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突然想通
劉丹坐在輪椅上,還是那麼的恬靜美麗,這一次生病後,她變得更加安靜。唯有她不經意間露出的手臂上麵的密密麻麻的針孔標注著,她這段時間吃了多少的苦。
我們好像幾十年不見的老朋友,互相麵對著微笑,卻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最終還是她率先打破了沉默,她笑著說我還是以前的那副死樣子,沒有一點兒的變化。
我也笑了笑,說她還是一副大姐的樣子,小心嫁不出去。或許是已經習慣了,這句話脫口而出,本以為她會再一次的惱羞成怒,卻不想她嬌羞的低下了頭,說你不會娶我嗎?
這猝不及防的表白讓我手足無措,我支支吾吾半天也沒說出什麼,惹得她撲哧一笑,說反正還有一個月的時間讓我在監獄中慢慢想,想不明白之後還會有時間。
劉丹和我說了很多,說她在美國有多麼的想我,說她在病床上一次次反複的治療實驗時,有多麼痛苦想要放棄。可是她想到了我,因為她記得我那句話,等你回來後,我就娶你。
正是這句話支撐著她熬了下來,最終在體內重新形成了狂犬病毒的抗體,最終抑製住。隻不過想要完全的根治還需要進一步的治療,這一次她回來就是為了告訴我這個好消息,隻是沒想到她會在機場被人劫走。
她答應治療結束後給美國的醫療機構留下五百毫升的血液樣本,並且那邊承諾,這一次不僅會免除她的治療費用,還會送給她一大筆美金作為這次試驗治療的回報。
所以她這一次不能待多久,在得知我已經沒有事了後,她已經定了後天的機票,大約還要治療兩個多月的時間。
隻不過這一次子彈擦到了她的心髒,對她的身體有很大的影響,她回去應該會修養一段時間,估計時間要延長很久。
閑聊之中時間過的很快,很快獄警就回來了,他告訴我應該走了。我點了點頭,也沒做讓他為難,臨走時我壯起膽子,在劉丹的臉頰上親了一口。
“陳威,要死啊你!”
劉丹在身後尖叫著,可是臉上卻帶著笑意,我想這樣即便她回到了美國,也應該足夠放心了吧。
在看守所的這段時間,獄警一直對我很照顧。因此我也是單間,環境還算不錯,吃的應該也是特殊照顧過,我就當做是休假了。
獄警和我說,我總算是給警察出了一口惡氣,有的時候罪犯反而是大爺,他們還不能和他吵,打罵更是禁忌,每名警察都有被問候家人的時候。
所以當他得知我為什麼開槍後,盡管在表麵上對我呼來喝去,可暗中卻也很是照顧我。對此我也是哭笑不得,我本以為這一次是給警察抹了黑,沒想到卻成了別人崇拜的對象。
吳猛期間來過很多次,他告訴我說外麵現在流言滿天飛,每天都有一群媒體想要混入看守所中。甚至他還抓到一個記者故意犯罪,就為了進入監獄中采訪我,結果當然是沒有可能,被批評教育了一頓,關在了另一間看守所中。
吳猛還說,現在宣傳的最賣力的就是何靜,那個丫頭總是說我還欠著她錢沒有還,如果就這麼被關起來了,她的錢找誰要。
吳猛警告過她一次,可是她不停,一直在為我喊冤。關於我這次的審查,站在我身後的人出奇的多,不隻是江城的市民,還有華海是市民,還有世界各地的刑警,都在聯名上書,為我請求量刑。
至於當天在場的刑警,他們更是說他們也有責任,不能讓我一個人來承擔,他們願意分擔一部分的罪責。
聽著從吳猛口中傳來的各種各樣的消息,是我每天的樂趣之一,無論他有多忙,都會抽出半個小時的時間,來和我嘮叨。
期間他將林檢察官領過來一次,但是我沒有見到,因為現在審查結果還沒有出來,她如果和我碰麵,難免不會被別人扣上帽子。
不過她能跟著吳猛來,就已經表明了她的態度,她是站在我這一邊的。最讓我意外的是王文芳,她隻是我的律師而已,卻好像纏上了我,三天兩頭就要跑到看守所見我。
她美曰其名的是想要為我翻供。可實際每次來都會將我罵一頓,說按照她的計劃走,我最多就是記一個大過,寫一份檢討而已。可是經過我這樣一鬧,不僅壞了她的名聲,還把自己送了進去。
她在說壞了名聲的時候,忍不住揚起了嘴角,我就知道她恐怕是因為這個案子名聲大噪,很多人都聞名而來,想要找到她成為自己代理律師。
一個月很快就過去了,又到了開庭的日子,這一次宣判記過。我之前在看守所中就在想,真的到了這一天我會是什麼心情,忐忑,興奮,緊張,還是輕鬆?
