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六章 緣起緣落
流光最先湧入的，不是旁人，正是劉默！
陳篁、陰皇氏、蓮華釋震驚的看著劉默的變化。
原本的他，因為麵容醜陋的原因，曾屢次遭人白眼。也正是因為這件事情，才讓水鬼劉氏萌生了無論何種代價，也要讓劉默讀書的想法。
而此時此刻，劉默的麵容變了，談不上英姿勃發，卻是變得和常人沒有什麼區別。
劉默被暖光所包圍，一時間，忽然感受到了一種熟悉的味道。
“娘……”劉默呢喃著，頓時大喊道：“娘！是你嗎？！”
頃刻，又一道流光，帶著一張書頁，落在了劉默的麵前。
定睛一看，正是本該灰飛煙滅的水鬼劉氏。
此時，劉氏的身體逐漸的恢複成生前的模樣，她渾身顫抖，眼眶泛紅的看著自己的兒子：
“默兒……我的默兒！”
劉氏和小默兒喜極而泣，相擁在一起。
……
緊接著，又是一道流光，落在了月老廟前的那棵桃花樹下。是為了讓自己心愛之人有一絲回天之力的陶源！
陶源落寞的站在桃花樹下，看著昔日自己心愛女子所自縊而死的地方，不由地心如刀絞。
“陶源。”一聲呢喃細語，讓陶源渾身一顫。
他不敢置信的回過頭去，看見的，卻是朝思暮想，甚至不惜用命去換的愛人。
“惜君……”陶源激動的聲音顫抖：“惜君，你……你怎麼會在這裏，你不是應該……應該轉生去了嗎？”
王惜君笑著搖了搖頭，她緩緩走到了陶源麵前，略微冰涼的手指，輕輕擦拭著陶源的淚水。
“君不負我，我不負君。”
“轉世……就不記得你了。”
“那一日，你消亡之後，冥冥之中有一個莫名的聲音告訴我，總有一日，你會回來。”
“所以，我一直在這裏等你。”
陶源渾身一顫：“是……是誰告訴你的？”
王惜君笑道：“是一個手持牡丹煙杆的郎君。”
……
蕭瑟破敗的碎葉城內，那隱藏在夜間迷霧之中的碎葉鬼城，是慧心師解開心結，並最終自埋而死的地方。
這裏，也是慧心師的師兄——慧寧師的安眠之處。
慧心師的屍體已經隻剩下枯骨。
但在一道流光劃破天際之後，冥冥之中，這枯骨之上，一道魂魄緩緩湧現而出。
隻不過，出現的不再是女子，而是一個俊美的男子。
正是沒有修煉邪法之前的慧心師的本來麵貌。
慧心師感受著身上的光芒，有些驚疑的看著四周：
“我……我這是……”
身後：
“師弟。”
慧心師神情一僵，他不敢置信的回過頭去。
映入眼簾的，是那熟悉的慈悲眼神，也是那熟悉的麵容。
“師……師兄……”慧心師紅著眼眶，嘴唇微微顫抖著：“師兄……你……你不是……”
慧寧師緩緩靠近之後，輕輕拍了拍慧心師的肩膀：
“師弟，你錯了。”
慧心師“撲通”一聲跪了下來，痛哭流涕道：“師兄！對不起！是師弟忘記了你的教誨！”
慧寧師緩緩搖頭，眼中有著一絲欣慰：“還好，為時不晚。你作惡多端，本隻能作為地縛之鬼，永生永世留在此地。”
“但是……你看，他們也來了。”
說著，慧寧師的身後，出現了無數的魂魄。
這些魂魄，有化作血肉佛陀的僧侶，有化作不化骨的大儒，有化作喜喪鬼的道門修者，也有化作人頭蛇的百姓，還有那些化作鬼兵和青衣鬼女的兵卒夫妻。
為首者，則是那位在慧寧師麵前斬斷自己頭顱的將軍——杜懷寶！
“於現實，你欠了很多人的因果。”
“但好在……老天爺終究給了你一線機會。”
“冬暝……也給了你一絲機會。”
“走吧，師弟，去長安城。”
“接下來的日子也許會很漫長，卻也是……你洗清自身罪孽在時。”
……
鬆陽縣內，因為白龍真道而錯亂的眾人，也終於恢複到了一個相對正常的生活。
