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合作
見我放下槍，張大壯也稍微鬆懈了一些，我在衡量著我開槍的後果，最終發現如此近的距離我根本不可能擊中處在警惕狀態中的他。
無奈之下，我隻能放棄了突然開槍的想法，況且他說他知道劉丹，我想我和他或許真的可以坐下談談。
雖然說是談談，卻仍然劍拔弩張，誰也不敢先動手給對方破綻。他笑了笑，讓我不要緊張，他已經查到了劉丹的下落，反正現在我們兩個也不敢動手，不如先去把劉丹找出來。
我冷聲問他，劉丹現在在哪裏，關於這點他倒是沒有隱瞞，他說劉丹現在就被關押在蟒蛇村的派出所。他說他之前去過一次，並沒有發現，後來經過逼問他才知道，蟒蛇村的派出所還有一間地下室。
我在猶豫，我還從來沒有和犯罪分子合作過的先例，畢竟他殺了那麼多人，手段極其殘忍，虐殺本就是天理不容。
可是對於劉丹的思念更是讓我左右為難，在法律和親情之間，我猶豫了。
見我搖擺不定，張大壯趁熱打鐵，他說現在蟒蛇村的派出所可是還有警察，他們早已經被盛安建築投資公司收買，如果他們得知消息，難保不會對劉丹先下手。
我想了想，抬起頭看著他，問他到底是哪方勢力的人，找劉丹又是做什麼。
張大壯將袖子拉起來，小臂正對著我，笑了笑道：“現在知道了嗎？”
我點了點頭，他將袖子放下，告訴我能夠中了狂犬病病毒還能活下來的本來就少之又少，劉丹中的還是當初林教授研發的變異後的病毒。當初他們的初衷就是為了治療腦癌，現在在劉丹的身上看到了希望，當然要試一試。
聽到張大壯的話，我想也不想的回道：“不可能，我不會把劉丹交給你。”
張大壯讓我別擔心，他隻要劉丹的二百毫升的血液就算完成任務，畢竟綁架一名刑警，他還沒有這個膽子。
我對他的話是一點兒也不相信，連續殺了這麼多人，剛剛更是差點抹斷了我的脖子，他說不敢綁架，簡直就是天大的笑話。
我想了想，決定先把劉丹救出來再說，於是問他，我該怎麼相信他。對於這點，張大壯並沒有給我答案，他說如果相信他就等到明天一起去，如果不相信，現在就決一死戰好了。
我雖然知道答應他是不明智的選擇，他如果將樣本帶回去，不知道又要有多少受害者因為實驗死亡。可是我想到了劉丹，就算沒有她的血液，還是有人因為實驗死亡。
我越是告訴自己，這個想法是不對的，越是接受不了放棄劉丹。張大壯似乎是吃定我了，他轉身將背後給了我，說反正還有一天的時間，讓我自己好好想想。
晚上坐在篝火旁，張大壯不知道又從哪裏找來了一隻兔子，剝皮洗好，放在火上烤。肉香撲鼻而來，張大壯將一條腿放在我的麵前，見我無動於衷，笑了笑問我是不是怕有毒。
我沒有理他，看了眼小劉，他在下午就已經醒了過來，我沒有告訴他真相。我讓小劉自己小心一些，我出去巡視一圈，其實我隻是想一個人靜靜而已。
白天張大壯沒有傷害小劉，現在定然也不會加害，因此我才會放心離開。我走進了黑石溝中，來到了我和小劉發現第一具屍體的地方，屍體上麵蓋著樹葉，是我和小劉回來的傷害蓋上的。
我蹲在屍體前，看著屍體皮膚下麵蠕動的蛆蟲，忍不住笑出了聲。我不知道我來這裏是做什麼，是愧疚，還是請求他的原諒？
今天下午我沒有對著張大壯的後背開槍，從那一刻開始，我的心裏麵仿佛有什麼信念崩塌了。我做了整整十年的刑警，雖然和犯罪分子妥協過，交談過，怒罵過，但是從來沒有合作過。
警匪本就是對立麵，合作更是天方夜譚，麵對犯罪分子，我應該立刻把他抓起來而不是猶豫不決，更不能和他站在同一條戰線。
我對著地麵上躺著的屍體說了很多，煩悶的心情非但沒有減輕，胸口反而更加鬱結。不久後，我的身後響起了腳步聲，不用聽我也知道是張大壯。
我沒有回頭，就像他敢義無反顧的轉身一樣，我也知道他暫時不會對我動手。他蹲在我的身邊，笑了笑， 用匕首劃開屍體，一股腐臭味撲麵而來，蛆蟲如同雨後的春筍一般鑽出，在地上翻滾著身體。
