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心照不宣
林染小時候為了鍛煉膽量,將法醫這類型的片子從古至今看了個遍,同時還看過不少這方麵的書籍,多多少少算是入了法醫的門道。
望向蓋著壽被的死者,林染想到了師父的臨終遺言,不要多管閑事……
可明知道死者死得蹊蹺,還幫著火化,那不是等於幫凶嗎?
更何況良心上也過意不去……
林染歎了口氣,用眼角的餘光瞄了一眼對死者毫無感情的白先生,找了一個借口將他支走,然後拿出手機給死者拍了照片,給郝亮發了過去。
郝亮在市裏當刑警,由於辦案出色,今年當上了隊長。
接到林染發來的圖片後,去了法醫部,遞給了一位女法醫:“你看一眼,我朋友是幹白事兒的,他發現死者有些不太對勁。”
女法醫接過手機端詳了一會兒:“死者的麵部有瘀血、腫脹,這有點像窒息,但從其臉色來看,也跟心梗差不太多,最好是到現場檢查,再驗一下血。”
“那去看看?”
“萬一要是心梗死的,那你朋友可就落埋怨了。”
“他不在乎的。”郝亮很了解林染的為人,如果不是真的有問題,他絕對不會找自己。
女法醫拿出了采血的設備:“咱們現在過去,明天一早就能出結果。”
“行,我開車去!”郝亮給林染發了一條消息,讓他拖延時間。
林染回複一個好的,找到了死者娘家的親人,對死者的弟弟說道:“親媽沒了,哪有兒子不回來的,你趕緊把這件事告訴她兒子一聲,抱骨灰盒還得指著兒子呢!”
死者弟弟抽泣著說道:“我哥悄悄去接了,我總覺得我姐死得不太對,可我又說不上來哪裏不對。”
林染拍了拍他的肩膀,也沒多說啥。
沒過半個小時,死者的兒子白小堂哭著進了門,撲到了母親的身上哭得快要昏厥了。
白先生站在一邊看著,見白小堂要掀開壽被看母親最後一眼,無情地嗬斥道:“不能隨便掀開,你年紀小不懂,千萬不能壞了規矩,等入殮的時候你再看也不遲。”
“我媽還能害我嗎?我看一眼咋了?”白小堂不理父親,一下子拉開了壽被,待看到母親的慘樣後,眼淚瞬間止住了,他茫然的看了看父親,又給母親把壽被蓋上。
白先生見兒子沒說啥,轉身去忙別的事情。
白小堂披麻戴孝的跪在靈堂,眉頭緊皺,似乎也發現了母親死得不太對勁。
林染走進來,趁著白先生不在,小聲的對白小堂說道:“我是負責你母親葬禮的司儀,我接下來說的話,你可能覺得我多管閑事,但我並不想就這麼送你母親火化,我良心上過意不去。”
“您說。”
“我覺得你媽死的不太對,給我一個當警察的朋友發去了圖片,他一會兒帶著法醫過來給你媽媽抽血,你幫著打一個掩護,明天一早就有結果了。”
“我也覺得我媽不太對勁,我走之前我媽身體一向很好,可她現在臉都腫了,還有淤血啥的,我明年可是要考政法大學的,打算學法醫專業,對這方麵也一直有研究。”
白小堂握緊了拳頭:“我爸從我記事起就對我媽不好,還有我爺我奶,我媽還不一定咋死的呢!這事兒,我身為兒子一定不能善罷甘休!”
“你有這份孝心就行了。”林染很欣慰,出了這種事,就怕當兒子的拎不清。
“我媽最疼我了,如今……”白小堂眼淚刷地掉了下來。
林染微愣了一下,露出一絲苦澀的笑容:我從小都沒媽,有媽啥滋味呢?
白先生坐在外麵抽著煙,林染走過去尋問葬禮規格,雙方再確定一下。
郝亮和女法醫快要到了,林染來到大門外等著。
沒一會兒車停到了路口,郝亮和女法醫下了車。
林染先跟郝亮打了一聲招呼,隨後望向了女法醫,待看到她的模樣後,微愣了一下,這不是那天在茶樓裏,穿著藍色連衣裙坐在窗邊的姑娘嗎?
原來她是法醫啊!
“你好。”林染向女法醫伸出了手:“我叫林染。”
“我叫宋柯。”
二人握了一下手,一齊走進了院子。
白先生此時沒在屋內,正好給了郝亮以及宋柯機會。
白小堂站在一邊放風,生怕父親此時回來,在他的心裏,害死母親的人指定是父親沒跑了。
宋柯給死者檢查了一下表麵,然後抽了一點血,跟白小堂交談了一會兒,得知他也要當法醫後,二人還交換了手機號碼。
郝亮見宋柯忙完了,二人急匆匆的回了市局。
白先生認識郝亮,見郝亮開車離開,心不由得一緊,急步來到了屋內,氣急敗壞的指著林染:“你把郝亮叫過來幹什麼?”
“他找我有點事。”林染麵不改色的解釋。
白先生自然是不相信,同時他也徹底的慌了,急不可耐的從兜裏掏出了兩千塊錢甩到了林染的身上,由於太突然,林染沒接住,錢全部掉到了地上:“壽衣等等全部的錢給你,我不用你辦葬禮了!”
白小堂有些沉不住氣,剛要站起來跟父親嗆嗆,卻被林染一個手勢悄悄製止了:“既然白先生不用我,那我也不強求,這錢我就收著了。”
說著,林染彎腰將錢撿了起來。
東家給錢無論多少都要接,幹白事兒沒有白幹的道理。
林染回頭看了一眼白小堂,朝他露出了一個安撫的笑容,如今到了這個局麵,哪怕天王老子說白先生沒殺妻,他都不帶相信的!
白小堂望著冷酷無情的父親,心底那點對父親的感情消失殆盡。
他拿出了手機,給林染發了一條消息:林老板,我爸不會晚上送我媽去火化吧?
林染快速的回道:不會,晚上火葬場不開門!
白小堂放心了。
林染拿著自己的設備走了,白先生看到後心更加的慌了,他在西屋不停地抽著煙,想了一會兒,撥通了董老板的電話。
一個小時後,毫不知情的董老板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