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9章 開涮
小石頭大步走過去，先給了二神經一腳，罵道：“你擱這兒沾這事兒來勁了哈，我看你們裝厲害也裝得差不離了，起來，你們都給我起來，給我燒花線去！”
小石頭一邊喊，一邊踹兩個人：“你們幾個小子！給我起來！糊弄別人你們還糊弄得了我？花線，燒花線去！沒看傻子都幹呢嘛！勞改隊裏不養閑人！起來，起來！還在這兒跟我裝還跟這偎蹭是嗎？”
二神經眯著眼，疲憊不堪地嘟囔：“我幹不了活。”
小樸不說話，隻看二神經的表現，自己也不動地兒。
小藍在那邊住了手，有些新奇和迷惑地往著小石頭那邊，不知道是否心生了些許的仰慕，老三在旁不屑地笑著。
周攜小聲罵道：“我去，跟他們上什麼論？官兒都不管，你管什麼？”
小石頭瘋踹了一番，倆人都倒在牆角，不動換，最後小石頭很堅持原則，說到做到，拉著二神經的一隻腳，生把他拖到傻柱子邊上，回身對小樸氣喘地喊：“還用我拉你嗎？”
小樸嘬著腮，吞著袖，弱不禁風的樣子，一步三擺地過去了，病貓一般耷拉著頭，臉上沒有一絲生氣。
“快點給我幹活！門三太，教給他們怎麼幹！”
門三太鼓勵那兩個人；“幹吧，摸點活兒還鍛煉身體呢，總呆著，呆廢啦。”
二神經半坐半躺地仰起身，擠出一絲怪異的笑來：“我不幹活很多年。”
小石頭一腳把他踢平在地上：“從我這裏開始，就得破破規矩！”
胖子在後麵突然鑽了一句：“你欺負倆殘疾，還叫人嗎？”
小石頭回頭憤憤地解釋道：“他們有病？鬼才信！勞改隊裏沒有治不好的病，我還就專門會治病！”
廣瀾也走近了笑道：“小石頭你要把他倆糊弄幹活了，真是成績啊，連主任都得高看你一眼。”
小石頭情緒激昂地說：“不幹活？我就不信邪！以前我還以為這是倆大門子呢，敢情是在這兒裝呢！活兒不幹不說，還挺愛摻乎閑事兒！”
二神經控訴道：“我們摻乎什麼閑事了？”
“笑，剛才你們笑什麼笑？不幹活，還有權利拾笑話？”
門三太幫小石頭動員：“幹吧，先摸著吧，又不累，石頭哥也不能叫你們幹太多不是？”
“捏死！有你說話的地方嗎？……你們倆，幹不幹吧！？”小石頭橫眉立目地咆哮，做好了新一輪武力征服的準備。
二神經有氣無力地垂著腦袋，不說話。小樸柔聲輕語道：“我真幹不了。”
“通！”小石頭的拳頭對付這樣的人還是比較厲害的，打得又準又狠，小樸“啊”地一聲，向我們這裏倒過來，我沒辦法猶豫和選擇，展臂把他收到懷裏，自己也和他一起滾下座位，幸好周攜急急援手拉了一把，才沒有磕到牆上去。
我心裏惱得很，急忙抱著小樸一起爬起來，還沒立穩，小石頭的腳已經到了，踢在小樸肚子上，連我一起撞到半米外的牆上。惹的大家一片亂笑。
我穩住身子，皺著眉道：“小石頭你有點過了！拿我一塊開圈啊？”
小石頭略微有些歉意，笑道：“沒那意思陳威，我衝的是那個小子！”
我鄙夷地揮了揮手：“打住，您旁邊練去，我心髒受不了。”
周圍的人都笑起來，小石頭有些臉上不掛，埋怨道；“陳威你這樣不對路啊，咱倆也沒過節，抓機會咱聊起來，還是哥們兒哪。“
我自然不想跟小石頭這樣人周折什麼，我隻是打心眼裏看不起他，才趕事兒說事兒地噎了他兩句，聽他這樣一說，又覺得可笑可氣了，不覺多塞了一句給他，也算玩笑：“哥們兒我不敢亂攀，這裏全是哥們兒，不新鮮了，缺的是姐們兒。”
