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0章 治病

第400章 治病

一會,整裝完畢的香香又到豐子麵前報到,豐子說:“小傑哥也罩不了你了,你念佛吧!從今天開始啊,大臭的活就是你的,好好跟大臭學手藝,把地給我擦好。然後是刷碗,大夥的碗,吃完了你就刷,一個不幹淨也不行,隻要有誰投訴,我就接著給你拔騷,拔騷爽不爽?”

香香點頭如搗蒜,現在你就是要他給大夥挨個舔.腳丫縫,他也幹,隻要不再“拔騷”就行。

晚上香香睡在我和於得水中間,一個勁地抖,花枝亂顫,簌簌不絕,我說你發燒了吧,於得水野蠻地拱了他一下,連我都感覺到了:“傻.逼兔子,你動什麼動!”香香盡力克製著,不一會又狂抖起來。於得水煩躁地給了他兩下,低吼道:“別動了,抽風哪!草.你馬的,睡覺都不消停。”

我伸手摸了一下香香的額頭,燙得厲害,我說:“於得水,香香快著火了。”於得水說:“死不死他!”我說“要不要跟豐哥說一聲?”於得水說“你別傻.逼了,豐哥不卷你姥姥才怪。”我歎口氣,讓香香先忍一宿,明天找管教要藥吧。

香香哼唧了一聲,鍥而不舍地繼續哆嗦,嘴裏含含糊糊地嘟囔著:“媽呀,我再也不犯法了,再也不犯法了,我死也不進來啦,媽呀,媽……不進來啦……”於得水氣憤地又撞了他一下:“艸你媽的,再嘟囔?

豐子在上麵罵:“誰老說話?不想睡覺出來值班!”

於得水探腦瓜告狀:“豐哥,香香老瞎雞巴顫悠。”

“再不塌實掐死他!”豐哥命令。

在香香斷斷續續的抖動裏,我迷糊過去了。後半夜被叫起來值班的時候,香香已經睡了,頭還是燒得厲害。正好豐子起夜,我告訴他香香燒的夠戧,豐子一邊奮力大便,一邊滿不在乎地說:“死了給好人騰地界。”

天亮了,香香遲遲沒有起床 ,豐子狂罵一聲,吩咐小不點和大臭合力把香香從鋪下拽出來,香香晚上和衣睡的,這時候臉色通紅,半死不活的,軟塌塌站不穩當。豐子楞楞著眼說:“你真不想過了是吧,刀山火海攔著,也得給我按時起床 啊,你以為這裏是你們家!”

香香顫巍巍吸口氣,困難地睜開眼,輕聲說:“我病了。”

“我還以為你死了呢,快死,死了我趕緊把你搭走!別占好人地界!擦地,草.你馬的,找轍耍滑是嘛!”

香香摸著床沿,飄飄悠悠朝抹布移去。大臭說:“豐哥不行我擦吧。”

豐子立刻罵道:“擦,擦你馬的筆呀你!你他馬命賤是嘛!”

香香蝸牛似的在地上蹭,被金魚眼上來給了一腳:“跟我裝逼?”

豐子說:“你發完了騷又給我玩發燒這一塊是嗎?行啊,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呆會兒我給你敗敗火。”

香香顫聲道:“豐哥我不燒了,你別給我敗火了。”聽說豐哥要給他治病,香香嚇壞了。

“嘿,你說燒就燒,說不燒就不燒?”金魚眼一腳把香香踩趴下了。

豐子對金魚眼過於熱情的表現一直是不滿的,但作為法定接班人,又不好意思太栽他:“行了,先讓他把活幹完,一會給他治病。”

這個地擦得真叫艱難,愚公移山也就這意思了。但香香沒有愚公命好,最終沒有感動天帝,沒有好心眼的神來幫他。

地總算擦完了,豐子看一眼牙齒打架的香香,平心靜氣地說:“發燒好治,出點汗就好了。”然後果斷地一揮手:“小不點!發汗!”

