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境的夜裏,忽然間下起了小雨,雖已接近初夏,但小雨打在策馬狂奔的吳君雲影二人身上,還是帶著一股寒意。很快的,兩人的衣裳便已經被雨水浸透了。不過這會兒兩人去也如願到了兩國交界之處,一路行來,倒是發現了不少人踩踏過的痕跡。
大山腳下,長著不少的青草,一片一片的倒塌在地,或是從中折斷,或是被人連根拔起。雲影吳君二人借著微弱的光亮,細細的查看四周的景象。
此處離玉珍率領的南充大軍駐紮的地方還有十裏之地,要想到達南充境內,就必須先翻過眼前的那座大山。
“影兒,待會兒進了山中後,要處處小心。穀藍手下的三千精兵可不比東梁將士!”吳君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提醒雲影道。
雲影點了點頭,也回道:“君哥,你也小心點,穀藍跟他的三千精兵一定就藏身在這大山之中,前麵肯定設下不少的陷阱埋伏!”
二人也便下了馬,將馬匹拴在山腳下的一片樹林之中後,便徒步而行進入大山之中。
因這大山常年了無人煙,參天大樹密密麻麻,將陽光完全阻隔在了山體外,因此地上也長了不少的青苔,又下著雨,人一踩上去,若是不小心定會摔個鼻青臉腫。
進入大山之中,那些密密麻麻的大樹倒是為二人擋下了雨水,而且一進去之後,便覺得有些暖和。吳君從地上撿了幾根細細的樹枝,又找了一些幹草,生了一堆火,便就點燃了兩根比較粗壯的枯木。借著火光,這才看清了四下的形勢。
“君哥,你看,這裏有一些痕跡,像是被人踩踏過的!”雲影指著不遠處的一些腳印,抬頭往遠處看去,那些腳印倒是一直通向深山之中。
就在二人準備沿著這些腳印追蹤穀藍軍隊而去時,空氣中忽然傳來幾聲尖銳的嘯聲。吳君一驚,正要撲過去之時,腳下忽然一滑。而雲影一見吳君滑到,伸手去拉時,卻被吳君連帶著二人一起摔在了地上。
不過也因如此,恰好躲過了黑暗中襲來的弓箭。二人在地上趴了一會兒,見再沒什麼動靜,這才小心翼翼的爬起身。方才一摔,原本就已經濕透的衣裳上,更是沾了不少的青苔痕跡,就連指甲上都免不了被染上了青苔的綠色。
“君哥,你沒事吧?”雲影起身之後,見吳君一直在揉著自己的右手臂,方才摔下去時,自己正好砸在了吳君的右手上,想必摔得不輕。
吳君皺著眉頭,強忍著痛,撩起了袖子一看,手臂上已經青了一片,一定是剛才雲影摔在手臂上時,傷了筋骨。
雲影見狀,連忙從隨身的包袱裏找到了一個小瓶子,裏麵是臨出發前準備好的白藥,可以止痛活血,這時候倒是派上用場了。
擦了藥之後,吳君又試著運功疏通筋脈,不多時藥效就起了作用,原本烏青的地方顏色開始變得淡了一些。見沒什麼大礙了,吳君才道:“影兒,方才沒傷著你吧?”
“我沒事!”雲影搖了搖頭之後,便轉頭看向方才躲過的羽箭,此刻正深深的釘在身後不遠處的一顆大樹上。
雲影廢了很大一股勁,才將羽箭拔出,細細端詳了一番,道:“君哥,你看看這羽箭,與我們平時用的有什麼不同?”
吳君接過那支箭,也是細細端詳了一番,卻沒見有什麼不同,便道:“怎麼了,跟我們平時用的沒什麼區別啊!”
“君哥,方才我查探過,這裏方圓百米之內沒有任何動靜,就算弓箭手速度夠快,射完箭就可以迅速的隱蔽起來,可是也不會逃過我的雙耳。而這支箭能夠在百米之外發射,釘入樹幹中時力道並未減弱多少。你覺得我們北魁最厲害的弓箭手能夠做到嗎?”雲影果然心思細膩,在這種時候還能發現這樣的問題。
吳君一聽,連連點頭,可是卻想不出是為什麼,隻能無奈的搖搖頭,道:“影兒,這件事還是等我們找到穀藍之後,親自跟他問問清楚吧。若是這世上真有比我們最好的弓箭手還要厲害之人,要是加入北魁,將此法傳授給我們的弓箭隊,將來在戰場上或許還能有一些優勢!”
