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錄音機

第八章 錄音機

我找到工頭,問他張成才是那條腿跛,工頭說是左腿。我又問他今天早上看沒看到劉成,工頭說沒有,我又問了其他幾個工人,得到的答案都一樣。

劉成說他是聽工人說我是在工地裏受傷的,很明顯他在撒謊,而且我清楚的記得昨晚追的人影是右腿跛,那麼答案就顯而易見了,昨晚那個人就是劉成。

至於他的腿,我想真的是意外,隻是他為什麼半夜去工棚呢?或許他就是“張成才”?

不對,他的傷很明顯是新傷,我的思維又鑽進了死胡同。

這時我的電話響了,聯係人顯示的是劉丹,她告訴我周琴屍體的檢驗結果出來了,在她的身上發現了王秀的頭發。

聽到這個結果我很疑惑,工人們不是說周琴來的時候沒有碰到王秀嗎?為什麼她的身上會有王秀的頭發。

更加離奇的是劉丹在周琴手中攥著的錢上麵發現了張成才的指紋,但二十四號張成才就已經死了,他怎麼可能會在二十五號出現殺了周琴?

事情越來越亂,張成才的死因還是謎,結果周琴的檢驗結果更加離奇,所有的矛頭都指向了一個不存在的人,張成才。

看來想要查清事情的真相,我們還要從這個死去的張成才入手,比起活人,我更加喜歡調查死人,不是我有戀屍癖,而是因為死人不會說謊。

轉了一圈結果又回到了遠點,說不沮喪是假的,但我並不氣餒。破案就像走迷宮,一條路是死路,我們就離真正的出口更近了一步。

通過工人我們了解到,張成才這個人性格很孤僻,平時有什麼活動他也不參加,唯一走的近的人就是周琴。而且他這個人有個毛病,非常貪財,可以說已經到了一種病態的地步。

說不好聽點就是扣,平時連買一瓶水都舍不得,不過他對王秀倒是很大方,可以說是有求必應。不過這個王秀呢也不是什麼敗家的女人,平時也是能省則省,幾個和她關係好的從她口中得知他們二人是要攢錢結婚。

工頭幫我算了一下,這兩個人這幾年攢的錢最少也有十五六萬,可以說是很大的一筆財富了。

按照這樣推論,張成才很有可能是因為周琴來和他要錢從而發生矛盾,最終殺死周琴。

且不說死亡時間對不上,而且案發現場也有很大的疑點,按照張成才的守財奴性格,如果是他殺了周琴,怎麼會不將周琴手中的一百塊錢拿走?

難道真的要我去懷疑一個已經死去的人?

“陳哥,你說會不會是王秀殺了周琴嫁禍給張成才?”鄭欣在一旁提醒我。

我認真想了想,在結合王秀最近的異常舉動,這也不是沒有可能。如果說周琴不同意和張成才離婚,並且找到了王秀,讓他離開張成才,那麼在談判無果的情況下,王秀還真的有作案動機。

隻是這樣解釋太牽強,就算她有理由殺周琴,也沒理由殺張成才,莫非這是獨立的兩個案子?

那麼有沒有這種可能,我做出一個假設,周琴發現了王秀和張成才的臨時夫妻關係,於是約出張成才談話,但是張成才選擇了王秀,於是周琴惱羞成怒,將張成才推到了攪拌機裏。

第二天,她拿著張成才的卡去取錢,這些錢是王秀和張成才辛辛苦苦攢的結婚錢,所以王秀去找周琴,想要拿回這筆錢。二女在錢的問題上發生了爭執,然後王秀失手殺死了周琴,並且拋屍到垃圾堆。

我還記得在王秀的床頭上看到一個黑色的塑料袋,她對那個塑料袋很緊張,或許那裏就是他們攢下的存款。

想到這裏,我決定去王秀的床上看一看,是否會留下什麼蛛絲馬跡。好在工頭保護現場的意識很強,早上的時候他攔住了想要搬過去的人,不然也就沒我們什麼事了。

王秀離開時隻帶了自己的衣服和隨身物品,所以被褥什麼的都還在,我翻找了一下,那個黑色的塑料袋果然被她帶走了。

她的床鋪很整潔,就算是離開也疊的板板正正,床上沒有多餘的東西。牆上貼著幾個掛鉤,應該是放衣服用的,可以看得出這是一個生活很嚴謹的女人。

這樣一個女人怎麼可能殺人?我很不理解,在床上找了很久,甚至將褥子都拆開了,也沒有發現什麼有線索的東西。

“或許不是她。”隨著時間的推移,我對她的懷疑也越來越少,也許她之所以有隱瞞是因為不想自己和劉成的事情被其他人知道,畢竟這不是一件很光彩的事情,尤其是對於她這樣一個要顏麵的女人來說。

