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線人

第90章 線人

既然知道有張成才在暗中保護她,我也就放心了,開始準備將證據交接出去。算算時間,他現在也快到了,我到醫院的大廳門口等他。

沒過多久,一輛出租車停在我的麵前,徐明從上麵走下來。看得出來他走的很急,應該是接到電話就趕過來了,連警服都沒有脫。

我離開朝陽縣後,他並沒有跟著離開,一直在和吳猛查陳秀的案子。後來發現陳秀離開了朝陽縣,殺死鄒明的凶手也沒有找到,所以也就撤了回來,案子成為一宗懸案。

但徐明並沒有跟著吳猛回來,而是留在那裏被任命為所長,他也樂得清閑,畢竟比起刑警隊的高強度工作,所長的工作更加適合他。

當然,所長不是那麼好當的,他現在才剛剛離開代理二字。在他上任的期間,朝陽縣的破案率迅速升高,已經超過了江城。

這也難怪,之前就說過朝陽縣主要是盜竊案,而盜竊案罪魁禍首就是陳老院長,他自首後,隻剩下了一些慣偷。

徐明的老本行就是偷盜,抓小偷是手到擒來,他帶著手下的人上街轉了幾圈後,示範了幾次,他們也就懂了。

朝陽縣就那麼大,慣偷和警察都互相認識了,哪怕穿著便衣也會被一眼認出來。之前是因為沒有證據即便看到了也抓不了,現在徐明教會了他們手法,即便用的不熟練,但總是明白了偷東西的奧秘。

久而久之,小偷們發現再也不能得手,於是偷得就少了,也離開了大部分。

所以朝陽縣現在的治安變得非常好,這些功績,加上警校畢業,徐明直接就被去掉了代理二字。

再次見到他,他沉穩了許多,眉宇之間帶上了一些威嚴,倒是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

據說他最近再追求王柳,王柳雖說沒答應,但也沒明顯的拒絕。徐明這個人雖然看起來不怎麼樣,但相處下來,我還是發現他有很多明顯的有點,想必和王柳在一起也隻是時間問題。

他走過來,伸出手:“陳哥,又見麵了。”

我伸出手和他握在一起:“是啊,又見麵了。”

見麵儀式完成,他撓了撓頭,靦腆一笑:“之前在朝陽縣說過的話……對不起。”

“哈哈,沒事。”我一拍他的肩膀,知道他在擔心什麼,當時因為鄭欣的事情他和我差點鬧翻,後來想想,我們都有做錯的地方。其實我根本也沒在意他當時說過的話,因為他說的確實很對,對於鄭欣,我除了愧疚,就是虧欠。

以前如此,現在如此,未來更是如此。

“走吧,先去吃飯?”我提議道。

“好。”徐明點頭。

看著走在身邊不怒自威的徐明,我不由得感歎了一聲:沒有人是廢物,即便是所有人都不看好,一旦被放在了正確的地方,也能發揮重大的作用。

朝陽縣派去了不知道多少個所長,都是石沉大海,反倒是查出貪汙的不少。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朝陽縣就是一個大墨缸,能夠出淤泥而不染,實在是困難。

徐明做到了,也是唯一一個做到的,並且還治理的非常好,實在是功不可沒。

現在還有人說他是廢物嗎?不配待在刑警隊嗎?

沒有了,現在巴結他還來不及,他升職隻是遲早的問題,現在缺少的不過是資曆罷了。

不過我猜測,徐明應該不想升職。對他來說,娶一個喜歡的姑娘,選擇一個偏僻的城市,找一份安穩的工作,便是最大的幸福。

我猜測的沒錯,但卻遺漏了一項,他不喜歡束縛,自由,才是他選擇留在朝陽縣真正的原因。

既然是接風,就不能寒顫了,而且在吳猛失蹤後,徐明是我除卻孫隊之外唯一的一個線人,當然要好好伺候著。

選了一家看起來還不錯的飯店,點了五六道菜,一瓶紅酒,開始吃飯。

飯桌上,我便將我被陷害,一直到吳猛失蹤的事情和他說了,以及廢棄的汽車修理廠失火的事情。

關於我被陷害的事情已經聽說了,但是吳猛失蹤了著實讓他吃了一驚,雖然他表麵保持著平淡的麵色,目光卻瞞不過我。

在朝陽縣,最照顧他的就是吳猛了,如今吳猛出事他,他怎麼能坐以待斃。

趁此機會,我把日記本和儲存卡拿出來,當然,我留了一個心眼。日記本是手抄本,原日記本在我手機,儲存卡也是我複製的一張,我保留著原文件。

經曆了那麼多事,我不得不謹慎,即便麵對自己人。或許我這樣做有些不近人情,但現在是非常時期,對方肯定也在找我,甚至可能買通我身邊的人。

盡管知道徐明不是那種人,但我不得不防其他人,這是目前唯一的證據,一旦被銷毀,這段時間的努力可就白費了。

徐明當然能看出來這些都是備份,但也沒有說什麼,收起來:“好,這件事我答應了。”

