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園殿外,張相等人依舊跪在地上,而店門始終緊閉著。不知不覺變就到了正午,剛剛入了春,雖然陽光和煦,但是冬日裏殘留下的寒意,尤其是在這青玉石板地麵上跪著,寒意侵體,很快就有人受不住暈了過去。
陳公公早已經安排了禦醫在一旁候著,見有人暈倒,變就有侍衛講那大人扶起,駕著跟著禦醫網別院去了。
“你們說皇上會不會出來,要是再這麼跪下去,遲早會出人命的!”在殿外看戲的太監宮女一見如此情景,不免有些胡思亂想。
雲影雖然厭惡張相,但是到底這皇上也還沒有納妃立後,自己作為北魁一員,也希望皇上能夠早日成家,為北魁皇室開枝散葉。
想到此,雲影悄悄的走進了院中。一身普通的女子穿著,不免讓在殿外的一群太監宮女在猜測她的身份,多數人都認為這時候出現的貌若天仙的女子,差不多應該就是未來的皇後人選了。
陳公公一直守在大殿門口,一整宿未合眼,此刻有些昏昏欲睡。誰知不經意間一抬頭,一抹淡藍色躍入眼簾。仔細的分辨了片刻,便見那陳公公也迎著女子而來。
張相等人也已經是疲憊至極,一直盯著殿門,此刻見陳公公遠離殿門,目光自然也跟著他而走。待看清是何緣由後,那張相冷哼了一聲,聲音有些沙啞的斥道:“一個無品級無官銜的女人,竟敢私闖禁宮,來人,替老夫把這不知好歹的女人拿下!”
一群圍在院落裏的宮中侍衛,此刻都覺得有些難辦。他們雖然不認識這女子,可是見皇上身邊的親信陳公公是一臉的笑意向著那女子走去,若是貿然動手,將來難保不會被皇上追責。可是要是不聽張相的話,將來說不定就被張相尋了什麼由頭,輕則趕出宮去,重則人頭落地。
就在眾人犯難之時,陳公公終於開口,卻未對張相的話做出回應,而是對著女子道:“雲小姐,你怎麼也來了?”
雲影一見這陳公公,總覺得有些親切的感覺,也報以笑意回道:“陳公公,聽聞宮中變故,所以這才鬥膽前來,卻不知這到底發生了何事,怎麼連我北魁堂堂的張大宰相都跪在地上。陳公公,不是我說你,這張大宰相好歹也是朝中老臣了,你們怎麼能這麼對待他?”
陳公公自然聽得出雲影話中嘲諷之意,在心裏輕笑了幾聲,便道:“雲小姐,你有所不知,這是相爺自己要跪在這的,奴才勸說過不知多少回了,也不見有效!素來聽聞雲小姐足智多謀,不妨請雲小姐一試!”
“這有何難,勞煩陳公公屏退這殿外的一幹人等!”雲影笑著回道,便走近了張相等人。
“不知死活,身無令牌,竟敢私闖皇宮,實屬謀逆大不敬,還敢口出狂言!”張相見雲影走近,冷冷的看了雲影一眼,便看向了院中的侍衛,喝道:“怎麼,老夫的話不中用了嗎?還不快動手,將這女人拿下!”
陳公公驅散了院外的一幹人等後,回頭時,卻見滿院的侍衛正圍向雲影,正要開口斥道時,卻見雲影忽然高高舉起手中一物,在陽光照耀下,閃閃發著金光,不知是何寶物。
那張相對雲影的底細是探得一清二楚,雖然有幸承蒙皇上召見過幾次,可是自始至終都是沒有品級官銜的閑人,也無令牌,擅闖皇宮,輕則可以終身囚禁在天牢,重則可以治她一個藐視皇朝隻罪滿門抄斬。
可是原本在心底的冷笑,卻在看見雲影高高舉起的一物之後,僵硬在了臉上,一副不可思議的神情。不僅是張相,就連獨孤尚書也跟著驚呆了。
在朝為官者,誰讓不識這尋龍令,誰讓不知這尋龍令背後極大的權利,就連當今皇上見了這尋龍令,也不得不敬讓三分。
陳公公走近,細細的瞧去,匆忙間也是臉色一變,直呼道:“尋……尋……尋龍令……”聲音不知是因為激動還是擔憂,變得有些斷斷續續。
雲影根本不知道她手中的這塊令牌會是如此一件稀世珍寶,更不知這令牌代表著無上的權利與地位,聽聞陳公公的話語,再一看眾人的神色,也是愣住了,道:“尋龍令?什麼尋龍令?”
雲影這番話卻更是讓在場眾人驚疑不定,驚的不止是雲影為何會有尋龍令,還有她竟然不知道自己手中的令牌就是尋龍令,疑的是這會不會是雲影故弄玄虛,這尋龍令究竟是真是假。可饒是如此,卻無一人敢上前查看清楚。
陳公公走近之後,小聲的在雲影身後問道:“雲小姐,你能把這令牌給老奴看看嗎?”