小不點立刻從鋪下抻出一床被子,撲上去把香香蒙倒,金魚眼蛤蟆似的趴住,香香在裏麵嗚嗚叫著,拚命掙紮。小不點笑著又抻了一床被出來,誠心把金魚眼也蒙裏麵了,金魚眼怪叫著,罵著大街鑽出來,看香香借機露出頭來,就再接再厲地用一床被把香香裹成一團,用另床被子在上麵蒙死,騎上去,顛著屁股笑:“我讓你發燒,讓你發燒!”

豐子說:“別給憋死啊,發汗,發汗是目的。”

金魚眼把香香腦袋扒拉出來,看一眼說:“沒汗,還沒汗呢。”說著又趕緊蒙上,回頭招呼:“大臭,禿鷹,你們別他媽都見死不救啊,上來發汗呀!”

豐子笑著一使眼色,小不點立刻會意,喊一聲“上啊”,先躥上去,把金魚眼撲下麵了,大臭和另外三四個也起哄地跳過去,玩起了疊羅漢,金魚眼在下麵蹬著腿罵,奮力往起掙紮,上麵的人得到豐哥默許,哪裏給他機會?

豐子一邊笑,一邊提醒大家不要太鬧,聲音別太大:“別把狼招來!”

邱立罵一句“草他馬”,開始傻嗬嗬地發呆,我笑了一下,讚歎道:“冬禾你看邱立這張臉兒,還他媽真像精神病。”

冬禾說有時候我都懷疑他真有毛病。

這時聽那邊金魚眼叫:“別壓了,別壓了,我快死了。”

豐子說:“香香還沒出汗呢吧。”

金魚眼痛苦地說:“我他媽都出汗啦!”

大家笑起來,豐子說起來吧起來吧,別把金老板壓壞了。羅漢們都氣喘籲籲地下來,金魚眼一翻身躺在被子上,大口喘著氣,罵上麵那幾個不是人!

豐子笑著說趕緊驗驗香香吧,怎麼不動了?

金魚眼先照被子上搗了兩拳,一邊喊“大變活人”,一邊唰地撩開被子——我看見前麵幾個人的臉色都不對勁了,欠身一看,不禁哆嗦了一下。香香的鼻孔往外流著血,臉色發紫,很恐怖。

金魚眼有些傻眼了,豐子咬著下嘴唇,愣了神兒。

海大爺往前一湊,立刻喊起來:“還不快做人工呼吸?”

金魚眼激靈一下回過神來,立刻撲上去,抻胳膊抻腿,掐人中,壓胸脯,折騰幾下後,又忙不迭給香香嘴裏呼氣,認真負責得不行,豐子也光腳下了地,蹲旁邊看,神情肅穆。

我們都圍攏過去,豐子懊惱地一擺手:“散開散開,保持空氣流通!”

邱立咬著我的耳朵,悄聲說:“弄不好出人命了。”

我的心緊縮了一下。

房間裏一片死寂,充滿了冷漠的觀望和熱烈的期待,時間一下子被拉長了許多,漫長得是人要忘記它的存在了。

終於,小香香“啊”地一聲撞響了虛無的大鍾,凝固的空氣一下子鬆動起來。豐子傑長出一口氣,笑罵道:“你他馬還挺嬌嫩啊!險些把我嚇住,草!”

做了半晌人工呼吸,吸血鬼般嘴角掛紅的金魚眼也直起身子,狠狠地往香香臉上吐了口唾沫:“破!真他馬惡心,跟你親了半天嘴兒!”

恍惚剛從陰曹地府裏被搶回來的香香,沒有理會他們的態度,愣愣地蜷縮了一小會兒,突然號啕大哭起來。邱立我們幾個交換一下目光,我感覺得到幾束目光裏的淒冷的哀憫。

豐子吼了一聲,香香的哭聲被鎮壓下去,變成壓抑的嗚咽。豐子把手在香香額頭按一下,很內行地說:“病好多了。”然後轉頭罵向金魚眼:“草.你馬的,叫你們別太玩命了!真給治吹燈了,你去抵命啊!”他忘記了剛才,他怎樣暗示小不點等人撲上去,又怎樣在一旁欣賞得自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