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秀慢慢吃著東西。
知道自己被瑞星人提審是遲早的事情。
她在想著自己要怎樣應付才好。
“ 對不起,長壽大哥,我可以這麼稱呼您嗎?”
秀秀有好的看著那隻被稱為長壽的老鼠人。
一小口一小口的吃著木屑一樣的食物。
瘦而修直的身影端莊的坐在原地。
長壽用鼻子哼了哼,細圓的黑眼睛閃爍出不懈的光芒,瞥了秀秀一眼。
晃了晃肥胖的腰。
邀請那隻女老鼠進來。
那隻女老鼠便斯文的走了進來。
細腰肥——臀。
一拽一拽的。
她用那種黏膩的聲音神秘的對長壽說:“你知道嗎?長壽,今天二號金鐵機器人把金鐵一號找回來了。很慘,身體各部關節都生了鏽,已經癱瘓,幸虧副總長及時修複,可以走路,但可能……可能要報廢了,嗨,可惜了兒的,金鐵一號可為咱們作出了老大貢獻。”
長壽隻啊了一聲。
依然站在門前。
似乎在回想著什麼。
女老鼠雙臂抱肩。
晃動著肥臀。
慢慢跺到秀秀身邊。
上下打量著秀秀,她的下唇撅得尖尖的。
“金鐵一號的本領誰都知道,探測無人能及,他是怎麼遭的毒手呢?地球人裏麵真有能人?金鐵二號是在哪裏找到他的?”
長壽端起了他的雙臂,便顯得他的肚子出奇的大。
並且也慢慢跟過來。
使得他看起來就像一隻黑色的袋鼠。
秀秀又停止了咀嚼。
對於這件事,她也是才聽到,很是驚訝。
所以也很關注。
“ 在百獸穀。在百獸穀的一個山洞裏,聽說順便又抓來兩個地球人,據說也是九號居住地的,一個……就是那畫家,嗨——”女老鼠似乎停頓了一下子,仿佛一下子想起了什麼,表情木然起來,圓圓的鼻頭微微上揚目光挪到了棚頂。
“畫……我知道了。”長壽點了一下頭,略一停頓,又問:“那另一個呢?是誰?”
“是……另一個是個高個男人,膚色藍黑。你知道嗎?九號居住地的人膚色都是灰黃色的,但是這個人,是藍黑色的,怪。”
女老鼠很快即恢複了原貌,她的聲音雖然黏膩。
但是很有糖分。
聽來有一種滑稽的感覺。
就像一個小姑娘在賣俏。
秀秀無力的放下了食物。
抬頭看著圓形屋的月白色屋頂。
大姐和表叔被抓進來了。
這麼嚴酷的事情也發生了……
她緩慢地把木屑樣的食物又伸到嘴邊。
她應該吃東西。
這樣才能養精蓄銳。
“這個也是九號居住地的人,是不是?”
女老鼠灰瑩瑩的目光放到了秀秀身上。
慢慢俯下身來,看著秀秀。
細細的聲音黏膩的問:“你們這些人裏麵誰最厲害?”
“最厲害?應該是我吧?”
秀秀微笑著,把最後一點食物放進嘴裏。
也喝掉了最後一滴水。
然後慢慢站起身。
“ 你?你有什麼厲害呀?會什麼呀?”
女老鼠撇了撇尖薄的嘴唇。
揚聲說:“如果是你最厲害,那麼長天大人一定是死在你手上的。好了也不跟你廢話了,長壽該帶她去了,走吧最厲害的地球人,到總長麵前述說你的厲害去吧。”
女老鼠人唧唧的笑了起來。
這隻女老鼠的聲音, 就像我們在揉戳玻璃紙的那種感覺。
這隻女老鼠緩慢的在前麵走著。
她的步子十分奇怪。
兩隻穿小紅靴的腳一定要落在一條直線上。
這樣,她的胯扭動的幅度就很大。
兩隻小紅皮靴交替著走在最前麵,雙手有節奏的擺動著。
頭上的熒光紅色花顯得她有那麼幾分平凡。
長天死了?