雲影收回手轉身之後,也有些不可思議的問道:“陳公公,你說這塊令牌是什麼尋龍令?尋龍令又是什麼?”
“雲小姐,你先給老奴看看這究竟是不是真的尋龍令,待會兒我再跟你細說這尋龍令究竟是什麼!”陳公公一直盯著雲影手中的令牌看去,心中也已經有五六分的肯定,可還是需要經過仔細的辨認,絕不敢有絲毫的馬虎。
雲影這才將令牌遞給了陳公公,看著他將那令牌在手中翻來覆去的查看。一炷香的時辰過去之後,才見陳公公將令牌還給雲影,並大聲道:“這是真的尋龍令!”
一句話,讓張相聞風喪膽,麵如死灰。再加上跪了一宿,頓時眼前一黑,暈了過去。一群人等見張相暈了過去,也沒有心思再繼續跪下去,便就在侍衛的攙扶下,進了別院歇息。
待得所有人都離去之後,陳公公便道:“雲小姐,尋龍令之事太過重大,若是您方便的話,不妨親自與皇上交待一番!”
到了此刻,雲影就算再迷糊,也能明白這令牌絕對不是一塊普通的令牌,可是如此重要的令牌,又為何會出現在齊宣手裏。一時間想不明白,便不再細想,隻等這裏的事情處理完畢之後,回去好好的問一問齊宣。
雲影點了點頭,此刻她最想知道的是這尋龍令的來曆,還有眾人見了這尋龍令之後,尤其是張相都是一副極不情願的神色。
陳公公親自打開了沁源殿殿門,卻不料殿中忽然傳出一句:“誰讓你們進來的,都給朕滾出去,滾出去!”
雲影顯然沒有料到皇上會有這麼大的火氣,好在陳公公倒是料到了,忙稟道:“皇上,是雲小姐進宮了!”
聽聞是雲影進宮,沁源殿中良久才傳出一聲歎息,道:“罷了,讓她進來吧!”
陳公公領命,讓雲影進了殿中之後,便關上了殿門,自己則與幾個太監一起把守著大門,不讓任何人靠近。
雲影沒有想到,因為眾臣勸諫納妃立後之事,會惹得皇上生這麼大的氣,自己心中也有些忐忑,戰戰兢兢的往大殿深處走了一段,眼角餘光不經意的透過大殿右側的屏風珠簾,看到皇上正一個人有些頹廢的坐在偏廳中。
殿中似有似無的酒意,待得雲影靠近一些後,竟是那麼的刺鼻。一見如此情景,雲影不禁在心中也歎了口氣,到底這個掌握著一國之民生死大權的人,心中有什麼不可告人的苦衷。
“民女雲影,參見陛下!”雖然心中慌亂,可雲影還是沒有失了禮數,跪拜道。
“平身吧,不知雲小姐今日進宮有何要事?”屏風之後,沙啞無力的聲音傳出,不禁讓雲影心中一緊。
“回陛下,民女在宮外聽信了一些傳言,擔心皇上的安危,這才無招闖入皇宮,還望皇上恕罪!”雲影不緊不慢的回道。
“原來如此,沒想到雲姑娘竟然會關心朕的安危,著實讓朕吃驚不小!”淳德依舊靠坐在木椅上。
“陛下乃是萬民的陛下,天下人無不擔心皇上的安危,民女也不例外。隻是,皇上,酒多傷身,還是少喝點吧!”雲影聽出淳德話中一片淒涼之意,也有些心酸的感覺,忙勸道要保重龍體。
屏風後久久沒有傳出一絲聲響,雲影抬頭看去時,見淳德一動不動的坐在木椅上,目光似乎有些遊離。
“皇上?”小聲的提醒了一下,才見木椅上的淳德動彈了一下。
“朕很好奇,你沒有令牌在身,又是女子,如何進得這深宮?”淳德似乎經過一段時間的休整,也開始緩了過來,聲音也不再④先前那般無力。
雲影正想著改如何提及尋龍令時,便聽淳德問起,忙將那尋龍令高高舉起,道:“回陛下,民女是靠這尋龍令進得皇宮!“一聽尋龍令三個字,偏廳中的人明顯的身子一震,似乎立刻來了精神,忙追問道:“你說什麼?你有尋龍令?”
“回陛下,民女先前並不知這是尋龍令,也是剛剛才得知的,還請皇上過目!”
偏廳中傳出一陣細碎的腳步聲之後,雲影便覺得高舉著的手一輕,尋龍令已經到了淳德手中。這時雲影才抬起頭來,打量了一番淳德。
有些淩亂的外衣,滿身的酒氣,雖說強打著精神,可是額前亂了的長發,臉上的疲憊之色,依舊掩飾不知淒涼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