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1章 完成任務
連續兩天,我感覺二龍對我的態度好象都怪怪的,有些莫測的冷淡。初二晚上隻有華子和二龍兩個小飲,關係簡單了,氣氛也就放鬆,沒有趕我們外邊溜達去。最後,二龍招呼趙兵:“來,嚐一口。”
“我可不敢。”趙兵笑著後退一步。
華子說:“咦小子,龍哥叫你喝也不敢?不喝酒算什麼男人?”
趙兵單拿個杯子,稍微倒了一點酒,勇敢地喝出一路咳來,二龍和華子笑得開心。華子回頭看見我,象要招呼我也來一口的意思,掃一眼二龍,又把話壓了回去。二龍並沒有想叫我的意思,所以華子也不敢叫我過去小飲一杯。
趙兵也用一種神秘的、略帶不安的眼神瞄了我好多次。我也不知道他們到底是什麼意思,我又做什麼了嗎?仔細想來也還是沒有啊,難道這段二龍心情不好,還是我給郎隊寫論文他不太願意。
還是跟周攜走的太近了,二龍討厭周攜這個確實我知道,這些問題當中不知究竟是哪個,真的是一點沒有頭緒摸不清頭腦,監獄真的算是個小社會了,在這裏麵的人際交往相處關係一點也不亞於外麵的摸打滾爬,極其複雜讓人摸不著頭腦,就跟上司相處的時候一樣。
有時候你就是不知怎麼樣就是惹得人家生氣還沒有原因,還得自己慢慢琢磨慢慢猜測,隻能等到你自己去發現,沒人會告訴你,到底哪裏錯了,我真的得好好想想了,哪裏做的讓二龍看不順眼。
有什麼事呢?我想了又想,老三說的那些話也飄搖不定地攪亂著我的心思,最後也琢磨不出個所以然來,隻好怪自己神經過敏。
耿大隊和樸主任等幾個值班的管教,一起來號裏轉了一遭,說是給大家拜個年。其實大家也就新鮮了兩天半,現在這個節日唯一有意義的,就是我們可以不幹活和睡懶覺。這是唯一感受到節日的氛圍和欣喜,唯一對這個節日的期待了,其他也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
正月初三這天,我們被拉到操場上看踩高蹺和舞龍表演。
沒想到,居然有不少年輕的犯人記得這天是“情人 節”,一路鬼話地聊著,迫使我想起劉丹來,不覺憂傷起來,後來藏天愛的影子鬼怪精靈般來湊了下熱鬧,弄得我有些頭暈起來,覺得好笑,不過又延續著想到“門子”的事,腦子還是混亂。於是隻能不去想了,讓自己看起節目來,忘掉一些的瑣碎雜事。
表演開始了,先上高蹺,艄公、媒婆、傻小子、小媳婦的,耍得熱鬧,那些家夥的胸脯裏不知塞了什麼玩意,高聳得比注射了“英捷爾法勒”還隆重,騷首弄姿的賤相惹來狂潮般的叫好。一種單純的歡樂彌漫了大牆裏一方局促的天空。
在監獄中很少會有這種快樂大家其樂融融的在一起待在,除非是這種盛大的節日。管教也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像平時那麼嚴。
舞龍的弟兄們也不含糊,鑼鼓家夥敲得人心旌搖顫,一條彩龍盤旋曲折、騰挪擺擊,討來一片“好”也是值得。不想這裏還有人擁有這種技能啊,嘖嘖嘖,真的是到哪裏都有奇人,有能力就是好,擁有一項別人沒有的技能在關鍵時刻展示一下也是可以的平時不露,露一手的時候讓大家都嘖嘖稱好。
大喇叭一報,才知道高蹺隊原來是建築和汽修的,舞龍那幫是三大隊的。
最後,兩個表演隊一起來了個大歡騰,似乎在創意上是想搞個氛圍的高*潮出來吧,不料雙方共慶了一會兒,就糾纏在一處,舞龍的一聲吼,首尾合營,把高蹺隊的小媳婦給裹了起來,極盡調*戲之能事,高蹺隊的也是生猛,手裏的鞭子和船槳都輪了起來,痛擊下流的銀賊。
操場裏麵頓時混戰起來,觀眾們自是興奮異常,可勁兒地起哄喊好喊打,惟恐天下不亂。
幾個青衣獄警叫罵著衝向現場,馴獸員一般把局麵穩定下來。龍隊的鑼鼓一響,三大的犯人一瘸一拐地退了場,高蹺隊員們也掙紮著從地上爬起,一邊往場外走,一邊扭著屁股,小媳婦的胸脯裏,撲地落出一個饅頭,癟了一半風韻下去,下麵一片狂笑。在後麵督陣的管教們也笑了起來。這個畫麵也是著實很搞笑,管教自然也不會嚴厲,畢竟過節日是逗大家開心嘛。
總的來講,表演還是成功的。
轉天又到五大的工區看室內演出,犯人們你方唱罷我登場的,也有不少精彩,周攜狂歌一曲“該出手時就出手”,騙了不少掌聲,回來後還餘興不減,滿號筒地“大河向東流”著,被林子一通暴罵,差點就跟他“出手”,才幫助他恢複了平靜。
狂歡之餘,這兩天一得空閑,就緊著給郎隊長忙活那個論文,魯迅先生被盜版的小說選還在林子那裏,我不好急著去要,就選了個模糊的題目摸瞎寫起來,好象叫什麼《淺論魯迅關於民族劣根性的思想》來著。
寫得並不費勁上大學的時候這種報告論文寫的真的是多了去了,心裏知道這種論文,隻要層次不出奇的混亂,字跡再清楚些,一般很容易混個及格的,所以對這樣嚴肅的題目,也滿懷了輕視來寫。
不過就此想起魯迅在哪裏講過的一句話:“生命受到壓抑而生的懊惱是文學的根坻。”內心做態地呻吟著,把它記在筆記本上,恍惚間覺得自己竟然高大起來,幻想著這樣的生活,可以鼓舞自己將來寫些象樣的文字出來。算胡謅這個論文時的額外收獲了。
郎隊輪值節間最後一個班的時候,按例到號筒裏來巡視一下,我把謄清的論文交給他。他看幾行,喜歡得不行,又跟我商榷道:“這個題目是不是改改,‘淺論’?是不是小氣了點兒,直接寫‘論’吧。”
我虛心地說:“那樣更好,你看看還有什麼要改的?”
“挺好,我看挺好。唉,人才啊,你在這裏太屈才了。”
“這是一種宿命,不能逃脫的。”我莫名其妙地沉思起來,馬上又覺得有些失態,跟他玩什麼深沉啊?
“……你還信命啊,嗬嗬,我也聽說了,越是大知識分子越信命,大人物也一樣,嗬嗬。”論文到手,郎隊的興致似乎很高。
我自然要誠惶誠恐地謙虛,說自己怎麼敢跟人家大人物比?
我告訴他:“那本小說林哥正看呢,他也喜歡魯迅。”
郎隊笑道:“書我就不要了,買它就為了寫論文。聽說你家裏開書店?看看能不能給我找幾本書?”
“什麼類型的?”
“管理藝術啦,領袖演講集一類的,接見時給我帶來就行啊,不急。”又一個“不急”。
這樣小打小鬧的事情,而且又有知識含量,我還是樂於效勞的,自然滿口答應,別人找這樣的機會還找不來呢,嘿嘿。突然有個奇怪的想法,希望他幹脆就是藏天愛的姐夫算了。幫郎隊解決了一個棘手的問題,對他升官之路還是很有用的,以後或許對我自己也是無壞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