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腳下,一個小村莊之中,突然爆發時疫。因這村子在郊外,平時也並沒有什麼人注意,一時之間竟然沒人察覺到是時疫,再加上村子裏麵的人大多數都在京城裏麵做工。
這麼一來,時疫竟然在短短兩天的時間內,在整個京城蔓延開來,並且來勢洶洶勢不可擋。
“小姐,生石灰奴婢和小天已經撒好了。”巧兒灰頭土臉的回到書房複命。
歐陽情得知時疫爆發之後,便命兩人將整個青絲居用生石灰給鋪滿了,以此來阻隔時疫,就連青絲居的外頭都鋪了不少的生石灰。
歐陽情緩緩起身,帶著巧兒和小天去了藥爐,按照古籍上麵的方子,熬製了好幾大桶湯藥,將這些湯藥全都倒在了生石灰上麵。隨後主仆三人便到丞相府的院子裏麵乘涼。
整個青絲居弄得烏煙瘴氣,根本就沒辦法呆人。
“歐陽情,你這是什麼意思,你要拆了這丞相府麼!”歐陽夢兒從東苑衝出來,一邊咳嗽一邊衝到歐陽情麵前,開口質問道。
歐陽情眼皮都沒抬一眼,甚至也沒有搭理歐陽夢兒,直接將她給曬在了一旁。
巧兒心知肚明,小姐這是不願意和歐陽夢兒廢話,不過,現如今是在丞相府裏麵,有些事情表麵上還是要顧及的,免得人家說小姐孤傲狠毒,這種口舌能不落下還是別落下了。
想到這裏,巧兒便開口解釋道:“夢兒姑娘,你誤會我家小姐了,如今京城爆發時疫,小姐這麼做是為了防止時疫進入丞相府。我家小姐方才還說,要將這方子各房的姐妹呢。”
歐陽夢兒被嗆了一下,從前巧兒是叫她大小姐的,可如今巧兒是將軍府的義女,自然就不能再叫她大小姐了。眼看著一個小丫鬟,搖身一變壓在了她的腦袋頂上,歐陽夢兒就氣不打一出來。
歐陽情俏臉微寒,望著青絲居的方向,估算著那些煙霧什麼時候能散去。歐陽夢兒已經不是她的對手了,就算歐陽情無視掉了她,也委實是因為歐陽情有這個資本。
堂堂丞相府的嫡女,在這丞相府之中,她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不想做什麼就可以不做什麼。除了丞相府的長輩之外,誰還是她的對手,尤其是歐陽夢兒,更是不值一提。
歐陽夢兒似乎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境地,見歐陽情並沒有多說些什麼,也隻得老老實實的閉上了嘴巴。
正在這時候,各房的人都被嗆出來了,就連丞相府的老夫人也都走出來。
“情兒啊,你這是做什麼呢,祖奶奶怎麼看不明白了。”老夫人緩步走到歐陽情麵前,十分疼愛的拉著歐陽情的手。
自從得知歐陽情癡傻之症好了以後,這老夫人是越發的喜歡自己這個孫女了,丞相府的後輩之中沒有男丁,歐陽情又是皇上定下的太子妃,那就是丞相府的榮耀。
這老夫人原本就對嫡女十分寵愛,這段日子更是免了歐陽情請安的事情,隻說歐陽情身子弱,還應當好好休息才對。
“情兒見過祖奶奶,回祖奶奶的話,如今京城爆發時疫,情兒怕殃及池魚,便依照古方如此這般,也好防止丞相府的人感染上時疫。”歐陽情笑著解釋道,眼角眉梢的冷冽之色瞬間融化開來。
丞相府的老祖母雖然人在宅子裏麵,多少也知道如今京城的時疫,當真是來勢洶洶,令人防不勝防。
可喜的是,歐陽情乃是南宮家族的人,精通醫術藥理,雖然不能完全治愈這時疫,防疫一下的本事還是有的。
當下老夫人便做主,將整個宅子預防時疫的事情全都交給了歐陽情,這聽起來是個苦差事,可也是明著將丞相府的大權交到了歐陽情的手中,甚至連二夫人和三夫人都沒這個厚待。
歐陽情心中歡喜,卻麵不改色,隻是吩咐巧兒和小天,趕緊多準備一些要用的草藥,並且這藥爐也必定是一連幾天都得用著。
這場鬧劇,因為老夫人的出現,算是告一段落了,歐陽夢兒心有不甘,可也不敢違背祖奶奶的意思,更何況如今歐陽情大權在握,就算是個傻子也知道不能輕易的去招惹歐陽情。
“姐姐倒是誤會妹妹了,這段時間還要勞煩妹妹多多費心了,我們東苑和比不得妹妹的青絲居,這人多眼雜的,保不齊就有人混進來。還望妹妹多多費心了。”歐陽夢兒立馬換了一副嘴臉,有些討好的說道。
