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痛苦的記憶
小麗的身體非常瘦弱,比楊美還要瘦上幾分,簡直就是皮包骨。更令我心驚的是她的身上布滿了大大小小的傷疤,最長的從她的頸部一直到腹部,有刀傷,有燙傷,還有煙疤。
這種傷根本不是一個小女孩能夠自殘做的,而且對方的非常精明,從外表看根本看不到小麗身上有傷痕,如果不是不小心浴袍掉了,我還發現不了。
在小麗的大腿內側,還能看到一個未愈合的傷痕,有一指多長,一公分深,此時已經化膿,看著觸目驚心。
小麗立刻從地上撿起浴巾披在身上,轉身就跑,我愣住了,竟然沒有第一時間去追。
她爬到了窗戶上想要跳出去,這裏可是四樓,我不知道她怎麼上來的,但跳下去肯定會摔死。
我立刻衝過去將她抱下來,她不斷的哭喊掙紮,我將她緊緊摟在懷裏,撫摸著她的頭發
:“沒事了,沒事了。”
她一口咬在我的肩膀上,我忍著痛,不讓她離開。很久,她才慢慢安靜下來,癱軟在我的懷裏。
她睡著了,我把她抱到床上,找來酒精和消炎藥,目光複雜的看著眼前的女孩。輕輕解開浴袍,分開她的腿,輕輕的擦拭她的傷口。
她不時的會皺眉一下,雙手緊緊抱住自己,不時的還會夢囈一句:“不要……”
塗抹上消炎藥,用紗布幫她包紮好,我給她蓋好被子,轉身回到了客廳。
點了一根煙,火光在黑那種忽明忽滅,在這個女孩的身上絕對發生了什麼無法言喻的事情。隻要提到孤兒院,她就像發了瘋一樣想要逃跑,我很難想象她在那裏經曆了什麼。
“她身上的傷,會是在孤兒院裏造成了嗎?”
當時我並未懷疑孤兒院的院長,院長給我的印象就是一個慈祥的老爺爺,或許是其他大孩子欺負的也不一定。
不知何時,天已經亮了,煙灰缸裏躺滿了煙屁股,抻了個懶腰。我推開臥室的門,小麗已經醒了,坐在床上發呆,雙手抱著膝蓋,蜷縮在床的一角,看起來是那樣的無助。
她抽動了一下小鼻子,然後皺起了眉頭,我低頭聞了聞,好大一股煙味。退出臥室,刷牙洗臉,換了套衣服,吐出一口氣,確定沒有煙味後才回到臥室。
麵對小麗,我很小心翼翼,她現在就像一個充滿裂紋的花瓶,稍微用力就能讓她支離破碎。
“還疼嗎?”我問道。
她看著我,搖了搖頭,她的目光有些呆滯,應該是被長期虐待所致。
我伸出手想要摸她的頭,她身子一偏想要躲開,然後又生生止住,小心翼翼的湊到我的手下。
我愣住了,這說明有個人經常做這個動作,但是小麗卻對這個人有很強的抗拒心理,所以才會下意識的躲避。但是她又小心翼翼的移回來,我皺著眉頭,手還是沒放下。
或許她躲避過,然後挨了揍,所以再也不敢躲開。
她抬起頭看著我,我不明白她想表達什麼,許久,她才怯生生的說道:“我想吃麵。”
“好。”我笑了笑:“我給你去煮,你別亂跑好嗎?”
她點了點頭,低下頭目光複雜的看著大腿內側的紗布,我明白她在擔心什麼,輕聲道:“放心吧,我隻是幫你處理了傷口。”
我正準備離開,忽然聽到她小聲說道:“其實你要想也可以的。”
我愣住了,她這是什麼意思?
她繼續說道:“從來沒有人像你對我這麼好,如果不不聽他們的話,他們隻會用打我,罵我,用刀割我,用煙頭燙我。如果你想要,我也會給你。”
她後來又補充一句:“這次我是自願的。”
我的心中仿佛被一個大錘擊中,昨晚處理傷口時我發現她那裏紅腫,隻以為是長時間沒洗澡所致,沒想到……
我捏緊了拳頭,牙齒咬的咯咯響,小麗在說這些話的時候始終麵色平淡,仿佛在說我喜歡洋娃娃一樣,如果不是長期的折磨,她又怎麼會變得麻木。
我轉過身,小麗嚇了一跳,猛地往後縮了一下。而後她輕輕解開浴袍,將瘦弱滿是疤痕的身體展現在我的麵前,我知道她這是在感謝我,因為身子是她唯一的擁有的東西。
我衝過去將浴袍重新套在她的身上,替她蓋好被子,她隻是呆滯的看著我,忽然哭了出來:“叔叔你是嫌棄我嗎?你不要趕我走,我不想回去。”
我停下了動作,明白她為什麼哭,她認為我不要她就是要送她走嗎?