已經破敗的白龍觀裏，儼然一頭白發的雲晴雙坐在觀中，默默苦修。
這段時日來，跌落神壇的她，幾乎被鬆陽縣的所有人唾棄。
她也沒有怨恨，隻是默默承受這一切。
然而，突如其來的流光，讓她措手不及。
很快，白發變青絲，因失去神力從而枯槁的身體，竟也一點點煥發生機。
正當鬆陽縣眾人，奇怪那雲晴雙的白龍觀為何被金光包裹之時，天空之上，一條黑龍來了。
黑龍也被流光所包裹。
本該天人五衰的黑龍，此時此刻似乎也恢複了神力。
他落地頃刻，化作那熟悉的道人模樣，來到了白龍觀門口。
“吱嘎……”
雲晴雙打開門，看到黑龍之時，不由一愣：“你……你的力量恢複了？”
黑龍眼神莫名：“這股力量，來自長安城，是冬暝的力量，也是佛的力量。”
雲晴雙看了看自己的雙手。
是了，這股力量和自己曾經掌握的神力不同，但似乎……又更加強大。
“要去嗎？”黑龍問道：“這流光，應該是一道機緣。不過……冬暝並未強求。”
“你若要去，就跟我一起。”
“你若不去，就留在鬆陽縣內，用新得到的力量造福百姓，也是好的。”
雲晴雙眼神莫名，但終究，她露出了一絲笑容。
“去吧。”
“冬暝既然給我第二次機會，我又怎能……讓她失望？”
……
一道靜謐的山林之中。
隱居於此的高陽公主，還有她所帶著的仆從們，正在日複一日的過著安穩的生活。
雖然沒有了從前的錦衣玉食，大家卻也過的逍遙自在。
失去了力量了高陽公主，並沒有覺得可惜。
離開了長生宮，高陽公主也並沒有覺得可惜。
她帶著自己兄長玉王李相思的牌位，就每日裏過著最清淨的日子。
但這道流光而落，卻打破了這份寧靜，或者……給了高陽公主一絲新的希望。
這道流光，並沒有讓高陽公主恢複力量，也沒有讓李相思現身。
流光一閃而逝下，卻是落到了高陽公主隱居之地不遠處的村落裏。
直到半個時辰之後，一個穿著樸素的婦人一臉笑意的拿著個籃子走了過來。
這籃子裏，則是一些紅紙包著的喜錢。
一打聽才知道，原來是隔壁村子裏，有一個孩子，難產了一夜終於是母子平安。
“你們不知道，我家媳婦兒原本是不行了！”
“連產婆都說，都要一屍兩命啊！”
那婦人說道：“可沒成想，天際突然一道光芒，落到我媳婦兒肚子裏。”
“你們猜怎麼著，母子平安！”
聽著這樁奇聞，高陽公主笑著接過喜錢：
“這是上天的眷顧，母子平安就好！”
“對了，請問這位娘子，您家孩子打算起個什麼名字。”
婦人笑道：“說起來，也不怕娘子笑話，我那兒子啊，和媳婦兒能成一對兒，也是不容易。他們便尋思著，給我這孫子，起一個寓意姻緣的名字。名為……相思！”
高陽公主愣住了。
喜錢“啪”的一聲掉在了地上。
“娘子……怎麼了？”婦人有些奇怪。
高陽公主喃喃道：“相思……流光……難道……”
心中仿佛有了明悟，高陽公主眼中隱隱含著一絲淚光：“雖然有些冒昧，不過……我可以去看看你家孫子嗎？”
婦人笑道：“娘子這話生分了，從你們來了以後，你身邊這些鄉親指導我們采摘草藥，村子是越過越好了。娘子想看我們家孫子，那是我家的福分呢！”
……
另一邊，本在人間遊曆的兩位藥仙童子，丹遊和雨宓琳也是感應到了流光的存在。
在流光入體的頃刻，兩位童子明顯感覺到，作為依靠信仰而生的祂們，身上的力量似乎平白無故提升了不少。
“這是……佛光？”丹遊有些詫異：“而且是從長安城來的！”
一旁，雨宓琳點了點頭：“是冬暝。”
丹遊若有所思：“也許……我們應該再回一趟長安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