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家老爺子生病的消息頓時就傳遍了院子,古瓷一般都待在自己的屋子裏麵,很少出去,挽萃會拿東西來給她,古瓷早就已經習慣了一個人生活,沒人陪她說話,也很去逛街,生活一貫無聊,她也過的習慣。陳家安靜的氛圍很好,園子裏麵很安靜,園林布置的也很好,假山池塘,亭台樓閣,花香四溢,下午的時候是一天之中最好的時光,沒有下雨的時候天邊都是有霞光的。那些植物沐浴在餘暉裏麵別有一番感覺。
午睡醒來的時候古瓷渾身都是汗水,窗戶是關著的,應該是挽萃在她睡著了之後進來關了的。古瓷的屋子臨近荷花池,才來的時候實在是不習慣,不習慣這裏的東西,古瓷為此被蚊子慰問了一夜。第二天起來的時候指著自己身上紅腫的地方跟挽萃哭訴。“你說陳赫家裏養這麼多的蚊子是要做什麼啊?就那麼喜歡外來品種啊。”
古瓷估摸背上的衣服都汗濕透了,她換了衣服,捧了水在臉上拍了幾下,才算是清醒了一些。挽萃推門進來,古瓷無意間看見地上又落下的餘暉,連著下了幾天雨第一次見到太陽,古瓷來了興趣說道。“不曉得下了這麼久的雨今天會不會有彩虹啊。”
挽萃手裏麵拿了從外麵收的幹淨衣服,說道。“這個我可沒有好好看過,老爺最近生病了,府裏麵忙著呢。”她去放衣服一邊說道。“姑娘,剛剛七姨太差人傳話過來,讓你過去呢。”
古瓷扣好衣服上麵的紐扣,“你跟我梳妝吧,我馬上就去。”
陳老爺子一直以來身體都還是不錯,這次來病卻有些凶險,她去的時候七姨太在給老爺子喂湯,見她來了放下碗立刻站起來朝她走過來。“古瓷,你可算是來了。都說病急亂投醫,老爺突然病重,我也是急的沒有辦法,你看看能不能給老爺做場法事,消消災,解解難。”
院子裏麵很幹淨,沒有什麼髒東西,相信這些都是為了求一個心安。古瓷問道。“大夫怎麼說的。”
“還不是說是氣急攻心。”七姨太道。
“沒事的,太太。”古瓷走近去回答。“老爺子福氣好,不會有什麼事情的,好好吃藥慢慢養著就是了,改天我會送寫符咒過來,讓老爺當做護身符帶著吧。”
七姨太含笑點頭,“那就有勞姑娘了。”
“叫我古瓷就好。”七姨太突然變得不似之前那般刁鑽,古瓷倒是覺得有些不適應。七姨太笑起來很漂亮,一個很清秀的女孩,年齡也不過和古瓷大小。七姨太沒了之前的那般刁鑽,在病榻前照顧老爺子,眉目間頗有愁眉之色,看的出來七姨太其實對老爺子還是很上心。古瓷突然記起來了《詩經》裏麵的那句;
桑之未落,其葉沃若。
於嗟鳩兮,無食桑葚。
於嗟女兮,無與士耽!
士之耽兮,猶可說也。
女之耽兮,不可說也!
七姨太和陳川有過往,她嫁給了陳川的父親心裏麵依然還是念舊之前那段舊情。女孩子忘記心裏麵的痛始終會花掉很長的時間,或者說用很長的時間再去認識一個人,用另一個人的回憶衝洗掉之前的回憶。老爺子對她好,也應該是她夾在父子中間難分難舍的原因。
她回去之後挽萃拿了些水果過來,古瓷一下午都覺得悶悶的,總感覺有什麼壓在心裏,胸口悶得透不出氣來,晃晃的覺得不安寧,索性拿了東西坐在亭子裏麵不顧形象的橫坐在亭子裏麵。
襄雪離開,不知道在哪裏。
陳赫也離開,走了之後沒有回來過,就連一點消息也沒有。
古瓷突然有不好的預感,大腦一個閃電閃過她恍然明白一些什麼。“難道是陳赫?!”
她坐在亭子裏麵,陽光微弱,空氣裏麵悶熱潮濕,像是醞釀著一場大雨。院子裏麵的那棵梧桐樹枝繁葉茂,知了不知道在哪裏叫著,炎炎夏日更加讓人覺得心煩意亂。她重新理了理思路,在腦子裏麵慢慢的回想。李瑞來的時候古瓷坐在長廊上麵幾乎快睡著了。
李瑞來的時候根本沒有聲音,他是僵屍,是一個死了的人,沒有呼吸,沒有體溫,但是他走近古瓷的那一刻古瓷卻睜開了眼睛。
古瓷睡意蒙蒙的頭有些暈,半眯著眼睛突然看見了刺眼的光線有些不適應,用手遮在了額頭上麵,問道。“你怎麼來了?”
李瑞穿著襯衣,他個子本來就高,人又有些偏瘦,穿著十分好看。他坐下來看著古瓷,“難道就準你來的,我就來不得啊。”
古瓷揉揉太陽穴醒了大半。“難不成你進陳府的時候就沒人攔著你啊。”
“你桌子上麵還有你上次寫的隱身符,我借過來用用。”李瑞說道。古瓷全身都酸痛懶得跟他說話,李瑞也瞧出來了古瓷有些不舒服,臉色蒼白,他摸摸古瓷的頭,有些燙,不由得罵道。“這麼大的人了,還是不好好照顧自己。”
“頭有些暈而已。”古瓷說道。
“行了。”李瑞說道,“不過我覺得你現在更加應該先離開這個地方,你這次接的生意主人公已經離開了,如果說在這段期間他們出了什麼事情,那麼就功虧一簣了。陳家並不是個久留之地。”
“不行,我現在還不能走。”古瓷搖頭。“李瑞,你幫我走一次吧,找到陳赫和襄雪。”前世是因為陳赫的死亡襄雪才會跟著死去,而這個咒語到底是誰下的,她必須得找到這個人才行。
“行,聽你的。等我帶著他們安定下來的時候,我再回來找你。”他摸摸古瓷的額頭。
被古瓷橫了一眼,“幹嘛,不知道男女有別啊。”
“小破孩。”李瑞這次改成了拍拍她的頭,手在落下去的時候停頓了一會兒,瞧見古瓷那副迷離著眼睛的樣子,還用著眼角的餘光看著自己,完全一副小孩心性。“記得好好照顧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