我鬆了口氣,之所以將吳猛的事情告訴他,就是怕他拒絕。如今他的前途一片光明,我真的害怕他會安於現狀,畢竟我和吳猛已經證明了,和狼群作對的下場。

在如此壓力下,徐明還能答應,我著實很感動,舉起杯子,真誠的說道:“我敬你一杯。”

杯子碰撞,互相一飲而盡,這個協議算是達成。

從飯店出來,我先離開,徐明則在半個小時後從後門離開,以免被有心人看到,將徐明也引進火坑。

回到醫院,打算看看李雪怎麼樣了,卻發現病房裏隻有一個護士在收拾床鋪。

我走過去,疑惑道:“這裏的病人呢?”

護士抬起頭,擦了擦額角的汗水:“剛剛被她家人接走了。”

“家人?”我愣住了,張成才上午已經來過,不可能是他,那還有誰是李雪的家人?

“對啊,一個女人,這麼高,很漂亮,自稱是她姐姐。”護士踮起腳用手量了一下身高,說道。

“壞了!”我心中一凜,該不會是陳秀吧?

“對了,她留給你一封信。”護士將一個信封交給我:“你是她的男朋友吧?”

“男朋友?”我剛想說不是,連忙反應過來,這恐怕是她的一套說辭,她知道我不能露麵,所以用男朋友的這個稱呼。

於是改口道:“是我。”

拿到信封,在信封的封口處用的強力膠,如果想要查看必須撕開,這樣信有沒有被動過就一目了然。

我不僅佩服起李雪,在慌亂之中也能保持冷靜,看來她之前的單純都是裝出來的,能夠追查狼群,又有幾個單純的?

回到酒店,因為我是用的孫隊給我製造的假身份證登記的,所以不怕被發現。然而令我驚訝的是,路過前台時,前台的小姐忽然喊住我。

“您是陳先生吧,這裏有你的的東西。”

我指著自己:“你是在喊我?”

“對的。”前台小姐點頭,拿起旁邊的本子:“陳威先生,是您嗎?”

“是我。”我不動聲色的走過去,心中卻早已警惕起來,我的行蹤看樣子並不是自己認為的這樣安全,恐怕已經暴露,要盡快轉移。

這些念頭在我心中一閃而過,拿出身份證對照一下,前台小姐交給我一個包裹。

包裹有鞋盒大小,外麵纏著厚厚的一層膠帶,膠帶上麵貼著一張紙,上麵寫著陳威收。

拿到包裹後,我立刻回到房間收拾東西,確認沒有什麼遺漏後,連忙跑到樓下退了房。在街上轉了幾圈,選擇在一處沒有監控的地方攔住一輛私家車。

車主對我的攔路很不耐煩,不過在看到我拿出五百快錢後,又換上一副笑臉:“先生,去哪,我可以順帶著載你一程。”

選擇私家車也是沒有選擇的選擇,一是司機車的保密性比較好,一般會貼單向膜,監控看不到車裏麵。

二是因為我消失後,如果有人要找我,肯定會排查監控錄像。在我消失的地方對出租車挨個調查,如果我通過出租車離開,危險性無疑增加了許多。

我告訴他一個郊外的一個地點,那裏有一家小旅館,附近也沒有監控,躲避的話,那裏是一個不錯的地方。

有了錢,司機眉開眼笑:“好嘞,我正好也去那裏,順路。”

他將車拐了個彎,朝著來時的方向開過去,我有些無語,他這借口實在有些爛,誰都能看出來一點都不順路。

我也懶得計較司機滿嘴跑火車,畢竟誰不喜歡錢,錢不是萬能的,但沒錢是萬萬不能的。

一路無話,我一直通過後視鏡注意著車後麵的情況,沒發現有人跟蹤,總算鬆了口氣,癱倒在座位上。

下午三點多,也就是一個小時後,我到了我所說的小旅館。說是旅館,其實就是一個大院子,裏麵有很多的空房間,為一些路過的司機提供住宿。

三年前時,我的車在附近拋錨,來過一次,沒想到這裏卻成了我最後的避難所。

我又給了司機兩百塊錢的封口費,他也看出了我在躲避著什麼,不過在錢的誘惑下,還是選擇了保持沉默。至於這個沉默能保持多久,我也不太確定,隻要由心,還是能發現一些蛛絲馬跡,即便如此也能為我爭取到很多寶貴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