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塵臉上堆滿了難以置信之色。
他猛地吞咽了一口唾沫。
咕嚕。
“大姐，你……你是在和我開玩笑的對吧？”。
上一次醒轉的時候。
方塵雖然隱約間猜到了自己和方縹緲此刻出現的地方應該是一處類似世外桃源一般的地方。
但是打死方塵，讓他擠破腦袋也想不出來。
二人竟是被困在了千絕峰之下，萬丈深淵當中。
“你覺得我有必要騙你嗎？”。
二人就這樣靜靜的彼此對峙。
方塵眼底徹底化作了一抹死灰色，緩緩癱軟坐到在地，方縹緲的這個懲罰不可謂不嚴重。
好一個……
千絕峰之下千絕淵。
方塵雖然不是一個喜歡熱鬧的人。
但是他現在都已經能夠想象到幾個月，甚至幾周之後自己將會陷入怎樣瘋癲的狀態。
在這與世隔絕的萬丈深淵當中。
方塵隻能承受著孤獨和寂寞。
等待著死亡的來臨。
每天都要無所事事，恐怕光是那內心深處的迷茫都能把人折磨的瘋掉。
這……簡直比殺了他還難受。
方縹緲深深的看了一眼方塵；
“你恨我嗎？”。
恨？
方塵抬了抬眼皮，雙目無神的看著方縹緲。
與方塵對視的刹那，方縹緲俏臉上的表情都是微微一變。
方塵那是一雙怎樣的眼神啊。
充滿著對外麵世界的渴望，充斥著無奈，心酸，又布滿著幾分難以名狀的苦澀。
但是從始至終，方縹緲卻怎麼都沒看到恨意。
方塵搖了搖頭，嘴唇蠕動了一下，那嗓音都是沙啞了幾分；
“不恨”。
自己恨大姐嗎？
談不上。
或許也是因為自己跟她接觸的少。
亦或者是因為方縹緲心中有著自己的執著。
炮轟仙閣有錯嗎？
對於方塵來說，自己隻是為了追求愛情，為了能和小七團聚，不想讓任何人插手和拆散他們二人。
這真的有錯嗎？
沒錯。
但是換言之，對於方縹緲來說。
縹緲仙子就有錯了嗎？
亦然也沒有。
方縹緲身為九天尋仙閣傾盡全力培養的首席大弟子，可以說。
對於女人。
在她眼裏，或許九天尋仙閣就是她的另外一個家。
失避開先不談，且不說方塵究竟給九天尋仙閣帶來了怎樣的實際損失。
就逞論仙閣尊嚴也已經被拂麵。
方塵的行徑。
無異於是大大的一巴掌抽在了九天尋仙閣的臉上。
而且他還不考慮後果衝動的下令炮轟仙閣。
雖然有著方若雨拍著胸脯打包票肯定。
隻要那九天尋仙閣及時開啟了九天雲煙大陣，就不會因為方塵的一係列行為造成任何人的傷亡和隕落。
但是這不同樣也是已經威脅到了旁人的性命嗎？
而且按照方塵的性子來講。
說起來。
哪怕是那些因為與方塵有著衝突和矛盾，最終隕落在方塵手中的對手。
現在要是真的有人站在他的麵前問他這樣的問題。
方塵恐怕都會不假思索的脫口而出。
不恨。
仇恨隻會使一個人活的迷茫。
方塵可不想沉`淪`做一個複仇的機器。
方縹緲先是一愣，旋即看了一眼方塵，笑了笑；
“其實如果你要是恨我的話，可以現在親自動手，畢竟，在世俗界有著那麼多人等著你回去，不過從今天以後，或許你也隻能在這與世隔絕的千絕淵孤寂終老了”。
話罷，方縹緲甚至還主動遞上了方塵的龍膽亮銀槍。
方塵愣了愣，先是緩緩接過亮銀槍。
方縹緲皺了皺柳眉，不過卻沒有再開口。
閉上雙眼，等待著方塵動手泄憤。
片刻之後，方縹緲隻聽撲通一聲。
修長的睫毛眨了眨，錯愕迷茫的睜開了雙眼。
隻見不遠處一條小溪的岸邊，方塵的衣衫撇在地上，他一躍而起落入水中。
“你這是作何？”。
方塵在池水中一個撲騰。
聲音遠遠的傳來。
“抓魚”。
下一刻，他一個莽子紮進泉水當中。
不見了蹤跡。
方縹緲眨了眨眼，滿臉錯愕緩緩退卻，逐漸化作了幾分難以名狀的表情；
“取其名為塵，意縹緲落定”。
話罷，她手中一張泛黃的卷軸浮現而出，卷軸上大大的婚約二字。
這張卷軸古樸，看那樣子應該也是經曆了不少歲月的洗禮，在那其下，正是有著方縹緲的刻字畫押。
“縹緲自即日起，自願做弟弟方塵的童養媳”。
歎了口氣。
“有時候，身不由己的或許也不僅僅隻是身邊的人啊……”。
說完，方縹緲將那張卷軸小心翼翼的收好。
……
方塵好歹也是一個武道高手，在遊泳這方麵有著得天獨厚的天賦，如魚得水般的穿梭在清泉之間。
手中龍膽亮銀槍直接變成了捕魚的利器。
瞅準時機，身形一動。
約莫十幾分鍾時間之後。
岸邊，方縹緲隻見到池子中有著一陣漣漪蕩漾。
下一瞬。
方塵一躍而起。
從小池子中鑽了出來，倒是嚇了方縹緲一跳，男人頭發濕漉漉的，裸露在外光著大半個身子。
這一刻，方縹緲宛如卸下了所有的偽裝。
徹底變成了一個謫落凡塵的仙女，俏臉瞬間通紅。
“你幹什麼？快穿上衣衫”。
方塵嘿嘿笑了兩聲；“不急，不急，趁著太陽還沒有落山，我去把咱們的晚餐解決掉”。
聞言，方縹緲頓時一愣。
不過還不待再度開口。
方塵手腕一抖，龍膽亮銀槍上穿著的一條條大魚便是掉在了岸邊的草叢中。
旋即方塵一扭頭，便是又一個縱身躍入池水當中。
呼啦啦的池水拍打在臉上，方縹緲怔怔的望著方塵離去的背影，地上的魚約莫四五條。
絕對是夠方塵自己一個人吃了。
他……這是在給我抓魚嗎？
方縹緲一味的循規蹈矩，認為自己與他有著一層特殊的關係，所以必須得保護於其。
隻是因為方塵炮轟仙閣的惡劣行徑，讓方縹緲自己都覺得與方塵之間的關係產生了一層莫大的隔閡。
沒想到方塵還真是不計前嫌。
這似乎……還是方塵第一次主動對她付出。
僅僅隻是多抓了幾條魚，但是也讓方縹緲心神蕩漾，有著一種別樣的感受在心間彌漫。
看著岸邊方塵甩在地上的衣衫。
方縹緲先是發了會呆，旋即默默地走了過去，將方塵的衣衫盡數撿了起來。
“好多破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