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狼搭肩
我曾經聽警隊的老黃說過,他在年輕的時候一次進入雨林追捕逃犯,就遇到過這種情況。也正是因為如此,他的一條腿斷了,才不得不在警隊看門。
平時閑來無事我就喜歡去他那裏坐著,聽他講一些年輕時的經曆,恰好就聽到了這一段。
在他年輕的時候,那個時候還是零四年,他在四川的省廳工作。因為工作認真,破案效率奇高,所以成為了優秀刑警。
在一次執行任務中,逃犯逃進了雨林中,他害怕跟丟,便一個人進去追捕,其他隊員吊在後麵,等著支援。
雨林中蚊蟲遍布,無論是他還是逃犯都吃了不少苦,當時身後跟著的幾名隊員都是他帶著的新人,很快就追丟了蹤跡。
老黃當時一心想要抓住逃犯,一直跟在身後,一追一逃,不知不覺就到了晚上。
雨林中最可怕的不是蚊蟲,而是各種各樣的毒蛇猛獸,據說雨林深處還有一個狼群。
老黃終於感到害怕,他這次追的匆忙,也沒有配槍,隻有一把軍用匕首。
他將匕首拿在手上,根據樹葉以及地麵的痕跡來判斷逃犯逃跑的方向,倒也能勉強不追丟。
然而事情就是從這個時候發生了變化,導致他一生烙下了殘疾,事情要從當天晚上八點開始說起。
老黃清楚的記得那晚的月亮特別圓,剛過完中秋節沒兩天,黑暗中,他感覺到肩膀被一雙手抓住。
老黃一直警惕著,以為是逃犯迂回到了他的身後,所以想也不想直接將反手握著的匕首往後麵一捅,溫熱的液體順著他的手流下。
他當時摸到了一把毛,應該是什麼野獸,而不是逃犯。也正是這個錯誤判斷讓他逃過了一劫,他在摸到毛時立刻就地一滾,躲開了接下來的攻擊。
回過頭,老黃一陣後怕,一頭牛犢大小的狼正伏在地上,口中流淌著涎水,幽深的眸子在黑夜中閃著綠光。
說到這裏,老黃告訴我,這是狼搭肩。如果在野外遇到千萬不要回頭,因為回頭的時候就會露出頸部的動脈,它會一口將你的脖子咬斷。
老黃當時並不知道,陰差陽錯之下逃過一劫,也傷了那頭狼。受了傷,更加激發了狼的凶性,朝著老黃撲了過去。
老黃和這頭狼廝殺搏鬥了整整半個小時,半張臉血肉模糊,肩膀也被抓爛,身上更是數不盡的傷口。最為嚴重的是他的右腿,被狼一口咬斷,也讓他失去了行動能力。
不過他也殺了那頭狼,軍用匕首深深的紮進狼的頸部,差點就將狼頭切下來,也體現了當時老黃的凶性。
他隻能用衣服撕成布條紮在傷口上,防止失血過多,一直到第二天救援隊才找到他,這個時候他的右腿已經烏黑潰爛,隻能截肢。
後來警方在雨林深處找到了逃犯的屍體,脖子處有兩個窟窿,血早就流幹了,應該是那頭狼幹的。
回去後,沒了腿的老黃被安排到管理倉庫,工資也不算低。但老黃幹了兩天說什麼也不幹,說生是刑警隊的人,死是刑警隊的鬼,上頭沒辦法,就讓他去刑警隊看大門了。
老黃也不得不接受這個現實,整天借酒消愁,好在刑警隊也沒出過什麼事,對比他的傷痛,上頭來檢查的時候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對於老黃,我還是很尊敬的,他破獲的大大小小的案子可以裝一整個大箱子,不隻是我,凡是聽說過這段經曆的,沒有不欽佩他的。
有很多人聽說過他徒手殺狼來拜訪,也有挑釁的,就算老黃讓他們一條腿,他們也不是對手。
我也和老黃走過幾招,他的臂力非常強,幾個回合下來我的手臂就酸麻,隻能認輸。這也難怪,能夠差點將狼頭切下來的人,臂力怎麼可能差,而且他現在也沒有停止鍛煉,掰手腕整個刑警隊沒人能贏他。
想起往事,我感到一陣後怕,不管身後是不是狼,我肯定都不能鬆懈。不過能夠現在出現在這裏,除了狼群我也猜不到其他生物了,如果是狼牙的人,它們肯定不會廢話,恐怕我已經死了。
不知何時風雪已經停了,露出天邊的火燒雲,紅色似血。周圍的空氣仿佛都凝滯了,隻有雪地中的沙沙聲,我知道這恐怕不是一頭狼,而是一隻狼群。