張大壯看也不看，抓起一把就塞到了口中咀嚼。這個時候就算我忍受能力再強，額頭也忍不住的青筋鼓起，胃中翻騰，忍不住幹嘔起來。
他轉過頭看著我，嘴角還有腐爛的汁液，目光卻堅定而冷漠。他說他當年在國外雨林作戰的時候，連死人肉都吃過，那個時候為了活下去，沒有什麼不能做的，這些蛆蟲相比較屍體，簡直就是美味。
我體會不了他的那種心情，但也能夠想象的到，那是怎麼樣一個艱苦的環境。隻是想象得到，並不代表我理解，我轉過頭問他為什麼不去參軍，按照他這個伸手，很多軍隊會搶著要的吧。
結果沒想到他卻自嘲的笑了笑，他說他當年就是想要進入特種大隊被刷下來的，退伍後隻能在一個小區當保安。直到他遇到了一個人，那個人帶他出國加入了雇傭兵，在生死線上摸爬滾打了四年後，就在前段時間才被引渡回國。
我沒想到會是這樣一個情況，他說很多和事情不是和我想象的這麼簡單，城市有黑暗，其他地方當然也有黑暗。他這句話說的很隱晦，可是我還是聽明白了他想要表達的的意思，他又說，現在不是戰爭時期，軍隊肯定無法收納那麼多的軍人，所以他這種沒背景，沒勢力的，很容易就被刷下來。
我不知道怎麼回答他，或者說我和他根本就沒什麼可說的，我是刑警打擊犯罪，他是雇傭兵，製造犯罪，本就是水火不容。
他沒有再和我多說，抓了一把蛆蟲放在我的腳邊，他說讓我好好想一想，我現在太過遵守規則，連自己喜歡的人都保護不了，又談何和他們作對。最後他離開前還補充了一句，他說他從來沒有將我作為過對手，因為我還不夠資格。
我看著腳底下蠕動的蛆蟲，顫顫巍巍的伸出手，但在即將觸碰到的一刻猛然驚醒，一腳將地麵上的蛆蟲全都踩死。
兵不血刃，張大壯的方法比之前野狼和方經理的強硬手段要高明的多，他利用自己的往事引起我的共鳴，再抓住我心中的突破口，一舉攻破我心中堅守的防線。
不管怎麼說，我隻是一名刑警，不是一名軍人，我負責的是城市治安，和他這樣死亡線上回來的人有很大的區別。既然不是一個世界，又有什麼可比性，既然他是雇傭兵，那就交給軍隊負責好了，我和他根本就構不成對手的關係。
我真正需要追查的，是狼群組織，是調查出他們的目的，他們的據點，找出他們隱藏在城市中的組織成員，保護江城的安危，這就夠了！至於其他的，那不在我的工作範圍之內，想要用一把錘子去擰螺絲，本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想清楚後，我將電話打給了趙軍，電話響了幾聲就被接通，那邊傳來了趙軍有些生硬的聲音。我已經習慣了他的語氣，我告訴他明天我會和一個雇傭兵出現在蟒蛇村，讓他帶人埋伏好。
趙軍說了聲好，又問我有沒有發現毒蠍，我說沒有。他那邊很吵雜，還有拍桌子的聲音，看樣子應該是在開會，他沉聲告訴我讓我小心一點兒，而後直接就掛斷了電話。
一夜未睡，第二一早我頂著黑眼圈出現在營地，張大壯剛好從帳篷裏麵鑽出來，抻了個懶腰。他和我打了聲招呼，我沒有理他，徑直走到篝火旁，借著還沒有滅的火堆，煮了一鍋壓縮餅幹糊糊。
中午的時候，老農準時的出現在的黑石溝邊緣，深深看了張大壯一眼，跟著他我們回到了蟒蛇村。這個老農在山裏生活了這麼久，對危險的直覺性簡直高的嚇人，路上他提醒我，要我小心一點張大壯。
我接受了他的好意，告訴他回到蟒蛇村後無論聽到什麼聲音都不要出來，免得被傷及到。老農本就不是一個舍己為人的人，他能夠提醒我已經是他能做出的最大的可能，即便我不提醒他，他也不會出來。
回到蟒蛇村，我發現之前那些人已經回來了，我和小劉不得已再次住在英子家。張大壯卻是在進山前就和我們分開，按照他的聰明程度，不可能猜不到我已經叫人埋伏在了周圍。他說在救援劉丹的行動前他會聯係我，讓我暫時不要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