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9章 小人金魚
金魚眼把一個跟他小跑的流氓給撂了,多起搶劫傷害案,時間地點人物事,一個要素也不少,讓公安機關辦了個漂亮的鐵案,估計那小子的命是保不住了。
金魚眼好啦,據說這小子原來弄不好得給斃了,這一立功,又趕上政府正積極兌現承諾的大好形勢,頂多也就判個死緩無期的,一條狗命算是撿回來了。
不過,從那以後,給號裏爭光的金魚眼日子可就不好過了。擱在先前,因為金魚眼也有些經濟實力,又勇於耍流氓 ,豐哥也勉強把他當個人看。立功之後,豐哥他們幾個說什麼話都有意背著他,金魚眼也不知趣,還總愛往前搭咯,弄得人膩。
豐哥有一天可能忍無可忍了,很不尿他地直接栽他道:“你以後別老瞎摻乎我們說話啊,這屋裏的,身上背人命的不是一個兩個,都怕你聽了漏兒,又拿哥們兒立一功啊。”
金魚眼有些臉上不掛,一邊嘟囔著“我能辦那事麼”,一邊臊不耷地眯邊兒上去了。大家全挺解氣,看這種人倒黴的感覺很爽。
大家倒不完全是因為他舉報犯罪分子才瞅他別扭,邱立我們分析過,最後的結論是:金魚眼這傻.逼本質上就不是好丸子。
我發現裏麵的人很有意思,多數人都直言自己不是好東西,對自己的罪行一般都有清醒的認識,犯法了,都明白。
而且對社會上其他醜惡現像,基本能做到同仇敵愾,看警匪片的時候,立場大都是站在光明磊落的正麵立場上的,這些都和我以前想像的不同,以前我以為所有犯罪分子都反社會反人民呢,然而並不是這樣。
而金魚眼這樣的,小人一個,沒事時自我感覺賊棒,還老想往“上流社會”鑽。在流氓堆兒裏,喜歡把自己偽裝得特江湖,為朋友不說豬腦子塗地,也敢往肋條上插把小刀兒什麼的;
等一真遇見事了,第一個考慮的就是自己的得失,跟自己沒關的事,就站著說話不腰疼,拍著胸脯吹牛也不怕風大扇了口條兒;要是一算計這事懸乎,別掉個大樹葉再砸自己腦袋吧,趕緊縮脖子裝龜了;
一旦趕上能看見“亮兒”的實惠,這種人一般是不肯放過的,出賣朋友算什麼代價,朋友本來就是財富嘛,你不出賣他怎麼體現財富的價值?有點小利就能誘使他們把朋友給論斤賣掉,惶論賞條狗命這樣大的賺頭了。
金魚眼出去提訊時,豐哥直言不諱地總結:“沒事要麵子,有事掉鏈子,金魚眼是流氓 界一個典型敗類!”
大家馬上掀起了一個聲討金魚眼的熱潮。邱立我們幾個也言來語往地調侃開了:“當然,站在正義的立場上,我們歡迎這樣的家夥多出幾個,誰不希望敵對陣營裏撒歡地往外蹦叛徒啊,壞蛋都積極向上地變節了多好啊。
豐哥笑起來,說邱立的調子唱得高。那些小流氓做派的,待遇就不一樣了,為了自己過好日子,連幹爹都哈密,結果誰也不敢用他,讓大耳賊劉備在曹草跟前吹了幾股陰風,呂大俠還不是落了個身敗名裂?”
我恬著臉笑著總結道:“一言蔽之,隻要目的放在‘邀功請賞’上的,就是小流氓做派,甭跟人家大義滅親的比,更別提那些舍生取義的了。這就叫境界!”
豐哥笑起來:“嗬嗬,聽你們為人民工作的人說話還媽的挺好玩,你們太損了,當初折騰你們一點兒也沒錯!”
