一比一回合製。今日諸位就先行療傷修整,傷藥由我們白玉京提供。”
說罷,巨石上的身影逐個消失不見。
峰主們一走,看台的議論聲頓時大了起來,吵鬧如同凡間的菜場一般。各宗門之間或是歡喜或是憂,正在教育自家弟子。
唐玉斐的餘光捕捉到一抹熟悉的雪白身影,獨自站定的桑晚菀收了劍,麵無表情地離開了,似乎並沒有發現自己。
兩人飛回看台。
唐玉斐沒有受傷,甚至沒有出汗,蕭明珠倒是掛了不少彩,丹翠便扶著他。
方才八卦的修士們也正好三三兩兩結伴往回走,路過唐玉斐和殷不疑身側時,恰好有個女修遺憾道:“唉,今年大比不疑仙尊也不會出席嗎?我可是為了一睹他的仙容才來的,看樣子又要撲空了。”
有人接話道:“這次仙尊的徒弟桑晚菀也參比了,或許他最後一天會來?”
“仙尊向來淡泊慣了,別說我們外人,就是白玉京弟子也大多沒見過他。方才我一直注意著桑晚菀呢,她一直單打獨鬥,那手段那氣勢,今年魁首十有八’九就是她了,不疑仙尊又何必為已經確定的事多跑一趟?”
“哈哈,可惜上上次的仙門大比你們缺席,我可是有幸見到仙尊本人了!當真是姿容無雙,人間絕色啊~”
一行人邊說邊禦劍飛走了,唐玉斐的步伐卻慢了下來,她有些憋笑,扭頭看向殷不疑。
而殷不疑似乎是察覺到她的視線,也慢下腳步,並微垂了頭看向她。裘衣上的絨毛被風揚起,搖擺出柔軟的弧度,麵罩中露出一雙溫潤清淡的黑眸。
“仙尊魅力不小,這看台上有大半的人都想一睹仙容呢。”唐玉斐壓低聲音對他說道,麵上是顯而易見的揶揄之色。
誰知道不疑仙尊不僅來了,還一直跟他們坐在一處看比試呢?
殷不疑輕笑一聲,也打趣一句:“那你真是賺了。”
唐玉斐哈哈笑了兩聲:“賺大了!”
聞言,殷不疑沒有再接話,唐玉斐看不到他麵罩下是何表情,卻能瞧出他眸中顯而易見的笑意。
回院後白玉京果然有弟子送傷藥來,外敷內用皆有,效果極佳。蕭明珠本還想借著受傷多哼哼兩句,這傷藥卻根本不給他機會。
第二天的比試有兩場,由抽簽決定對手,六十四個人排了長隊逐個取簽。
唐玉斐從簽筒中取出一支木簽遞給麵前的白玉京弟子,對方看了一眼,說道:“三十七號,對三十八號。”
她轉身,卻恰好迎上一道視線。
桑晚菀就在不遠處,正神色冷冷地看著她。不過,她的眼神中似有幾縷難以辨別的情緒。
發現她了呀?唐玉斐衝桑晚菀挑了挑眉,隨後就如同沒看見般若無其事地走開了。
待六十四位參比者抽完了簽,地麵轟隆隆顫動起來,石塊間縱橫交錯出現幾道深深的裂隙,將地麵如棋盤格般分開,化為十六處小比試台。
蕭明珠抽到了八號,先一批上場,唐玉斐便回了看台。
“這小子也是運氣好,抽到個築基後期的對手。”老頭靠在看台上曬太陽,抬了抬眼皮懶洋洋地說道。
冷明遠和丹翠知道蕭明珠肯定能打過對方,也都是神色輕鬆。
唐玉斐目光一轉,落在另一處比試台,同桑晚菀對戰的是個紅衣樂修,用古琴的那位。
那三個樂修都是金丹初期,合奏時估計能打贏金丹中期,但如今單打獨鬥,以桑晚菀的修為肯定能輕鬆贏下她。
隨著鍾聲響起,十六處比試台上的參比者都發動攻勢,桑晚菀也麵無表情地抽出了腰間的雪白長劍。她對麵的紅衣樂修如臨大敵,已經先一步開始了彈奏。
樂聲傳到桑晚菀耳中,桑晚菀的步子頓時出現幾許凝滯,眼神也跟著呆了呆。
但隻是一瞬,她很快就回過神來,雪白的劍光揮出,徑直劈向古琴。
“你覺得她的劍招如何?”唐玉斐遙遙指向桑晚菀的方向,偏頭問殷不疑。
殷不疑淡淡道:“有形,無神。”
在秘境中時他已清楚看到過這女修的劍招,她每次出劍都像是一招一式從劍譜上複刻下來的,形式完美,動作規整,挑不出絲毫錯處,卻少了自己的劍心,似乎不得要領。
唐玉斐一手托腮,笑眯眯道:“畢竟不是劍尊真正的弟子,相比起她的劍,她的體能似乎練的更勝一籌。”
她又突然問:“你猜冒充你的人會是何方神聖?”