就在我準備離開的時候,鄭欣忽然從床底下掏出一個東西,竟然是一個隨身聽。隨身聽上麵纏著厚厚的一層膠布,上麵已經結了蜘蛛網,看樣子不隻一兩天了。

鄭欣將隨身聽遞給我:“這個隨身聽粘在床板下麵。”

我有些疑惑,王秀將一個隨身聽放在床板下幹嘛?我隨手按下了播放鍵,一個女人的呻吟聲和一個男人的怒罵聲從隨身聽裏麵傳來,鄭欣頓時麵紅耳赤,我也老臉發紅,趕緊給關了。

“她就是個變態!”鄭欣臉紅撲撲的,低著頭不敢看我,又補充了一句:“你也是。”

我感覺冤枉:“,明明是你給我的,怎麼還說我。”

“哎呀,就是你!”鄭欣一跺腳,氣鼓鼓的瞪著我:“不許再說了。”

“咳咳,好。”我幹咳一聲掩飾尷尬。

這時工頭走過來對著隨身聽看了又看:“陳警官,你能不能再放一遍給我聽聽。”

鄭欣看看我,又看看工頭,臉色通紅:“你們男人都是一個德行!”

說完她轉身就跑了出去,我看著工頭不像是開玩笑,就再次按下了播放鍵。聽了一會兒,我覺得這裏麵的女聲有些熟悉,工頭則是瞪大了眼睛,手指指著隨身聽直哆嗦:“就是這個聲音,我每天晚上聽到的就是這個聲音!”

我遞給他一瓶水,讓他冷靜一下,慢慢說。

他一口氣喝了大半:“我絕對不會聽錯,每天晚上聽到的就是這個聲音,才開始我也很疑惑,但你也知道,我們的工作量非常大,累的時候倒在床上就能睡著,哪有人會關注這個。

我大概愣了有三秒鍾,心底浮現出一種不真實的感覺,沒想到最後一刻峰回路轉。有了這個錄音,就說明張成才根本不存在,每天晚上都是這個錄音在搞鬼。

但錄音可以作假,人卻做不得假,至於這個人是誰,我的心裏已經有了人選。

我走出工棚找到鄭欣,她用一種鄙視的目光看著我,我也顧不得和她解釋:“我們走,去見劉成。”

到了劉成的辦公室,裏麵竟然沒有人,從附近幹活的工人口中得知劉成接了個電話就急匆匆的走了。

我從工頭那裏拿到了劉成的電話,怎麼打也沒人接,後來幹脆關機了。

“會不會是他發現了什麼,提前跑了?”鄭欣說道。

“有可能。”我立刻聯係局裏讓他們發布通緝令,全力抓捕劉成。不知道為什麼,我的心底浮現出一種不好的預感,今晚恐怕要出事。

接到通知後,各大派出所立刻出動,沿路設卡,在劉成可能去的地方排查。一直折騰到晚上,還是一無所獲,劉成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

晚上鄭欣非要去吃頓好的慶祝一下,我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劉成根本沒動機殺人啊?

我拗不過這個小丫頭,最後找了一家還算不錯的火鍋店,她執意要把局裏的朋友們都叫上。我很明確的拒絕,現在是上班時間,而且案件還有很多疑點沒有偵破,現在慶祝太早了。

經過我這麼一說,鄭欣也發現自己有些得意忘形了,不過我也理解,這畢竟是她經手的第一個案子,當初我實習的時候也沒比她強多少。

我們選擇了一個靠近窗戶的位置,可能這也是職業習慣吧,總想把一切事情都盡收眼底。不過也幸虧坐在了這個位置,吃到一半的時候,鄭欣忽然驚呼一聲:“那不是王秀嗎?”

我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第一眼還真沒認出來。王秀脫下了髒舊的工作服,換上一身紅色低胸連衣裙,頭發盤在腦後,腳踩精致的黑色高跟鞋。如果不是鄭欣提醒,我以為這是哪個老板的妻子。

都說人靠衣裝,不得不說王秀還是很漂亮的,怪不得劉成要鋌而走險,此時就連我也有些心動。當然,隻是單純對美麗的欣賞,而不是什麼其他的歪心思。

鄭欣想要張口喊王秀,被我攔住:“別喊,我們跟著她,看看她要幹什麼?”

我的心裏很疑惑,工地中的工人都說王秀平時很節約,她怎麼會舍得錢將自己打扮的這麼美?

火鍋沒吃幾口就結了賬,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每個警察都要麵對這個問題。出來後王秀沒有走遠,我和鄭欣悄悄的跟了上去,她走路的姿勢很別扭,幾次差點要摔倒,鄭欣告訴我說這個王秀應該是第一次穿高跟鞋。

我問她怎麼知道,她狠狠的瞪了我一眼,我表示很無辜,又哪裏惹到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