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無聲的挑戰
解剖樓籠罩在周圍建築群的陰影中,讓本就靈異事件頻發的地方看起來更加陰森,我和眾位刑警將解剖樓層層包圍,如果將我們身上的警服換成道服,也許會讓凝滯的氣氛變得喜感一些。
可現在所有人都嚴陣以待,按照我的分析,凶手很有可能還在解剖樓之中。學校使用的是老式電腦,主機很笨重,一個人很難在層層封鎖之中將一個笨重的主機帶走。
我帶了幾名刑警走了進去,推開解剖樓的大門,一股濃重的福爾馬林的味道撲麵而來,讓我忍不住屏住了呼吸,適應了一會兒才繼續往前走。
我用手勢指揮眾位刑警,一組二組三樓,三組四組二樓,五組和六組在原地待命,七組八組搜尋七樓,其他人和我下到地下一層。
拔出手槍打開保險,我示意旁邊的小劉推開門,伴隨著“吱呀”一聲,地下一層的大門被打開。一股寒意直接從腳底升起,順著脊背直衝腦海,仿佛要將整個身體凍僵。
我雙手持槍平舉,掃視著地下一層的大廳,確定暫時沒有危險後,擺擺手示意後麵的人跟上。整個地下一層隻有十分之一的地方是落腳地,剩下的十分之九都被福爾馬林的池水填滿,一具具屍體在池水中浮浮沉沉,猶如一隻隻幽靈一樣。
這樣恐怖的一幕即便是白天也令我脊背發寒,我迅速的將大廳細致的檢查了一遍,並沒有發現能夠藏人的地方。
正當我準備撤出去的時候,我忽然注意到池下有一個黑影壓在屍體上麵,大小和主機的機箱相仿。
我生生止住腳步,看著池中黑影猶豫,最後脫下上衣,把手槍和警服交給小劉,讓他等我一下。
話音剛落,我就“撲通”一聲跳到了池子中,池水冰冷刺骨,仿佛九幽地獄的寒冰,要將我的靈魂都一起凍僵。
我不敢睜眼,在福爾馬林的池水中睜眼簡直就是不要眼睛了,我憑借著記憶朝著剛剛看到機箱的方向遊動。
屍體不斷的碰撞在我的身體上,挑戰著我的神經,受傷傳來滑膩的觸感,令人感到一陣惡心和恐懼。
摸了一通,我的氣息漸漸不夠用,可是還是沒有摸到機箱。我隻能先浮上去,緩了口氣,再度潛下水。
這一次我還沒有潛到池低,身體就忍不住打了個冷戰,差點一口氣噴出來,嗆死在池中。
我立刻爬上去,遊到池邊的時候,我全身都沒了知覺。小劉將我拉上來,脫下衣服披在我的身上,身後的刑警也紛紛效仿,沒過多久我就被裹成了一個大粽子。
小劉問我跳到下麵想要幹什麼,我說我懷疑下麵那個黑色物體就是裝著監控錄像的機箱。小劉說他下去撈,我製止了他,緩了一會兒後,我憋了一口氣,又一次跳了下去。
這次很順利,不過機箱太重,我的手上又都是滑膩的屍體身上產生的液體,幾次也沒有搬動。
一連折騰了近半個小時,下去了四次,我才終於將機箱搬到上麵。打開機箱,我想要抽出硬盤,結果發現硬盤已經被完全損壞,看樣子應該是被重物打擊過,遍布密密麻麻的裂痕。
我頹然的躺在冰冷的地麵上,這條線索算是徹底斷了,我別想知道那道黑影到底是誰。
冷靜下來後,我不禁疑惑,按理說其他三隊應該早就搜索完了下來了才對,怎麼沒有一點兒動靜?
我擦幹身子,穿上衣服,顧不得回去洗澡,直奔一層而去。經過我提醒,小劉也反應了過來,命令剩下的人做好戰鬥準備,跟在我的後麵回到了解剖樓的一層。
整棟解剖樓都變得靜悄悄的,四組人員仿佛消失了一樣,我通過無線電呼叫,也沒有任何回應,隻有沙沙的聲音。
我讓身後的人都小心點,率先走進了一層的樓道,兩側的房間都死存放著醫科大學的醫學資料。門上都上著鎖頭,鎖頭上都落了灰,也不知道多久沒有打開過了。
一直走到走廊的盡頭,都沒有發現任何一間屋子都被打開的痕跡,那麼負責搜尋一層的兩組共四人都到哪裏去了?