說到“境界”,金魚眼當然是沒有的了。盡管後來他依舊過著豐衣足食的生活,但在大夥的心目中,他已經“連雞巴都不如”,雖然我發現有幾個家夥漫罵金魚眼是出於純粹的嫉妒。
有一次大臭的地沒擦好,靠鋪底的一個白菜渣沒抹掉,正好讓金魚眼踩上,金魚眼立刻給了大臭一腳,侮辱大臭是“傻.逼”,還讓大臭給他舔幹淨。
放以前,他還真有這個麵子,可那天豐哥不幹了,虎著臉說:“金魚眼你嚷嚷什麼?這裏輪的上你撒瘋嗎,你以為你是警察呢,以後屋裏的人,你再敢給我動一個指頭試試?”
金魚眼麵子大跌,當時愣了一秒鍾,才訕訕地找台階下:“行,豐哥,我看你今天心情也不好,抓空咱哥倆得聊聊了,我估計你對我有誤解哦。”
“誤你媽的解呀,你一撅屁股我能看頂你嗓子眼去,你什麼變的我還不清楚?以後少給我往前麵湊乎,有心氣你就明著折騰!”豐哥把話挑開了,看來真是要把金魚眼一栽到底。
金魚眼不敢放屁,咂咂嘴兒,不言語了。很苦悶的樣子。
有豐哥做榜樣,大家很快達成默契,把金魚眼給孤立起來了。後來金魚眼膩壞了,聽見大臭和劉金聊天,也屈尊湊前摻乎,大臭白他一眼,不接茬,金魚眼弄個燒雞大窩脖兒,憋屈死了。
捱到購物時,金魚眼給豐哥買了兩條“三五”,豐哥笑著接過來,當場開封:“喲,老金請客啊,一人一盒,會抽煙的都有份!”小不點喜氣洋洋地給大家砸煙,金魚眼尷尬得快哭了。
晚上玩“紮金花”,豐哥說金魚眼你好久沒贏錢了吧。
金魚眼恬著臉說:“豐哥不給我機會嘛。”
“草,過來過來,我先歇會兒,你接我的手,牌不錯。”
金魚眼歡了,以為那兩條煙起作用了,立刻跳過去接了豐哥的牌:“好牌,豐哥手氣就是好,我贏了錢你大頭抽紅啊。”
豐哥笑而不語,似乎默許,似乎不屑。
那個晚上金魚眼輸了700塊現大洋,變成了赤貧階層。豐哥遺憾地說:“糟蹋風水了,我那塊地方從來不輸錢的。”
其實那幾個人一直不斷換牌,小不點給打著掩護,不知道金魚眼是真瞎,還是裝大傻,反正最後弄了皆大歡喜,連金魚眼都故做大度地說“你們手氣好,我命賤。”
豐哥給他解嘲道:“你就是癮大技術差,以後別玩了,整個成他們銀行了。”
金魚眼生怕別剝奪了與上流社會同樂的機會,連說:“要玩要玩,不然就沒機會翻本了。”
即使金魚眼對老大們的經濟建設做出這樣大的貢獻,也絲毫沒有改變他的處境。那個月,不名一文的金先生,終於徹頭徹尾體驗了一回.民間疾苦,就著蘿卜白菜湯,啃著硬邦邦的刀切饅頭,熬了一個全程。
令金魚眼感到欣慰的是,龐管突然來提他,回來後有些得意地招呼豐哥:“豐哥,龐管讓你過去一下。”
豐哥臨走前輕笑著看了金魚眼一眼,大家也都蔑視著他,我們估計金魚眼剛才肯定去告禦狀了。小人難養,果不其然。
金魚眼在地上溜達了一圈,高傲地輕咳兩聲,自我感覺無與倫比地忽悠。東哥白愣他一眼:“你嗓子眼裏塞雞巴毛啦?咳什麼咳!”
金魚眼那天的苦膽像剛被打了氣一樣,似乎突然肥了許多,居然敢輕蔑地跟小傑哥說:“我不跟你一般見識,你在這裏也呆不了多長,我跟你置氣對不起咱倆。”
“艸你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