我將她抱在懷裏,看著她的眼睛,嚴肅的說道:“小麗,你聽好,叔叔不會把你送回去,也不會再讓其他人欺負你,你可不可以告訴叔叔,是誰對你做了這一切。”
小麗將目光看向我掛在衣櫃上的警服,抿了抿嘴唇,指過去:“是他們。”
我的腦海中嗡的一聲,一股熱血衝上腦海,這群王八蛋,穿著警服卻幹著豬狗不如的事情,我絕對不能繞了他們!
我對著她笑了笑,將洗好的衣服塞到她的手中:“小麗,你要記住,一個女孩最寶貴的就是你的身子,不要輕易給別人,知道了嗎?”
她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知道了。”
我揉了揉她的腦袋:“等我,我去給你煮麵。”
一個早上,我都在小麗麵前保持著笑臉,盡量平和的和她說話。但實際我的心中早已掀起了驚濤駭浪,怒火升騰。
我沒有讓小麗去指認,這對她隻會是二次傷害,但派出所裏就那麼幾個人,是誰總會查出來。
小麗答應我不會離開家,我給她留了兩百塊錢,讓她餓了自己去樓下買吃的,她點頭答應。
離開家,我收起臉上的笑意,冷峻的麵龐上隱隱散發著一股殺氣。我從來沒有這麼生氣過,但我也從來沒有見過這麼慘無人道的事情,她還隻是一個小女孩,一個年僅十二歲的小女孩。
因為受盡折磨,她的身體已經停止了發育,現在看起來隻有八九歲大小。不僅如此,小麗說她去偷東西也是受人指使,我問她是誰她卻不說,我見她眼底深深的恐懼也就沒有再逼問。
一路直奔警局,我找到鄒明,讓他看住派出所門口,一個人都別放走。隨後我趕到了朝陽縣孤兒院,孤兒院的院長姓陳,一般都稱呼他為陳老。
剛進去,陳老就迎了上來,因為之前我為孤兒院捐助了兩千快錢,所以從那以後他就視我為己出。
我對他的印象還不錯,恭敬的打了聲招呼:“陳老。”
陳老笑道:“小陳啊,你怎麼有功夫過來了。”
“陳老,你認識小麗嗎?”我問道。
陳老聽到小麗這個名字後忽然麵色一變:“你找她做什麼?”
“哦,沒事,就是來看看她。”我神色一動,但很好的掩飾下去。
“小麗這個孩子昨晚犯了錯,被我關禁閉了。”陳老鬆了口氣,說道。
小麗明明在我家,陳老為什麼要撒謊?我試探著問道:“我想看看她,有東西要給她。”
“小陳,你把東西給我,這娃子犯了錯要不罰不長記性,等她出來了,我再交給她。”陳老說道。
我看著陳老,他的頭已經微微見汗:“陳老,實話和你說了吧,小麗現在在我家。”
陳老嚇了一跳,磕磕巴巴說道:“也……也許,那個孩子……呃……偷偷跑出去了也不一定。”
見陳老還不說實話,我幹脆開門見山:“陳老,小麗身上的傷是怎麼回事?”
陳老瞪大了眼睛,無話可說,我接著說道:“陳老,你也養育了這個孤兒院這麼多年了,應該也有感情,小麗發生這種事我知道你也不想,但是你不說時候我沒辦法查下去啊。”
“小陳啊。”陳老搖了搖頭,哀聲歎氣:“不是我不和你說,是……這件事實在是太難以啟齒啊!”
陳老說他在四十歲的時候就開了這個幼兒園,他因為相貌醜陋,一生都未結婚。他很喜歡孩子,所以就開設了這間孤兒院,收養了成千上萬個孩子,靠的都是社會的捐助。
但孤兒院畢竟是在朝陽縣,他又沒有正規的收養手續,免不了和當地的派出所打交道。才開始都很和睦,所長也表示很理解,因為這畢竟是慈善事業。
但是從上個月所長走了開始,副所長就一手遮天,他總是來孤兒院找茬。陳老歲數到了,孤兒院中的老師麵對警察也敢怒不敢言,當時副所長指著小麗說要她陪一晚,這件事就算完。
陳老當初肯定不答應,可不答應的結果就是孤兒院關停,沒了孤兒院,裏麵的幾百個孤兒就要流離失所。陳老無奈之下找打了小麗,好說歹說,小麗才勉強答應。
後來小麗就被副所長帶走,之後就再也沒有見過她,陳老猜測小麗是被副所長養在家裏了,所以也從沒有尋找。
陳老說道:“反正女娃子,以後都要被睡的,現在送給副所長也不是壞事,至少衣食無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