我怎麼也沒想到,它們竟然會跟了我這麼久,在我身體最差的時候發動攻擊。狼被稱作最狡猾的掠食者,成群出動彌補了它們單體攻擊力的不足,即便是老虎,遇到狼群也不得不躲避。
這些想法在我腦海中一閃而逝,我捏捏小花的臉蛋,示意她看我身後。
她疑惑的看過去,忽然瞪大了眼睛,瞳孔猛縮,在她的目光中我看到了肩膀右側的狼頭。
這頭狼比一般的狼要打上許多,站起來比我都要高上一截,我連忙捂住小花的嘴,推了她一把。
我想她父親生活在山裏,肯定會和她講過狼搭肩的事情,她目光複雜的看了我一眼,眼淚流了出來,轉身往山下跑去。
看到小花離開,我鬆了口氣,我身後的腳步聲更加雜亂,應該是見到獵物跑了按耐不住攻擊的欲望。
但是沒有頭狼的命令,它們不會發動攻擊,而頭狼就在我的肩上。灼熱的呼吸打在我的臉上,明明很冷,我卻出了一身熱汗,是嚇得。
我慢慢將手移到腰間,想要拔出手槍,然而就在我剛摸到手槍的時候,我聽到頭狼的嘶吼聲。心說要完,它感覺到了威脅,不等我回頭了。
這時我聽到幾聲小狗一樣的嗚咽聲,頭狼竟然奇跡般的安分下來,我心中一愣,立刻明白過來,這時頭狼在交它的孩子狩獵。
動物有時候比人類想象的要聰明許多,尤其是狼,他們有嚴密的等級製度。小狼從出生開始,頭狼就會給它們抓捕獵物訓練它們捕食,我想頭狼之所以現在發動攻擊,就是因為我虛弱的沒有威脅,正好可以給小狼做示範。
當然,我不是狼,狼語也沒有達到六級,這些隻是我的猜測。不過我判斷我的猜測應該八九不離十,頭狼雖然在不安的嘶吼,卻還是沒有發動攻擊,而是繼續等著我轉頭。
我心中忍不住將它的祖宗十八代都罵了一遍,沒想到有一天我會成為狼群的獵物,還是被玩弄的那種。
現在的我手無縛雞之力,不要說和老黃那樣和頭狼大戰三百回合,就是和狼崽子,也要被咬上幾口。
而且即便是老黃在這裏,估計也得死,因為這不是一頭,而是一群。
唯一的生還機會就是製服頭狼,讓他喪失戰鬥力,卻又不死,以此威脅狼群中的其他的狼。
這樣的威脅有沒有效我也不知道,但我知道的是狼並不比人類笨多少,狼質始終好用。不過這個狼質要足夠引起族群的重視,否則頭狼一叫,肯定被撕的骨頭都不剩,就像之前森林中狼牙的兩個人一樣。
對比了一下雙方的武力差距,我放棄了這個想法,我現在連普通的狼都打不過,更不要說更加強壯的頭狼了。
我將主意打到狼崽子身上,這個做法雖然不是那麼光明,但為了生存也沒辦法了。我回想著之前的嗚咽之聲的方向,以及聲音大小,由此判斷距離,機會隻有一次。如果我抓不到狼崽,就會死,如果我控製不住狼崽,就是死,就算成功了,我也不敢保證頭狼會放我離開。
現在的情況容不得我細想,我大致判斷了一下立刻就做出動作,朝著狼崽的方向撲了過去。
在轉身的一刻,我掏出手槍朝著頭狼的腹部給了一槍,要做兩手準備, 我從來都不把子彈放在同一個籃子裏。
頭狼的速度很快,這一發子彈因為是盲大,所以沒有命中。但我也成功接近了狼崽,抬起左手的匕首,右手手槍扔到一邊,掐住狼崽的脖子。
這時,狼崽低頭,一口咬在我的虎口上。我強忍著疼痛沒有鬆手,將匕首橫在狼崽的頭頂,我想頭狼會明白我的意思。
我大口的穿著粗氣,這短短的幾米抽幹了我全身的力氣,看似簡單的動作,卻一次失誤的機會都沒有,真正驚險的,是自己的心理壓力。
我右手的虎口被咬出的傷口血流不止,小狼奮力掙紮,地麵上的幾頭小狼立刻跑開,幾隻母狼護在小狼的身前,俯下頭,露出獠牙,衝著我低聲嘶吼。
見它們沒有立刻攻擊,我鬆了口氣,果然還是有效果,不過決定權還在頭狼的身上。我將目光轉過去,頭狼昂首挺胸,目光死死的盯著匕首,這一刻它給我的感覺不像是動物,反而讓我有一種麵對人類的感覺。
當然,頭狼沒有像小說中一樣開口說話,而是從喉嚨中發出陣陣威脅般的低沉的嘶吼聲,狼群聽後慢慢移動腳步,將我圍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