這是一個驚人的好消息。
秀秀的目光從女耗子的身上挪到了四外。
也許是騙我呢吧?
誰能殺死長天?
子彈都打不進去的怪物。
秀秀以為是假話,她不再問什麼了。
就看著四周,四周一片青光。
她 跟著兩隻老鼠人緩慢向外走去。
沿途兩側有很多間各式的房屋。
她剛剛走出來的是圓形屋子。
這些圓形屋子依次排開。
就像一個個碩大的西瓜,擺在兩側。
而且每一件圓形屋子前麵都站著一個動物。
有的像狼,有的像貓,還有得像豬。
這些動物都是人類的四肢。
軀幹頭顱卻是動物的,有的動物相互間還在交談,打趣兒。
這些都應該是犯了法的瑞星人。
他們被罰變了相貌。
化成動物服苦役。
瑞星上的法律……如此?
秀秀嘲笑著搖了搖頭。
繼續跟在女老鼠後麵向前走去。
頭上的棚是黑色的。
很高,上麵鑲嵌的燈很小。
小到像一隻隻人的眼睛。
但是卻異常明亮。
遠遠的牆壁也是發光的。
他們發出的光是熒光藍色的,感覺很是飄渺。
秀秀緩慢的走著,觀望著。
腳踩著柔軟的地毯。
一路來到一間大廈裏。
這間大廈是一片的白色。
牆壁地麵棚頂,甚至座椅桌案,都是雪白色的。
有四十幾個瑞星人都穿著雪白色的熒光衣褲,坐在雪白色的椅子上。
他們大多數都是男性,而且都是很年輕的樣子。
都穿著一樣的無縫天衣,在他們的身上找不到一絲褶皺。
他們腳上的鞋子也是白色的。
不知是本身帶電,還是燈光四壁襯托,它們的鞋子好像也是電光閃閃的。
每一個人的表情都很平靜淡漠。
仿佛他們都是石膏像。
秀秀低著頭向裏麵緩慢的走著。
用眼角的餘光看見了第一個站起來的人居然是四智部智長清智。
她今天在腦後梳了一條馬尾巴。
還戴上了茶色眼鏡。
秀秀便也學著他們的樣子。
雙手掌心扣到一起,放到腹部,矮了矮身。
表示見了禮:“智長大人們,你們好。”
“ 你知道我們瑞星對付地球人的辦法嗎?”
智長依然坐回了原處問。
“ 知道。”
秀秀低下了頭,聲音也低低的。
手心開始冒汗。
“ 你想頑抗嗎?”
智長的聲音冷硬如鐵。
“ 不想。”
秀秀覺得說出這兩個字,實在是羞愧。
她咬了咬自己的牙齒。
坐在中間一把椅子上那個的一個英俊的男人對智長一擺手。
示意她不要說了。
然後他環顧了一下四周,把目光又落到了秀秀的身上。
開始說話了:“你叫林秀秀,很有本事,會醫病,會療傷。抬頭。”
秀秀緩慢的抬起頭來。
但是她的目光卻在自己的鼻尖處。
她不想看這些熒光閃閃的人。
“怎麼長得這樣難看?”
一個聲音說著。
“不,這不是她的本來麵目,可能是被清雪給……”
這是智長的聲音。
依然平淡。
“也許是被清雪給變了,這個地球人不老實,清雪就懲戒了她,是那個道理。現在給她糊上晶玉元素,就會把黑灰色洗掉,那樣她就漂亮了。”
一個坐在遠處的人說,是一個女音。
那個坐在中間位置子上的英俊男人對大家擺了一下手。
示意不要再繼續漂亮不漂亮的話題。
而他自己卻在端詳著秀秀。
“你給人們醫病的時候,聽說用的都是山上的植物?”