殷不疑微微搖頭,聲音清淺,似乎也在思索:“不知。”
兩人談話間,桑晚菀已經用劍挑斷了紅衣女修的琴弦,兩人至少有一個小境界的修為差距,桑晚菀不受琴音幹擾,近身搏鬥的話那樂修毫無勝算。
場下白玉京弟子高聲喊道:“十三號,白玉京桑晚菀勝。”
桑晚菀收了劍,下意識往唐玉斐的方向看了一眼。
唐玉斐也不驚訝,臉上依舊掛著微笑。倒是桑晚菀,在看到她身側那位雪白裘衣的覆麵男子時,身體僵了僵。
上半場比試陸續結束,蕭明珠這回贏的還算輕鬆,他回到看台時,唐玉斐起身了。
三十八號參比者落在對麵,唐玉斐看著那綠油油的弟子服,陷入沉思。
竟恰好是綠螳螂裏最強的那位,金丹中期的修士。
“喲,是個金丹中期的小姑娘,相貌倒是不錯。”對麵的綠衣男子目光輕佻地在唐玉斐臉上打量一圈,笑時露出一排尖利的牙齒,“隻可惜,我這毒就是同境界的修士也抵抗不了,碰到我算你倒黴。”
“是嗎?”唐玉斐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綠衣男子冷哼一聲,似乎是覺得受到了輕視。他不再言語,一抖袖袍,綠色濃煙彌漫而出,將唐玉斐籠罩其中。
唐玉斐這才發現,這濃煙竟是由密密麻麻的綠色小蟲組成,看的她胳膊都起了串雞皮疙瘩。
怪惡心的。
這些蟲子將她包圍,唐玉斐陷入一片綠色世界中。
裏麵的人看不到外麵,外麵的人也看不到裏麵,唐玉斐這才不緊不慢地伸出一隻手掌。
磅礴的靈力如颶風席卷,綠衣男子甚至還未將臉上的冷笑收回,濃煙和他就瞬間被狂風抽飛了出去。
唐玉斐施施然甩袖,回看台了。
遠處的白玉京弟子似乎也沒想到這裏的比試就這麼結束了,愣了下才高聲喊道:“三十七號,澗山宗唐玉斐勝。”
蕭明珠眼睛發亮,迫不及待地問道:“師妹,你這招叫什麼?能不能教我?”
唐玉斐瞟他一眼,故意語氣神秘地問道:“想學?”
蕭明珠用力點點頭。
唐玉斐微笑:“這招叫作......元嬰。”
沒有任何技巧,純粹的修為境界壓製。
蕭明珠覺得自己這是在自討沒趣,翻了個白眼不再理她了。
唐玉斐不知道是,錐形巨石上的視線在她爆發靈力的時候就盯上了她。華榮峰主虎目微亮,臉上也露出一抹驚訝之色:“元嬰?這個年紀竟已至元嬰修為?”
華榮峰主附近的一塊巨石上,一位身著白衣,白紗覆麵身段嫋娜的女子輕聲說道:“天賦比桑晚菀還要好些,白玉京外竟還有這樣的好苗子,難不成......”
話剛說完,她的目光追隨著唐玉斐落於看台,也看到了她身側的人。
白衣女子杏眼微睜,呼吸倏然亂了幾分,就連聲音也微微抬高:“華榮。”
華榮峰主同樣注意到了那道身影,他皺起眉毛,選擇了傳音:“淑雲,稍安勿躁,不可妄動。”
白衣女子穩了穩心神,輕吐出一口氣後將目光收了回來,秀眉卻輕擰著,似乎在瞬間就對底下的比試沒了興趣。
修陽和修寒都是華榮峰主大弟子的弟子,他們自太初秘境中趕回後便將秘境內的情況一五一十都彙報了上來。
他們和桑晚菀在秘境內遇見一位手持北冥劍、同殷不疑長的一模一樣的築基期男修這件事,暫時還隻有幾位峰主知道,華榮峰主和淑雲峰主便在其中。
其他峰主認為是外麵有人偽裝殷不疑,畢竟以殷不疑的修為和白玉京峰主們的實力,誰敢冒替他待在不疑峰?即使有秘寶變換容貌,他們也能一眼認出。更何況,秘境內那人僅僅是個築基。
但華榮峰主卻留了個心眼,並借故去了兩趟不疑峰。
不疑峰上那位殷不疑果真沒有北冥劍,但也確實沒有變換容貌,而這才是令華榮峰主最為疑惑的地方。
他同殷不疑的生父斂華仙尊乃是故交,斂華仙尊將殷不疑帶回白玉京後,他幾乎是看著殷不疑長大的。所以即使兩人容貌相似,但他還是察覺到了一些異樣。
不過,他尚未將心底的異樣表露出來。
“先繼續比試吧。”華榮峰主沉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