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多破洞……”。
下意識的感慨了一句。
不過旋即方縹緲便是住口不語。
她顯然是意識到了方塵一個成年大老爺們怎麼可能穿著乞丐裝出門？
還不是因為自己含怒出手，造成的。
一念至此，方縹緲抬頭感受了一下撲滿的冷風。
峽穀之中空氣雖然清新，但是這與世隔絕之地很少能夠曬到太陽。
氣候絕對算不得是暖和。
晚上，會不會把他凍著了？
方縹緲一念至此，小手一吸。
一根細小的樹杈便是落入了手中，稍微打磨了一下，樹杈便是變得鋒利了起來。
方縹緲從自己身上的衣裙邊角扯了幾塊碎布下來。
原本拖地的長裙瞬間變成了齊膝狀。
看著手中的幾塊碎步，掏出剛才打磨好的樹杈。
然後將衣裙當中的絲線穿過樹杈，用作銀針一般。
穿針引線的縫縫補補忙活了起來。
心頭還這樣安慰自己。
“我隻是怕沒能照顧好他，小七擔憂罷了，雖然或許永世都不能相見了，但是最起碼，我把他照顧的很好，就算日後在地下撞見姐妹們，我也好有說辭”。
“咳咳”。
就在這時，方縹緲突然瞪大了眼眸。
兩聲咳嗽之後，一口逆血噴出。
這才緩緩平複了幾分翻湧的真氣。
看著背後重新換上了的一件嶄新白裙又是被鮮血開始浸濕；“我應該也沒幾天了吧？”。
一念至此。
方縹緲眼底又是蒙上了幾分黯然，想起自己剛才自言自語的話，補充了一句；
“那就直到……我去世的那一刻為止……”。
話罷，方縹緲又是在自己的胸口幾個穴位輕觸了幾下。
……
又是約莫半個時辰緩緩度過。
待得方縹緲都是滿臉驚疑不定的盯著那池水時，某人才姍姍來遲緩緩歸來。
“呼”。
方塵一上岸，便是渾身一哆嗦。
抬頭看了一眼已經有些昏沉的天幕。
嘖了嘖嘴；
“我剛朝下遊走了走，沒想到這泉水竟然與內陸河並不連通，其下還有著盡頭，盡頭處依舊還是樹林”。
看樣子，方塵似乎是有些不信邪。
不太願意臣服於命運，想要找找能否回去的法門。
不知道為什麼。
方縹緲心頭一時間微微有些酸澀。
沒有說話。
反而是默默的將那細若銀針一般的樹杈收了起來，不叫方塵瞧見。
方塵當然沒有注意到女人這個小動作。
“生火到還是個問題啊！”。
方塵感慨了一句，光著膀子隻穿個大褲衩子四處亂跑，開始撿樹枝去了。
方縹緲瞅到了這一幕，俏臉又是情不自禁的蒙上了幾分羞紅。
明豔的不可方物，猶如一個精致的瓷娃娃紅了臉。
不過此刻。
方塵才沒功夫欣賞這番美景，而是忙著找幹枯的樹木生火呢。
待得方塵又一次離去，方縹緲盯著方塵那被自己縫補了漏洞的衣衫，心頭酸澀感更甚。
這人，莫不是還想著要離去？
與我待在這與世隔絕脫離凡塵俗世之地又如何？
腦海中突然閃過方塵之前在那山巔諷刺自己的話語。
……
“我隻希望下輩子你最好別是我的大姐，你這種人，不配”。
“你隻相信你自己願意相信的”。
“你連我都從來沒有相信過”。
“為了你所謂的遵守規矩，你甚至就連你自己妹妹的幸福都能摒棄，我方塵這輩子問心無愧”。
“要殺要剮隨意吧”。
“我唯一對不起的隻有小七她們，反正你也不在乎自己妹妹的幸福，動手吧……”。
……
心口一緊，方縹緲清冷的看了一眼縫補過的衣衫，又麵無表情的將那些破洞重新撕破。
叫你辱我，罵我。
我卻是生的來讓你欺負的？
先讓你凍一凍。
……
待得方塵抱著一大堆幹木柴回來的時候。
方縹緲已經生好了篝火，紅色的火光在這昏黑的環境中，還真是能給人心頭帶來幾分安穩。
“大姐，你原來會生火啊！”。
方塵砸了砸嘴唇，一把撇下手中的幹木柴。
抓起旁邊的魚兒，用樹幹將其穿起來。
放在篝火跟前烘烤。
方縹緲抬了抬眼眸，沒有說話。
隻是不著痕跡的將那雙原本蔥白的小手在衣裙上蹭了蹭。
她用的方法當然也是鑽木取火。
小手掌心帶著幾分血跡。
憑空生火，那是魔法。
方縹緲又不是靈王葉旭那個世界的人，怎麼會？
夜幕已經徹底的垂了下來，方縹緲和方塵就這樣，圍坐在篝火旁。
兩人靜悄悄的，誰也沒有率先開口。
氣氛略微有些微妙。
偶爾隻有火焰蒸騰間那烤魚發出的嘖嘖作響聲。
方塵晃動了一`下`身子；
“呶，烤好了，明天我想辦法提純一些粗鹽，咱們今天就隻能先這樣湊合著幹吃了”。
將手中烤好的第一條酥脆魚肉遞了過去。
方縹緲下意識的抬手，二人遞魚的動作，免不了指尖接觸了一下。
方縹緲小手一抖，差點都是沒能握住那烤魚。
她沒有立馬動嘴，而是看了一眼方塵；
“你當真是不恨我？”。
“不恨”。
“你要清楚，此處隻有你我二人，往後的時日，或許說不得你餘生都要與我待在一起”。
話到這裏，方縹緲抿了抿紅唇；“我清楚知曉自己的性子，我這般人憑的是無趣”。
“你若是寂寞，不妨抓點野貓野狗養來，總歸還能相依為靠有個伴”。
聽到這話，方塵哈哈大笑了一聲，不過他沒有開口隻是搖了搖腦袋。
小心翼翼的從那破洞衣衫當中取出了一根九五至尊。
那是被送進看守所時。
鄭先生怕他一個人呆在看守所的牢房當中無聊，專門給他買的一包煙。
在這千絕峰之下，萬丈深淵當中。
這價格不足百元的香煙，就顯得分外珍貴。
借著篝火點燃。
方塵緩緩吐出一口濁氣；
“也沒有什麼無聊的，最起碼，有個貌美如花的仙子跟我待在一起”。
“我又有什麼好寂寞的？”。
他生性還是比較豁達的。
雖然依照方縹緲所言，這萬丈深淵人力是完全無法攀登上去。
但是辦法總歸是比困難多。
方塵就不相信，自己堂堂一個實境初期的武道高手，爬不上去這千絕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