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解剖樓浮屍案
一周後,鄭欣終於從重症監護室轉到了普通病房,但還是昏迷不醒。醫生說她是受了太大的刺激,大腦承受不住,進入了自我保護的模式。
用現在的話說,很有可能成為植物人,因此我每天除了上藥和睡覺的時間,平時都坐在鄭欣的床邊。
盡管傷口很痛,但依然沒有我的內心痛。鄭欣這個小丫頭不過二十多歲,卻跟著我經曆了這麼多,幾次性命危機,她都沒有退縮過。
一個月後,我終於可以自己下床走路,這一個月以來,鄭欣還是毫無起色,沒有醒過來的樣子。美國那邊,劉丹的治療也不太理想,她最近發病的時間越來越多,我和她打電話的時間也越來越少,最近更是縮短到了每天十分鍾。
我想,人生的低穀期也莫過於此吧。方經理最近也沒有了聲音,綁架刑警,殺人未遂,即便他是狼群組織的人也要避避風頭。
生活一瞬間又恢複了平靜,平時任菲不上課的生活就來醫院照顧我。小花和楊美小麗也常常來看我,算是一劑暖心劑,讓我已經死去的心,再次跳動了起來。
這三個被我所救的女孩,現在長得亭亭玉立,小花最大,平時很是照顧兩位妹妹。這一次我和鄭欣都受了傷,她把小麗和楊美接到了家裏,負責她們的生活起居。
終於在一個半月的時候,鄭欣醒了過來,因為長時間隻能依靠營養液維持生命,所以她醒來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大吃特吃。
不過她剛剛蘇醒,身體機能還沒有恢複,每天隻能喝一些粥,但這對她來說,已經是美味了。
兩個月後,我出院了,鄭欣還需要在醫院觀察一段時間,以免有後遺症之類的。過了兩個月,林處長還是沒有回來,所以新來的頂替我位置的刑警,如今就成了代理處長。
通過和同事之間的談話了解,他的名字叫做江赫,今年四十三歲。之前是廣安市的刑警隊的中隊長,無論是資曆還是辦事能力,他都有能力勝任處長的這個職位。
隻不過因為這個位置一直有人,所以他的升職就一直在拖著,這一次林處長失蹤,我又重傷,所以他理所當然的來到了江城頂替了林處長的位置。
聽同事們說,他來了這裏後,立刻就破獲了幾個難辦的案子,廣受好評。隻不過這個人有一個怪癖,他辦案的時候手下的人隻要執行就好了,不允許提意見和插嘴,否則輕則一頓臭罵,重則停職反省。
現在已經有很多人被他趕回家了,其中就有我手下的幾名得力的刑警,而且也都是和我關係最好的幾人。
聽到這裏,我終於感覺到了一絲不同,他未免也太過針對了,聯係到之前方經理說過的話,我沒有理由不懷疑他就是狼群的人。
我剛準備去辦公室找他,結果他先從樓上下來。他個子很高,有一米八五,皮膚比較黑,國字臉,五官棱角分明,眉宇之間帶著一個傲氣。
他掃視了大廳一圈,原本喧鬧的大廳,瞬間就變得鴉雀無聲。最終他將目光定位到了我的身上,皺起了眉頭:“你就是陳威吧,你回來的正好,有一個案子要交給你。”
沒過過多的交談,也沒有例行的盤問,直接就把案子的資料交到了我的手中。看起來他是一個行動力很強的人,沒有多餘的廢話,張口就是工作。
我看著他的背影,一時間有些茫然,他到底是不是狼群的人?