結果都不是,我很平靜,就像出席一場酒會一樣,很自然的來到了法庭上。這段時間外麵早已經因為我的事情翻天覆地,即便經過時間的推移,熱度仍然沒有消退,反而又更加上升的趨勢。
王文芳和我開玩笑說,我已經在熱搜上麵待了足足一個月了,無人能力,就算這一次被判了死刑,也可以瞑目。
原來能不能判死刑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這一次我絕對不會被判死刑。法律雖然無情,可是執掌法律的人有情,他需要考慮太多的東西,尤其是輿論的導向。
站在被告台上,轉過頭看著之前劉丹待著的位置,那裏已經空空如也。沒過多久一個男人走了過來坐下,和旁邊的女人說了些什麼,發現我在看他後,還熱情的和我打了個招呼。
我搖了搖頭,轉過頭,這時吳猛從後麵走了過來,他塞給我一封信,說是今天早上寄到看守所中的。
信上麵沒有署名,隻有淡淡的香味,我第一個反應就是陳美寄過來的,但是和陳美的香水味道卻又不同。我請求法官的同意之後將信封拆開,看到了十幾行娟秀的小字。
陳哥,原諒我在這麼重要的一天不能到場為你加油打氣,我和母親搬到了另一座陌生的城市。這裏挺好的,人也挺好的,環境也挺好的,總是一切都挺好的,你不用擔心。
這些日子,我在電視上一直看著你的報道,陳哥,你果然還是承認了。
下麵是一個笑臉。
陳哥,我太了解你,你寧可自己委屈受傷,也不允許身邊的人受欺負。可是你知不知道,你這樣愛你的人會心疼,喜歡你的人也會心疼,你每一次都為了保護身邊的人把自己弄得遍體鱗傷,可是你從來沒有想過你身邊的人真正想要的是什麼。
我的父親觸犯了法律,我沒有臉麵再去麵對你,如果當時我得知你也會觸犯法律,或許我不會做出離開的決定。
我很羨慕劉丹姐,她可以一直陪在你的身邊,我看到過很多次劉丹姐背著你偷偷你抹眼淚,我希望你不要再拚命了,她需要你。
不知不覺說的有些多了,就這樣吧,陳哥。祝你今天能夠幸運的度過去,Good luck!
將信合上,我的嘴角彎起一抹笑意,既然她過的還好我就放心了,至於她後麵說的……
王芳問我為什麼忽然笑了,是對今天的審判有信心嗎?我搖了搖頭,說是因為沒信心才會笑,隻有這樣才有驚喜的感覺。
王芳對我的想法不解,她想不明白為什麼隻間隔了一個月的時間,我的變化卻如此之大。
她不知道的是,這一個人我在看守所中,每天麵對著的隻有牆壁。不得不說監獄真的是一個可以讓你靜靜冥思的好地方,盡管苦了一些,可是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沒有了手機電腦,沒有了繁忙的工作,沒有了吵雜的環境。人很容易就進入到一種空靈的狀態,反複的回想著之前的種種往事。
這段日子,我每天都處在這樣的環境中,想通了之前的很多事情。人生苦短,想愛不敢愛,想做不敢做,畏首畏尾,最後又能得到什麼?
我拚命的想要保護身邊的人,卻是拚命的傷害他們,如果我沒有那麼過於執著,我生活的,或許要比現在好上許多。
剛剛鄭欣在信中的的一句話點醒了我,劉丹需要我,如果我真的犧牲了,我又要怎麼麵對這些真正擔心我的人。
我害怕他們受傷害,他們看到我傷痕累累又怎麼會不心疼,這是一種很自私的做法,打著為別人好,實際卻做著傷害其他人的事情。
這一個月我想明白了,劉丹回來後我就和她結婚,不會再去拚命做著我做不到的事情。我想這一次出獄,留下案底後,警察肯定是做不成,那就先領著劉丹好好出去玩一圈好了。
活了三十年,除了大四的時候真正的瘋狂過,其他時間不是訓練就是在工作,認真算一算,我已經被捆綁在江城足足二十多年了。
塞翁失馬,焉知非福,這一次雖然免不了牢獄之災,但也真正的將我從泥沼中解救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