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章 托付
在我問這個問題的時候,監號裏許多人都自告奮勇地說:“交給我!”
楊大員把他們都看了看,說:“你們不行,我要交就交給陳威。”
聽到楊大員的話,我一陣高興,又一陣自豪,還有一陣說不出的心情。
我順勢把玩笑往下演,我對楊大員說:“那你就趕快給老婆寫個字條,免得我出去的時候他不認我。”
楊大員很慷慨大度地說:“沒問題。”然後他跑到衣櫃裏找筆和紙。
我們都沒有阻止他。他找好紙和筆後,真的歪歪扭扭地寫了幾行字,寫完以後,他拿給我看,上麵寫著:
“靜,我要走了,我走之後,我把你和孩子托個人,這個人是我認為最值得信賴的人,他沒有結過婚,有他照顧你和孩子我很放心。”
落款補上了他的“員兒”名字,標上日期。看他那麼認真,我笑了起來,我告訴他,我有自己的愛人,並且很愛她,以後會和我愛的人生一個我們的孩子。當他聽我說了這些話後,他象泄了氣的皮球,一下子軟了下來,但不一會後,他又打起精神來,他對我說:
“不要緊,我不在乎,我老婆也不在乎,你就搞兩個老婆。”
他那認真勁,使我繼續發笑。最後,他硬是把字條塞進我的衣兜,讓人無法拒絕。
和楊大員有了語言後,我不再覺得他能壞到哪裏去了。
有一次,我詢問老大,我問他,像楊大員這樣,如果尋求立功會不會保住腦殼,老大是滾過多板的人,見多識廣,他說:
“我還沒見過沒有關係又能把死刑改成死緩的,何況楊大員的罪證鐵證如山。”
老大和我談過這些話後,我再也沒有想過楊大員能活。
雖然已覺得楊大員再沒有生的希望,但我有時拿他開心,要他趕快找立功的機會,以保住腦殼不掉.
每次說這樣的話,楊大員都很堅定地說,反正是要死的,何必去供別人,把別人也害死,如果是供了別人,自己被改判死緩,別人判的輕的會在他前頭出去,回到社會上也沒有辦法麵對這些人,死了算了。楊大員的這些語言讓我覺得他還是講江湖義氣的人,作為平日的為人風格,楊大員還是有長處的,
但從楊大員在此話後的一次和我的談話中,我看出楊大員有極強的生存願望。
一天,其他人都到風場裏打坐去了,楊大員坐在床沿上抽煙,當我從風場進屋裏拿東西時,楊大員喊住我,讓我坐在他的旁邊,他對我說:
“你說我能不能從這裏跑出去。”
聽到他的話,我嚇了一跳,我猜想,他是不是讓我幫他逃跑?這種事我絕對不會幹。
楊大員從我這種神態中看出我的想法,他說:
“你怕什麼,我隻告訴你我逃跑的方法,不會叫你協助我的。”
看我地神情安定下來,楊大員拍著他坐的床沿,那根床沿可能有二十厘米見方,六七米長,他說:
“我想找個人幫忙,把這根床沿拿起來,然後去撬高窗上的鐵柵欄,你說撬不撬得開。”
他一邊說一邊用手指著床兩頭離地麵約五六米高的鐵柵欄,我順著他的手指方向看去,我想了一會,我告訴他:
“可以撬開,但你不要瞎想,你沒有機會。”
他對我說的話很不服氣,他說:“兩年前,有個死犯子從這個看守所跑了,我不相信,他能跑掉,我就不能?”
聽了他的話,我相信楊大員早就在動逃跑的念頭,隻不過沒有依賴的人幫助。聽完他的話後,我一個勁的搖頭,我不知道怎樣回答他,再跟他談下去,有一天他真的逃跑了,我就成了他的同謀,這個罪我擔不起。我一邊搖頭一邊想著怎樣退出這次交談。
楊大員看著我不肯再繼續談,他對我說:
“我實際是跟你開個玩笑,想考查一下你的膽子有多大?我覺得你量不夠大。”
我對他說:
“我沒膽,我幹不了。”
楊大員覺得在我這裏找不出共同點,在沉默一會後,他對我說:
“我還在這裏坐著,你出去吧。”
我出到風場,我不敢隱瞞這件事,我把發生的事告訴了老大。
老大聽完我的話,立即召集所有的人回監號裏打坐。回到監號,老大和我像什麼事都沒有,所有人都跟往常一樣,我們看也不看楊大員。雖然沒看他,我和老大的眼餘光始終沒離開過他,怕產生突發事件。
在楊大員還有沒接受高院死刑複核之前,發生了一起讓我和老大都特別擔優的事,這事發生在監號管事(二檔)與楊大員之間。
楊大員和管事之間關係發展得不錯,管事捕著是社會上的慣偷,一直都在身上藏有一把開銬子的鑰匙,這把鑰匙居然被他帶進了監號,他是藏在身上的,怎樣帶進來的我們就不知知道了,直到他有一天替楊大員打開銬子,我們才知道他藏有一把銬子鑰匙。
這天晚上睡覺的時候,楊大員在床上翻來覆去,總是抱怨自己戴著手銬不舒服。在他臨鋪的管事(皮杆)發了善心,還也許是為了顯示自己的本事,他拿出他藏的銬子鑰匙在空中舞來舞去,並反複挑逗楊大員:
“想不想讓我給你打開唦。”
至於他給不給楊大員開銬子,我管不著,我沒說話的權力,隻要老大不反對,他就可以替楊大員打開銬子,讓楊大員睡個好覺。
楊大員聽到皮杆的問話,自然是央求皮杆給他開銬子,而此時的老大正背側身在研讀雜誌,聚精會神,他可能聽到了皮杆與楊大員的對話,他一定以為是皮杆和楊大員在開玩笑,所以,他沒有朝他們看一眼。在楊大員的央求下,皮杆還真把楊大員的銬子打開了。
這天晚上睡過,第二天早上老大才發現楊大員的手銬被打開了。相處了很長時間了,我想老大也拿不下麵子說皮杆和楊大員了,他隻是皺著眉頭往楊大員的手腕上看了很久,他也不好再說什麼。到了起床的時間,皮杆又為楊大員戴上手銬。
早上過後,雙是放風時間,在楊大員上廁所的時候,老大對所有的人說:
“楊大員的銬子現在晚上是被解開的,你們每個人都要在晚上放警惕一點,特別是值班的,當心楊大員掐死你們,老子跟他睡一起最不安全,如果發現你們那個打瞌睡,老子讓你們不好過。”
老大發出的號令雖然凶惡,但還是被大家所接受。
大概解銬子睡覺二十後,出事了。
這天晚上,鐵門突然被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