直到旁邊的同事拉了我一把,我才反應過來,轉過頭問他怎麼了。他指了指外麵,小聲說剛剛有一個十七八歲的女孩來找我,還囑咐我小心點,不要被新來的處長看到了。
我有些感到好笑,警察就不能有私生活了,也沒有在意,走了出去。
到了外麵,我才發現是任菲,她點著腳尖,臉色微紅,問我中午有沒有空,一起去吃個午飯。
我正好想找個地方好好看看新任處長給我的案件資料,而且任菲還救過我,理所應當的表達一下感謝,也就答應了下來,選了一家西餐廳。
經過這段時間在醫院的相處,任菲終於卸下了她冷冰冰的偽裝,變成了和她這個年紀相仿的女孩。
吃飯時,她提出了讓我幫忙調查她身世的請求,關於她的身世,方婷早就告訴過我,可是我並不打算告訴她。
我不知道當時方婷是怎麼樣的一種心情,但我知道,一個人知道自己是另一個人複製品的滋味肯定不好受。
不過我還是答應了下來,大不了以後隨便給她編造一個身世就好了,她這個年紀不應該承受那麼多。
吃過飯,我將她送回學校,然後就近找到一家咖啡廳打開新任處長給我的案情資料。
這起案子就是昨天發生的,令我詫異的是,案子還是發生在江城醫科大學。而報警的原因也是讓人哭笑不得,一群學生作死大半夜的去解剖樓探險,結果出來後就失蹤了一個人。
第二天這名學生的屍體在福爾馬林的池子裏被找到,他是頭朝下,將他翻過身子後,就算是在場的老師,都被嚇了一跳。
死者的胸腔被剖開,內髒已經消失,血淋淋的肋骨被硬生生掰到了身體兩側,就像是一對翅膀。
今天早上接到的報案,也就是在我回到局裏前一個小時,江赫得知我今天會回來任職,所以當即就把這個案子交給了我。
我所在的咖啡廳局裏江城醫科大學並不遠,不過想來任菲並不知道,否則她今天就能和我說。
又是江城醫科大學,這所大學算上之前的果體跳樓案,以及林教授的案子,已經是第三起案子裏。前兩起案子都和狼群組織有關,這一次是巧合,還是早有預謀?
我決定到現場看看,法醫組的人和技術科已經先過去了,現在我過去,應該能得出現場的調查結果。
來到解剖樓的外圍,周圍用黃色的警戒線將師生隔離在解剖樓外,隻有幾名知情人被放了進去,正在詢問案發當時的情景。
我在人群中也看到了任菲,走到她的身邊讓她快回出租屋,凶手沒抓到之前不要出來。任菲不明白我為什麼這麼嚴肅,但還是聽我的話乖乖回去了,我不放心,一直送她回到出租屋內才離開。
臨走時,我告訴她,如果有危險就給我打電話,接通後立刻掛斷,但不要關機,我會通過市局的定位來找到她的位置。
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變得這麼謹慎,也許是因為上一次和鄭欣被埋伏的關係,這一次我不敢判斷案件裏麵有沒有狼群組織的影子。但如果他們看到了任菲,絕對不會任由一個克隆體在外麵亂跑。
回到案發現場,出示了證件後,我被放了進去。負責這起案子的是我手下的一名刑警,暫且成為小劉。小劉見我來了鬆了口氣,說道:“陳哥你終於來了,我也不知道怎麼和你說,你進來看看吧。”
說話的功夫,他已經帶我進了解剖樓。解剖樓共分為三層,一層是存放一些資料的地方,二樓是實驗教室,三樓是儲存標本的地方。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地下室,裏麵有一個福爾馬林的池子,專門存放醫用的屍體。
按照他們醫學上的術語,這些醫用屍體被稱作大體,這些人死後為醫學做貢獻,大體是尊重他們的稱呼。
死者就在地下一層的福爾馬林的池子裏被發現。今天早上值班的老師例行檢查,發現池子裏多了一具穿著衣服的屍體,結果翻過來一看,竟然是自己的一名學生。
走到門口的時候,小劉提醒我,說一定要做好心理準備,這具屍體和之前辦案時遇到的不太一樣。
案件資料中並沒有屍體的照片,隻是根據報案人的口述整理的一些口供而已。小劉這個人也在刑警隊待了三四年了,平時也經曆過不少刑事案件,能被他說不太一樣的,可能還真有些特殊。
推開門,盡管已經有了心理準備,我還是被驚了一下。屍體漂浮在池子上方,胸腔打開,露出血淋淋的肋骨和脊柱。他的胸腔內什麼都沒有,內髒器官都被摘除的幹幹淨淨,肋骨被掰到了身體的兩側,就像是兩對骨翅。
死者的麵色平靜,嘴角帶著一抹若有若無的微笑。手中握著一把手術刀,雙臂展開,像是一隻展翅翱翔的小鳥。
這具屍體給我的第一感覺就是漂亮,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生出這種不負責任的感覺,但他就像是一件藝術品一樣,被人展示在這裏,等待著遊客的參觀。
我用力晃了晃頭,這是一名死者,怎麼可能是一件藝術品。如果孫隊還在警隊的話,知道了我這個想法,肯定要一巴掌拍下來,然後憤然罵道:“你小子整天都在想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
想起孫隊,我發現已經快半年沒見了,眼看著就要入夏,我想這個案子結束後,要找個機會去看看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