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一章 時間錯亂
“夫君，要不要詢問一下，花神廟怎麼去？”青然問道。
冬暝搖了搖頭：
“不必。”
“我要做一個實驗。”
“首先，昨天影響了你我的，必然是一種十分高級的幻術。”
“但是眾所周知，幻術的影響有兩種。”
“一種是隻影響某個人，這種情況下，對方的言行在旁人眼中就會像是瘋子。”
“但是……我和你在清醒過來之後，並沒有呈現那種狀態，就說明這紮彩幻術，乃是直接針對某個區域。”
“就好像是……所謂的鬼打牆一樣！”
青然似乎有些明白過來：
“夫君你是想通過花神廟，來確定紮彩幻術的涉及範圍。”
“從而作為幕後之人手段、道行高低的參考？”
“不錯。”冬暝解釋道：“我是不相信，一個人可以用紮彩術，將整個城池布置出一層幻術。”
“而且……從我們昨天進入花神廟開始，我總覺得……和義莊客棧的部分，有些違和。”
“違和嗎？”青然不禁道：“難道……夫君看出了什麼破綻？”
冬暝沉聲道：
“首先，在義莊客棧當中，我昏迷的那段時間裏，青然你遇到了血腳印的鬼魅，以及紮彩人。”
“通過夢魘，還有當時的一些殘存細節來看，大概也能判斷出，那血腳印的主人，可能也是一個女鬼。”
“而我在花神廟的時候，遇到的那個會和你五官重合的女子，身上卻沒有這等鬼氣！”
“是直到……我被突然拉入棺材當中之後，才產生了類似的氣息。”
“所以……我總覺得，花神廟裏我所經曆的部分，和我們在義莊客棧當中所經曆的，不應該是同一個時間發生的！”
“如果事實證明，我們現在去的花神廟內，旁人對我們有印象的話，那我剛才的假設就成立。”
“畢竟，紮彩幻術已經破了。”
青然頓時明白過來。
如果花神廟的部分，也是幻術。那麼首先，花神廟在不在原來的位置不好說。
對方既然沒有辦法將每個人都模擬的和現實當中一模一樣，就代表其複製的能力是有限製的。
那麼，花神廟如果是假的，細細對比，也能看出破綻。
其次，他們昨日在花神廟前，遇到了一個賣鮮花糕的老太太。
如果說……花神廟也是幻術，那麼老太太也是假的！
那今日再去花神廟，就不應該遇到那個老太太。
或者說，隻要詢問那個老太太，對自己等人有沒有印象，就能判斷花神廟的部分是真是假。
但是有個問題，花神廟……是義莊客棧裏那個小廝讓自己和冬暝去的。
所以……
冬暝似乎猜到了青然的問題，點了點頭：
“沒錯。”
“現在最大的難點就是，不管猜測花神宮是真，還是花神廟是假，似乎都有跡可循。”
“沒關係。”
……
很快，冬暝按照原有路線來到了所謂的花神宮之處。
但眼前所見……並無廟宇！
這和昨天所見到的完全不符！
青然不由道：“夫君，這裏沒有花神廟！”
“難道……我們昨天見到的當真是幻術？”
冬暝雙眼微闔：“不急。”
“待我再詢問一二！”
說著，冬暝攔住了一旁的一個路人。
對方微微一愣：
“咦？你是冬家的小少爺？”
“你這是……”
冬暝笑了笑：
“請問這位郎君，花神廟在哪裏？”
對方頓時露出一絲古怪之色。
“小少爺這是……”
“哦，沒關係，當我沒說。”
“花神廟怎麼會在這裏呢？”
“在南邊才對。”
說著，對方指了指一個方向：
“不過……小少爺不是前些日子剛剛去過花神廟嗎？據說是冬家老爺夫人帶你一起去的，為了給你求一個好姻緣。”
“你當時發了好大的脾氣，說已經有了心儀之人。”
“怎麼……”
冬暝沒有再和對方說什麼。
畢竟自己不是真正的冬家少爺，說多錯多，道謝之後便匆匆離開。
約莫過了一炷香的時間，冬暝來到了花神廟之處。
廟宇從外觀上來看，倒是和昨日所見的花神廟差不多。
“夫君，難道……這裏是真正的花神廟？”、