雲影也是想不出什麼原因,唯有點了點頭。二人找了身上衣裳還算幹淨之處抹了一把臉之後,便繼續小心謹慎的往前而去。
一路上倒是沒再遇到什麼危險,很快的便就到了半山腰。這裏的樹木有些稀薄,沒有方才山腳下那麼密密麻麻。雨已經停了,月亮也露出了雲層,借著月光已然能夠看清四周的情景。為了不吸引目光,二人決定將火把熄滅。
滅了火把之後,便繼續往山上而去。才走沒多久,雲影便聽到前方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似乎有著不少的人馬,忙就拉著吳君躲到了一顆大樹樹幹後麵。
“君哥,前麵應該就是穀藍與他的三千精兵了。東梁的將士沒有人認識我們,若是貿然闖入,隻怕會傷及無辜。為了避免衝突,我們還得想個辦法混進穀藍的隊伍中去!”雲影小聲的在吳君身側道。
吳君聽了則點了點頭,思量片刻,二人便決定悄悄的跟上去,乘著穀藍的隊伍不注意,混入其中。
如此商定之後,二人很快便就追趕上了穀藍的精兵。二人施展出輕功,以極快的速度擄走了兩個精兵,點暈二人之後,便將二人的鎧甲換上,之後又迅速的歸隊。
又走了半個時辰,便就到了山頂。上得山頂之後,吳君雲影二人抬眼望去,倒是一片畢竟開闊的空地。而那些先他們一步上山的精兵已經開始在山頂上安營紮寨。不多時,山頂的空地上就已經多了一個又一個桐油布的軍營。
這會兒上山,那些精兵的臉上多多少少也刮到了山中的草木,皆是髒兮兮的,難以辨認。不過這樣倒也好,幫助吳君雲影二人躲過了被人識破身份的危險。
待得分配好營帳,又分配好夜間巡邏的隊伍之後,眾精兵便紛紛回了自己的營帳歇息。一路上得山來,也是曆盡艱辛。再加上這些天來與不少東梁的將士交過手,眾人已是十分的疲憊。與吳君雲影二人分到同一個營帳的精兵,一進了營帳之後便就倒頭睡去。不一會兒,呼嚕聲便是此起彼伏。
二人又等了片刻,待眾精兵都是睡得深沉時,這才偷偷的起身,出了營帳。外麵巡邏的精兵不是很多,也很難注意到吳君雲影二人。
“君哥,你看,那邊還亮著燈火的營帳一定就是穀藍的營帳了!”雲影看了一眼之後,見山頂上所有的營帳中除了一頂還有燈火,其餘的都是黑乎乎的,便就確定穀藍就在那亮著燈火的營帳中。
吳君點了點頭,二人便乘著巡邏的精兵走過去之後,迅速的向著那營帳靠近。沒費多少工夫,便就到了營帳之外,側耳聽去,營帳中果然有談論之聲。
“陛下,如今我們已經安然抵達,不知接下來該怎麼做,我想梁相的手下一定還會搜尋過來的!”一個男子有些低沉疲憊的聲音響起。
“趙毅,以後別叫我陛下了,在你們之中,我的年紀比你們所有人都大,以後就叫我大哥吧!以後的事情明日再說,今夜能夠平安到達這裏,多虧了諸位兄弟。你也累了,還是趕緊回營帳歇息吧!”又一個男子的聲音,同樣有些疲憊,更多了幾分沙啞。
那被稱作趙毅的男子又道:“好,既然如此,那以後兄弟們就稱你為大哥。時辰不早了,大哥,大嫂你們也趕緊歇息吧,我明日再來商議安排兄弟們的去處!”
聽了一會兒之後,吳君雲影二人已經弄清楚營帳中一共三人,互相對視了一眼,便就以極快的速度衝進了營帳之中。爾後,兩人輕輕一點,便製住了趙毅與清妃二人,唯獨穀藍身手極快,躲過了吳君雲影二人的突襲。
“大膽,你們想造反嗎!”那趙毅一見吳君雲影二人身著與眾精兵一樣的鎧甲,還以為是自己的手下吃不住苦,想要乘機造反而去。
“趙大人莫要驚慌,我二人今夜前來並不是有意要為難兩位,隻是想與貴國國主穀藍商議一些事情。為了避免衝突,這才不得已換上貴國士兵的鎧甲,混入隊伍之中,還請國主見諒!”吳君製住趙毅之後,便就鬆開,與雲影二人一起對著立在帳中的穀藍行禮道。
穀藍聞言,心中已然有數,便道:“你們是哪國的?”
“回陛下,我們的北魁使者,奉我國主之命,特來相邀陛下加入我們北魁!”雲影也不繞彎子,開門見山的道。
“哦?北魁?”穀藍打量了一番雲影,從剛才的聲音中已經看出是一個女子,略微沉吟片刻,便道:“聽聞北魁國主不久前曾任用一位叫做雲影的女子為大將軍,想必姑娘應該就是雲大將軍了!”
“陛下果真有心,竟然知道小女子的名諱!”雲影見穀藍也未有什麼反抗的舉動,便也漸漸放鬆了警惕。
“雲大將軍,請你回去轉告你們國主,穀藍已經死了,從今以後我隻是平凡百姓一個,當不起貴國國主的邀請!”穀藍神色從容,從方才吳君雲影二人的舉動已經看出二人皆是正人君子,絕不會做出脅迫之事。
聽了穀藍這番話,吳君雲影二人倒是一愣,穀藍如此幹脆的拒絕,根本不給他們勸說的機會,這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