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身邊爬滿了毒蟲唐玉斐就有些不寒而栗,甚至有些慶幸自己現在瞎了......
資料中說明,柳圳對她的體質很感興趣,畢竟唐家這些年研究蠱蟲的同時也正是利用原主的血治好了許多中蠱之人。將她也丟進蠱坑養成蠱人的想法是行不通了,接下來還不知道會想出什麼別致的方法來折磨她。
難怪小秘書說這個任務世界會引起女性執行者的心理陰影,你試想遍地毒蟲密密麻麻朝你堆積而來的場麵,恐怕頭皮都能發麻個三天三夜。
她摸了摸手腕,用化作鐲子模樣的“蟲洞”聯係小助理:“這份劇本的指定結局分別是哪兩條?”
然而,小秘書帶了些好奇的聲音傳來:“見到蠱蟲了嗎唐姐?可不可怕?有沒有瘋狂尖叫、感到生無可戀?前幾個執行者可都是被毒蟲給嚇退的!”
“我瞎了,什麼都看不到。”唐玉斐沒好氣地說道。
“原來如此......唐姐,這次任務男配的結局走向有兩條:一是勸他善良,讓他認識到自己的過錯並用餘生償還犯下的罪孽,若是他辦不到就選擇第二條,結束他痛苦的一生,並想辦法替他償還。”
唐玉斐驚愕:“幻世要執行者殺死男配?”
“沒辦法,裴止的悲劇根源就是他活著,何況他手底下還有這麼多血債。不過唐姐,對於你在這個世界的角色設定來說,不管是第一條路還是第二條路,都很困難。”
切斷“蟲洞”聯係後,唐玉斐皺起眉毛,開始思考當下最緊要的問題——如何活下去。
耳邊還充斥著窸窸窣窣的聲音,如果裴止再不來見她,別說任務方向了,她可能會被囚死在這裏。
思考半天,實在是渴的無法忍受,就在唐玉斐打算起身、硬著頭皮摸索的時候,轟的一聲響,竟是密室的石門被人打開了!
失明使唐玉斐的其他感官都變得格外靈敏,此時她緊張的渾身僵硬。蟲鳴聲瞬間消失不見,她聽到有極輕的腳步聲靠近自己,隨後一隻冰冷刺骨的大手鉗住她的下頜骨,冷水自上淋下,直往她的口鼻中鑽,嗆的她死命掙脫,隨後咳嗽不止。
那腳步聲就要離開,唐玉斐忙朝聲源爬去,直到抱住一條腿,她小聲問到:“你是誰?這是哪裏?你能不能告訴我我叫什麼名字?”
那條腿的主人毫不留情地踹開她,唐玉斐心中暗罵一句無情,可還是忍著疼,又哆嗦著靠近,再一次緊緊抱住。
灰跡髒了她白淨的小臉,她眼眶通紅,目露哀求:“求求你告訴我,我什麼都想不起來了。”
然而回答她的又是一腳,實打實踹在她的肩膀上。
擦,是個狠人。唐玉斐疼的趴在地上,半邊身子都要麻了。
“慢著。”不遠處猝不及防響起一道沉穩的男聲,發聲者是個中年男人,音色很熟悉。
柳圳!唐玉斐心頭一凜,他居然一直都在!
“能看到我的臉嗎?”柳圳走到唐玉斐身前,低頭居高臨下地看著昔日好友疼愛的小女兒,此時她雙目無神,滿臉驚慌。
唐玉斐搖搖頭:“看不見。”
“認識我的聲音嗎?”
唐玉斐的臉上流露出濃濃的茫然之色。
柳圳視線下移,打量著唐玉斐即使在毒蟲間待了兩天都毫發無傷的身體,目光露出驚疑和貪婪之色。他想了想,放柔了語氣問道:“那你還記得什麼?”
“好多......蟲子......”唐玉斐裝作疑惑和驚恐的模樣捂住自己的頭,瑟瑟發抖,表情滿分。
柳圳盯了她半晌,卻突然笑了,蹲下身扶住女孩瘦弱的肩膀,語氣平緩地告訴她:“什麼都想不起來了是嗎?我告訴你,你叫阿玉,是我手底下的蠱師。不久前你遭人暗算傷到了腦,所以忘了一切。”
蠱師?這陰陽人還真能唬,唐玉斐心裏嗬嗬,表麵上卻皺起眉毛,咬字輕語:“蠱師?那......是誰暗算我?”
“唐家,唐安姝。”
唐玉斐心中微凝,表情卻忍住了沒有表現出異樣。這柳圳,滅人滿門還不夠,這是想讓唐家兩個遺孤自相殘殺嗎?!心思真是夠歹毒的!唐家家主所信非人。
“那我的眼睛......”
“你生來就是個瞎子。”柳圳的臉上閃過一抹陰謀得逞的快意,隨後鬆開她站起身,“阿玉,唐安姝傷了你,你該從她身上討回來,明白嗎?接下來好好休養,然後重學蠱術。”
“她留在這裏,讓我看到成果。”
最後這句話不是對唐玉斐說的,她聽到柳圳的腳步聲遠去,唯有她身前這個人還遲遲沒有動靜。
“你叫什麼名字?我們之前認識嗎?你也是蠱師?”唐玉斐又在地上摸索著尋找裴止。
可下一刻,一隻腳毫不留情地、狠狠地踩在她的四指上,用力之大,讓唐玉斐覺得自己的指骨幾近斷裂,她沒忍住慘叫出聲。
“你在說謊。”
略帶嘶啞的低沉聲線自頭頂傳來,聽不出是什麼情緒,卻仿佛裹挾著風刀霜劍的寒與利,令人心頭發冷,遍體生寒。
裴止麵無表情地看著匍匐在他腳下、疼到抽搐的女孩,心裏無波無瀾。
十指連心,唐玉斐麵色扭曲,皺緊了眉毛,幾乎要感覺不到自己的四指。可這時候她還要裝作惶恐和不安,仰著小臉對裴止說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把你剛才說的話再重複一遍。”
“我不知道你在......”手部疼痛感倏然加重,唐玉斐的話生生卡在喉嚨裏,裴止垂眸看著她,腳掌碾著她的指尖關節,一點點用力。
唐玉斐心態要崩了,她在想,現在就殺了他丫的自己的勝算能有多少?對於裴止的武力值她是一點底細不知啊!更何況,她現在瞎子一個,退一萬步來講她現在就能撂倒他,逃出柳家的可能性也是負數!
沒錯,裴止所在的地方就是柳家除柳圳外不入第二人的禁地,誰都不知道,表麵仁厚的柳圳在裏麵養著這樣一隻奪命惡鬼,裴止就是他所有的野心和罪孽。
指骨真的斷之前,唐玉斐選擇戰略性低頭,睜著無神的大眼忍疼說道:“我沒有說謊,我隻記得一些零星片段......好像有誰教過我如何引蠱......”
引蠱?裴止第一次聽到這個詞,漠然追問:“什麼蠱。”
唐玉斐臉上的表情更茫然,低喃輕吐:“是......母子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