然而,歐陽情心理麵也是十分清楚嗎,歐陽夢兒來這麼一手,那是做給祖奶奶看得,聽這言語,怕是歐陽夢兒早就知道她的身邊有巧兒的眼線。歐陽夢兒估計是被氣瘋了,這才出言提醒歐陽情,也算是駁回了幾分麵子。
歐陽情不動聲色,笑意盈盈的寒暄幾句,正好這時候青絲居的煙霧也散去了不少,歐陽情便推說要去熬製草藥,便告別了眾人。
歐陽情走後,祖奶奶也是回了自己的宅院,甚至連一句話都沒有和歐陽夢兒說。
在這位老夫人看來,整個丞相府裏麵除了歐陽情是名正言順丞相府的後裔,其餘的幾個孫女都是庶,是上不了台麵的,自古嫡庶有別,她如此對待歐陽夢兒,也算是情理之中。
歐陽夢兒氣的七竅生煙,鐵青著一張臉,扭身也回到了東苑之中。
她倒要看看,歐陽情是否真的有那個本事,能讓丞相府幸免於難。
然而,歐陽情回到青絲居不久,便帶著巧兒和小天出了門,她想要看看如今的京城,到底到了什麼樣的境地。醫者父母心,雖說歐陽情是一介女流之輩,可這心懷天下的心,亦是未曾磨滅過。
三人遮掩著口鼻,行走在京城的街頭巷尾。
往昔的京城是熙熙攘攘熱鬧非凡,而如今竟然有種萬人空巷的味道了。
附近幾個店鋪的商人都忙著收拾東西,看樣子是打算離開京城這是非之地,畢竟誰若是感染了時疫,那基本上就是死路一條,這多少的錢財那就都是身外之物了。
歐陽情看到這一幕不禁微微蹙眉,這些人忙著逃離京城,可他們到底有沒有患上時疫還未嚐可知。若是無事,那自然是好,若是這些人身上帶著時疫,走到哪裏隻會變成時疫的根源,這麼一來,就不僅僅是京城爆發時疫了。
然而,宮內的禦醫早就已經上書奏明這時疫的情況,說是不能讓京城裏麵的人出去,不然這時疫便是無法控製了。
皇帝自然明白時疫的可怕性,早早的就讓人封鎖了城門,這京城隻能進,不能出去。
饒是如此,還有不少人都收拾好行囊,等候在城門口,隻等著趁著守衛不備,好能逃出京城。
幾家歡喜幾家愁,一方麵這京城幾乎陷入了癱瘓的狀態,而對於藥材商人來說卻是一個好機會。藥材商人懂得如此防止時疫,再加上此時人人都想活命,這草藥方子自然是少不了的。
一時之間,京城的草藥價格轟漲,發難民財的藥鋪比比皆是。饒是如此,京城內的草藥也是十分匱乏的。
歐陽情帶著巧兒和小天去藥鋪買藥,整個藥鋪竟然連一根草藥都沒有,就連什麼補氣血的草藥都被人給買走了。
病急亂投醫,這一次歐陽情算是見識到了。整個京城那就是一片混亂,富貴人家倒是穩如泰山,因為他們手裏麵有草藥有方子,封門閉戶還能熬上個一年半載的。
可就苦了尋常的老百姓,一沒錢二沒有草藥,據說就連那山上的草藥都給人挖空了。
“小姐,這麼下去也不是個爆發啊。”巧兒望著街頭巷尾,有些人半死不活的躺在地上,身上都開始潰爛了,顯然是得了時疫無藥可醫才會變成這樣。
歐陽情也看到了這慘烈的景象,可她現在毫無辦法,沒有草藥即便是再厲害的醫者,也是無計可施啊。這俗話說,巧婦難為無米之炊,而歐陽情現在就是有勁也使不出來的情況。
“小姐,我跑了幾家藥鋪,都沒有找到草藥。不過好在,咱們青絲居還存了不少的草藥,應該能應應急。”小天氣喘籲籲的跑過來,隨後小聲說道。
歐陽情微微頷首,是的,青絲居內存了不少的草藥,不夠也僅僅能保全丞相府和將軍府罷了,至於這些百姓,歐陽情已經無能為力了。
不過,她還是想要出一點力,當下便帶著人回到了青絲居,熬製了一些緩解疼痛和消炎的草藥湯,讓將軍府的將士們帶著這些草藥湯送給京城中的一些百姓,卻也是隻能減輕一點他們的痛苦罷了。
一連兩天,歐陽情熬製了數不勝數的草藥湯,除掉將軍府和丞相府所需要的草藥之外,歐陽情沒有動,整個青絲居的草藥都被消耗殆盡。
歐陽情望著空蕩蕩的庫房發愁,這沒有草藥,外麵的那些百姓就沒有了定心丸,再這麼下去,京城勢必會發生暴亂。就連皇上,也不安全。
她也曾派人去尋找草藥,可附近山上的草藥都被百姓給挖空了,不管是有用的還是沒用的,可謂是一掃而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