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
當天光切開薄暮,照進玻璃窗的時候,任元浩依舊睡得像一頭死豬一樣。
確實,對他來說一下子吃掉這麼多提升屬性的藥丸,身體負擔巨大,即使他的體格已經比常人稍微強了那麼一點,可畢竟不是超級賽亞人。
晨光中,他的皮膚微微泛紅,如果看得足夠仔細的話,甚至能瞥見從他毛孔裏滲出一道道近乎透明的氣體。
身體下的床單早已被汗水濡潮,他呼吸沉重,仿佛身上壓著千斤巨石,鼻孔下方甚至能看到一絲幹枯的血跡。
他的睫毛輕動,兩手死死攥緊,似乎是這一點點慢慢明亮起來的光線讓他有些不舒服,又或許是身體消化藥丸所帶來的巨大負擔。
過了好一會兒,他猛地一睜眼,全身像是溺過水似的,散發著濃濃汗臭。
他迷迷糊糊做了一個夢,夢裏麵的自己就像是被什麼東西追趕著,一直在往山下跑,跑著跑著,便遠遠的能夠聽見有人吹嗩呐的聲音,天上綿綿細雨,冷風正勁,夾道撲來,滿是土腥味,等他驚覺身後似乎沒人了之後,驀地止步,身前是一條飄滿水葫蘆的淺川,河流緩慢移動,漂浮物上豁然中開,一個人,緩緩從水底浮了起來……
任元浩一想到這個夢,不禁打了個冷顫,雖然那個人的臉他並沒有看清楚,但是,這種貞子的既視感還是讓他背脊發寒。
「滴滴,喲,早啊。」
“沒辦法,我是不想起床的,可惜……”
「哦?是了,你做了個噩夢。」
任元浩蹙眉道:“你怎麼知道?”
「不好意思,這點小細節還逃不過我的法眼,其實夢的產生機製很簡單,你也應該知道,腦子每天需要處理很多你認為有用的事,而把一些相對來說不重要的事瞥到一旁,可以理解為待處理或是忽略事項,可是,一到晚上,這些待處理事項便會像蠕蟲病毒般入侵急需休息的大腦,所以,才會以夢的形式反饋過來。」
“可我不覺得有什麼不妥,或是有什麼待辦事件。”
「那隻是你認為,好了,感覺怎樣?」
任元浩扭了扭發酸的肌肉,全身除了酸脹之外,好像並沒有什麼實質性的提升。
就在這時,他的耳朵裏突然出現一陣奇異的高頻振動,他還沒來得及捂住耳朵,便看到一隻蒼蠅從自己麵部擦過去!
——臥槽?我剛才難道是聽見了蒼蠅在振動翅膀?
任元浩驚得說不出話,而這時,越來越多的聲音傳入自己的耳朵,而這些聲音,大多是鞋子在地板上拖行所發出來的!
「怎麼樣,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靠,這有什麼好的,吵死了!”
任元浩捂住耳朵,勉強才能抵禦這股嘈雜聲。
「捂住耳朵有啥用,用你的內息,調動五感,等你達到收放自如的時候,就會覺得這一提升又多實用了。」
任元浩也不說話,捂著雙耳下了床,徑直往盥洗室奔去,可剛剛伸手扭動把手,不料把手卻直接被他的右手給扯了下來!
——臥槽!才10點力量,就已經這麼恐怖了嗎?
他不可置信的看了看自己的雙手,腦子裏又出現了係統得意洋洋的蘿莉音。
「在八卦之中,九為陽之極,而六為陰之極,所以,在男性身體裏,屬性值每過一次‘9’,便會精進一層,正因為這樣,你身上才會產生這種情況。」
“那我現在豈不是在正常人的世界裏,已經是無敵了?”
「無敵?知道李元霸嗎?這種呱呱墜地的家夥,先天力量已經超越10的存在,如果不是舉錘罵天,他的實力還要更恐怖!」
“喂喂喂,我說的是正常人,李元霸這種已經非人類了好吧?”
任元浩突然緘默了片刻,直到換下上衣,露出一身柔和的肌肉線條,又說道:“係統小姐姐,我可要洗澡了,麻煩你~”
「哼,你的身體數據隨時暴露在我麵前,對我來說,你每分每秒都處於一絲/不掛的狀態,有什麼好稀奇的。」
“大佬,你夠了。”
任元浩等了一會兒,將耳朵塞了兩團衛生紙,規規矩矩的將門把手重新擰回門上,洗漱一番後,這才出了門。
此時,沈蘭妮等人早就在大廳用餐了,當然,還有她手下的弟子。
“今天是你們大顯身手的日子,幹嘛一個個垂頭喪氣的?”
沈蘭妮小口抿著清茶,神色淡定無比。
“隊長他還沒有醒過來,這次的比賽,我們……”
身材比彭林還要小一圈的蔡宇陽滿臉頹喪,其實不僅是他,就連這三人中實力最強的高晨飛,也被一股難以抵擋的壓迫感,壓得喘不過氣。
“難道你們忘了昨天彭林是如何取勝,是如何給你們傳達信念的麼?你們這樣一副垂頭喪氣的模樣,對得起你們的隊長?”
沈蘭妮一疊連問,頓時將三人說得麵紅耳赤,昨日彭林與那龐強之間的戰鬥猶如幻燈片般閃過,那刺目的光,觀眾的喝彩、掌聲,對他們來說,簡直就是世界上最美妙的音符。
最先回過神來的是高晨飛,作為隊裏麵的最強者,他必須扛起隊長那份責任,隻見他咬了咬牙,雙手搭在兩位師弟肩膀上,說道:“我們盡人事,聽天命,結果如何不重要,享受這個過程才是最重要的。”
沈蘭妮投來讚許的目光,而後決定給他們一管強心劑。
“都是我的好徒弟,你們把你們能做到的都發揮出來就行了,更何況,誰說彭林那小子不能出戰?你們等會兒擦亮眼睛,看著吧!”
這句話一出,三人心頭雖有疑惑,精神卻是振奮了不少,彭林是他們的主心骨,隻要他在,他們的戰鬥力就能完完整整的發揮出來!
而就在這時,一個任元浩最不想見的人,偏偏出現了。
“張良!”
「滴滴,檢測到宿主腎上腺素飆升,建議運轉碧海潮生~」
“這火氣,沒法壓!”
任元浩咬得牙關咯吱作響,麵目猙獰,正要上前,卻被葉蘭緊緊拽住了手!
“別激動,他能找到這裏,你不覺得有些古怪麼?”
“什麼意思?”
“我們的行蹤除了蘭妮姐的幾個弟子知道,便隻有那皺龍才知道。”
“你的意思是~皺龍有可能跟他私下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