廣瀾立刻大笑起來，旁邊的人也哄笑，覺得這話好玩，起個流*氓哄而已，沒料到小石頭的臉突然就變了。
懊惱地說：“陳威我告訴你，平時我可夠照顧你的，看的是耿大隊的麵子，你別不知好歹，咱可是井水不犯河水，我再聽你說那著三不著兩的話，別怪我翻臉不認人！”
我沒想到一句玩笑讓他這麼過電，被他一橫，心裏也上了火，當即把小樸按在我的座位上：“今天你還就不能碰他了，有話衝我說！”
周攜晃著腦袋也站起來，哼哼了兩聲，充滿了威脅和挑釁。
老三看這裏的動靜不對，也趕緊撇開小藍趕來，小佬橫著膀子緊追著。老三拉了小石頭一把：“怎麼了，跟陳威咋又頂上牛啦？”
生產線上的人都不幹活了，坐在那看這邊，小藍在檢驗台那裏也翹首張望著。
小石頭跟老三說：“陳威也太不夠意思，跟我說那沒邊兒的閑話，真沒看出來，一個為人民服務的警察，能說出這些話來！”
“說什麼啦？說什麼啦？值得石頭哥這麼動肝火？”老三笑著問，看來這個架是打不起來了，如果小石頭不想死的話。
廣瀾笑著學了一遍我的話，老三笑起來：“這有什麼啊？這話你生什麼氣，要是小藍聽見了，生個小氣什麼的還說得過去，不過那也是裝的，她心裏還得偷著美哪，嗬嗬，你生什麼氣呀你？搞不懂。”
小石頭癟著嘴，無奈地搖了一下頭：“得，算我衝動。”一回頭，看著流水線大喊：“都一邊呆著去，看什麼！幹活！”
老三又打了兩句哈哈，回去找小藍了，小石頭沒忘了二神經那個茬，轉向我說：“陳威，得，咱各管各攤，這事兒隔過去，翻頁啦，小樸還得歸我修理，你忙你活兒，晚上得空了，咱哥倆烙烙磕兒。”
小樸不等我說話，一挪屁股，佝僂著腰，蹲我們案子邊上去了，我示意周攜幹活兒。
小石頭喝令小樸和二神經蹲一塊去，繼續脅迫他們摸活兒。二神經威武不屈貧賤不移，就是不吐口。小石頭大叫著踢了他一頓，不見效，氣洶洶奔庫房那邊拿棍子去了。
小石頭提了棍子回來，二龍也跟了過來。小石頭雄赳赳地一腳踩在二神經胸上，用棍梢指著他鼻子問：“幹不幹？”
二龍皺眉道：“我以為跟誰哪，你跟他撒什麼歡兒？”
“裝王八蛋不幹活？我就不信邪！”
“哎喲喂，你真是我大哥！”二龍笑道：“你頭一回混勞改隊吧，人家官兒都不管的事兒，你顯哪家子逼能？看別人舒服你難受是吧。”
小石頭灰心了許多，還再掙紮著：“工區裏養倆這玩意，影響大夥情緒啊，要再出來倆咋辦？也讓他歇？”
二龍不屑地一聳鼻子：“厲害的就跳出來，過了關就歇！你幹雜役怎麼幹的？這還得我教？哎喲！這倆寶貝是老五大的遺產，官兒默許的白吃飯兒，就關著他們，耗著他們，你以為天天旮旯一坐，蝸牛似的眯著好受，你來兩天我看看，你還不一定有這毅力。”
小石頭把腳從二神經身上拿下來，在地上蹭了兩下，不忿地嘟囔著：“看他們我就堵心。”
“誰逼你看了？我怎麼看不見他們？眼跟著心走，你怎麼心裏就是不幹淨。”二龍甩句話，出了工區，不知何往。
小石頭踹了二神經一腳：“滾，滾旮旯死去！再聽見你出一點動靜，我見一回打一回！哼，熬神經了你們！”
“對！熬神經他！”何永笑道。
小石頭說一聲“大怪蛋”，狠狠地一甩手，棍子飛向了庫房牆上，小老頭兒詫異地一拉門，林子的咆哮聲傳出來：“作死？有本事直接照我腦袋上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