我往後退了一步,不小心依靠在消防通道的大門上麵,轉過頭看了看,消防門的下麵有一道灰塵的印記。
我轉過身悄然後退幾步,指著消防通道的門,用手勢和小劉交流,大致意思是我一會兒打開門,他們衝進去,不論裏麵是誰,立刻製服。
小劉點點頭,給我回了一個OK的手勢,我把手放在門把手上麵,用另一隻手倒數三個數。
“三!”
“二!”
“一!”
我雙手用力,迅速拉動門把手,將大門拉開。小劉刑警魚貫而入。我緊跟進去,隻見消防通道的地麵上躺著四個人,正是負責搜尋一層的小組成員。
我順著消防通道的樓梯往前走,發現外麵的門是被上鎖的,鎖頭也沒有被破壞的痕跡,也就是說,凶手並沒有離開。
我看著通向二層的樓梯,讓小劉帶著人到解剖樓的出口等著,防止凶手從另一側逃出去,我帶著兩名刑警從消防樓梯上去,看看二層的兩組人員怎麼樣了。
小劉答應了下來,命人將地上的四人抬出去,我剛剛檢查了一下,他們隻是被重擊頸部昏迷,並沒有什麼大問題。
由此可見,凶手似乎並不想與警察為敵,至少他現在不想惹上麻煩。我帶著兩名刑警呈品字形沿著樓梯往樓上走,我走前邊,他們在我的身後掩護我,這樣即便有什麼危險,也額能夠第一時間做出應對。
到了二層,我推開消防門,並未看到二層兩個小組的成員。二樓是實驗教室,平時解剖課就是在二樓的教室中進行,因此房間並未上鎖,平時還會有一些研究生到這裏進行著一些醫學實驗。
因為今天我將解剖樓封鎖,所以二樓沒有任何人,我和兩名刑警分別檢查了所有教室,最終在二樓最邊上一間教室中找到了二樓的小組成員。
他們同樣是被重擊頸部打暈,現場沒有任何搏鬥的痕跡,說明他們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被凶手襲擊。
凶手絕對對這裏很熟悉,否則他不可能以一個人就能將四名刑警打暈。雖然他們和特警軍人還有些差距,但畢竟也是從警校畢業,基本的警覺性也是有的。唯一的可能就是凶手利用了地形的優勢,在一瞬間,刑警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就將他打昏了過去。
一般我們搜尋都是分頭搜索,這也正好給了凶手逐個擊破的機會。至於為什麼兩組成員都會在同一間教室被發現,我注意到了地麵上的痕跡,他們應該是被打暈後拖到這裏的。
二樓的小組成員也已經找到,我害怕凶手去而複返,於是讓兩名刑警留下來,負責保護這四個人。
我獨自踏上了三樓,三樓是儲存標本的地方,比之地下一層的福爾馬林池子還要恐怖的地方。兩側的房間中放著大大小小的玻璃罐,罐子中泡著很多動物的屍體,還有人的器官,以及嬰兒。
剛剛踏上三樓,我就看到了被打昏的四人,他們依靠在牆上,腦袋低垂,很明顯是凶手故意而為之。
我感覺有些憤怒,凶手太過猖狂,六個小組,十二名刑警全軍覆沒,這無疑是狠狠的扇了我一個耳光。
我有一種感覺,他並沒有離開,就在三層等著我。他所做了這一切,就是為了故意挑釁我,踐踏警方的尊嚴。
為了“尊重”對手,我把手槍插回了槍殼中,一步一步沿著走廊走過去。為了防止標本變質,三樓的窗戶都被擋住,隻有一個昏黃的燈泡在發出滋滋的聲音。
我的影子被燈光拉的老長,映在身後的牆壁上,猶如一隻張牙舞爪的惡鬼,隨時準備收割我的性命。
我故意走的很慢,就是為了給他機會,如果他在這裏,肯定不會放棄這個機會。畢竟擒住一個刑警隊的中隊長,要比放倒幾個警員有成就感多了。
通過凶手這段時間不斷的挑釁我的所作所為,以及他將死者的屍體做成一個“藝術品”的行為,無疑都證明了他是一個對自己極度自信的瘋子。
瘋子並不可怕,可怕的是一個具有狂熱信仰的瘋子,無論是埋在樹下的心髒,還是死者屍體的死狀,都帶著一種濃重的儀式感。
如果我猜得沒錯,凶手做這一切應該是為了舉行一個儀式。而我的出現,破壞了這個儀式的過程,所以他通過毀壞監控視頻,挑釁警方威嚴來作為報複。
這樣一個凶手是極為危險的,也是極為難纏的,所以我才會以身犯險,希望將他引出來,在這裏直接抓住。
不然就算有小劉守在門口,我還是不放心,如果讓他跑了出去,還不知道會再做出什麼慘絕人寰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