一個年約四十歲左右的人饒有興趣的看著秀秀問。
他甚至把自己的身體向前傾了傾。
一隻肘支在了雪白的桌案上。
這一群人裏麵隻有他的頭發有些灰色,唇上有淡淡的胡須,胡須修剪得極其得體,年約四十。
也就是說隻有他年略長些。
“ 是的,不過那些植物並不普通,都是藥材。”
秀秀掃了一眼這白光瑩瑩的麵孔。
仍就看著自己的鼻尖。
心咚咚的跳起來。
自己今天恐怕凶多吉少了。
“地球上真有能人,我們醫病要用青春元素,合成具體的健康器官,換下病變的器官,而他們僅用山上的植物,真是奇跡。總長大人,我想要這個人。”
一個年輕的人要求總長。
他的頭發濃密,黑直,整齊有型。
鼻梁高挺,眼睛明亮。
身高也在兩米開外。
筆直的坐在桌前。
雙拳搭在桌邊。
顯得他的雙肩尤其的寬。
總長隻是呃呃呃幾聲。
示意那個瑞星人坐下去。
然後又把目光落在秀秀身上。
他的目光如一湖水平靜。
卻深不可測。
秀秀今天仍舊穿著自己的藍色夏裝衣褲。
裸露著前臂和小腿。
長頭發淩亂的觸到肩膀上。
加上她的灰黑臉色,使她顯得平凡而難看。
隻是她的那張瓜子臉卻顯露出了她麵容的的清秀線條。
美麗清澈的眼睛彰顯了她的靈秀。
她已聽見那個瑞星人對總長說的話。
不由得心通通的驚跳起來,慌忙低下了頭。
暗暗分析著可能發生的事情,自己很有可能會被當做物品曾送某人。
怎辦?
目下需要委曲求全。
這樣才能保的自己平安。
隻要不被換掉大腦記憶就好。
那個四十歲左右的瑞星人口中發出了極具磁性的“嗯?”的一聲:“這的確是個好人,她有高超的醫術,對我們會有大用。把她分到醫科部,總長大人您說哪?”
秀秀低下了頭。
暗暗祈禱著,我一定要保全我的大腦記憶,不能被破壞。
耶穌保佑我,佛祖保佑我。
“地球人你抬頭,看著我。”
一個聲音比較和緩的說:“我是總長。”
這個聲音比較響亮。
秀秀慢慢抬起頭來。
看見了那個坐在中間的人。
坐姿端正,神情平靜,五官英俊,眼神深邃,明亮,發絲青黑,短而有型。
一身熒光白色的衣褲鞋襪,襯托著他的熒光綠色的膚色。
透出了他的非人類特性。
秀秀在心底說了一句。
魔怪。
就拿出了誠惶誠恐的樣子。
“ 啊,瑞星上的最高領導!”
秀秀已經聽說過總長。
她故作驚喜的再次給總長行了大禮。
然後恭敬地站在原處。
實際上剛才她已經猜測到了目光深不可測的熒光怪人就是總長。
此刻故作誠惶誠恐。
“你恨我們嗎?”
總長平靜得問。
一雙大手的手指相互交叉在一起,平放在桌子上。
透著熒光綠。
“不,我羨慕你們。”
秀秀臉發燒了,幸虧此刻是灰黑色的臉,看不出來紅潤。
暗罵自己不要臉。
“你說的是實話嗎?”
總長問。
“ 是的。”
秀秀幹脆地回答。
心下暗想我如果沒有被換掉記憶。
而以一個地球人的身份加入瑞星人的行列,從此以後就暗暗地為地球人做事。
死也值得。
這件大廳乃是瑞星人最高級別的議事廳,沒有那些監測設施,所以秀秀的心理活動此刻沒有人知道。
為什麼會沒有那些設施,也許是為了保全他們作為高級領導的各類秘密吧?再或者是他們本就具有洞察他人內心活動的能力?
“ 地球人很不老實,尤其是九號居住地的人。我不相信她。不如讓金鐵十一號測測她,是否在撒謊。如果她撒謊,就換掉她的大腦。”
智長毫無表情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