冬暝微眯著雙眼。
忽然，他發現了一個有些奇怪的想象。
眼前的花神廟……看上去似乎比昨天見到的，要嶄新一些？
是錯覺嗎？
而且，門口那個賣鮮花糕的老人家也不在。
當即，冬暝又攔住一名香客：
“這位郎君，請問一下。”
“一直在這裏擺攤賣鮮花糕的那位大娘，今天怎麼沒出攤？”
“賣鮮花糕？”香客撓了撓頭：“花神廟前，從來沒有人賣過鮮花糕啊。”
“等等，你剛才說賣糕點的大娘……”
“哦！”
“你說的是紅大娘吧！”
冬暝心中一動：“不錯。請問這位紅大娘是在哪裏？”
香客啞然一笑：
“冬家小少爺這是吃就吃糊塗了嗎？”
“你前幾天還指著紅大娘，斥責人家亂點鴛鴦譜呢。”
“這紅大娘，是這裏的廟祝呀！”
“而且，也會經常做一些鮮花糕來當供品，也會分發給香客。”
“但是紅大娘從來沒將這當作營生。”
“冬家少爺，你這是……”
“哎？”
“冬家少爺？！”
“怪事，這就跑了？”
……
冬暝自然是跑了。
準確來說，是他想到了一個有些荒謬的可能，所以必須立刻進入花神廟當中一看究竟。
“夫君，你是發現了什麼嗎？”
“怎麼如此著急？”
“不錯！”冬暝沉聲道：“青然，你仔細想想！”
“雖然花神廟的位置不對，但是……我們今天看到的花神廟，是不是比昨天見到的，看上去要嶄新一些？”
青然不由一愣，旋即放出自己的意識觀察四周。
“咦？還真是。”
“感覺……柱子似乎都幹淨不少。”
“沒錯！”冬暝說道：“還有，如果我們昨天遇到的那位是紅大娘，那情況就一目了然了！”
“我們假設，昨天遇到的花神廟和義莊客棧不同，並非幻術，但是……也並非真實。”
“而剛才那香客所言，紅大娘會做鮮花糕，但是沒有賣過。”
“而昨天，紅大娘是在外麵賣鮮花糕的。”
“根據香客的證詞，紅大娘販賣鮮花糕肯定是這之後的事情了！”
“青然，你明白這其中荒謬的地方了嗎？！”
青然也是倒吸了一口涼氣：
“夫君，你的意思是……”
“我們依舊沒有在真正的常山縣內！”
“而是在不同時間線的常山縣？！”
冬暝點了點頭：
“昨天花神廟當中，我和你一開始跪拜月老的時候，旁邊人說了，我身體不好！”
“緊接著的畫麵，就是兩副棺木！”
“一紅一白！”
“還有，剛才那香客說了，冬家小少爺曾經說……自己有心儀之人，所以責怪紅大娘亂點鴛鴦譜，那麼按照時間來梳理，我有個想法！”
“現在隻需要看到紅大娘，就能證實！”
說著，冬暝已經來到了昨日所見的月老殿。
大殿門口，那桃樹上的紅線姻緣牌，更是數不勝數。
紅大娘正在一旁招呼著香客。
“果然……是昨天賣鮮花糕的那位大娘！”
“而且……看上去更為年輕！”
紅大娘也注意到了冬暝，頓時走了過來：
“這不是冬家小少爺嗎？”
“前些日子還怪老婆子我。”
“怎麼今日……自己來了？”
紅大娘的話，顯然印證了香客的話並未撒謊。
“夫君，你到底想到了什麼！”青然立刻問道。
冬暝沒有理會紅大娘，而是徑直進入月老殿中，喃喃道：
“會不會……是這樣的。”
“我們今日見到的，是時間跨度最早的時候。”
“此時的冬家小少爺，身體還沒有出毛病，而且家裏正在給他張羅婚事。”
“但是很快，他開始足不出戶，身體也出現了心疾。”
“這件事情，更是傳的整個常山縣都知道了。”
“因此，冬家小少爺帶著自己心愛的女孩，來到月老廟祈求平安和姻緣。”
“也就是……昨天我和你跪拜月老之時的畫麵。”
“但是最終，冬家小少爺還是沒有熬得過去，所以死了。”
“並且……沒有合葬的情況下，冬家小少爺很有可能在死的時候，還沒有跟心愛的女人成親。”
“所以，就有了紅白棺材？那似乎……是一種特殊的儀式。”
“就像是……”
“就像是冥婚！”青然驟然道。
冬暝點了點頭：
“是啊。”
“月老門前繡球連，花神座下把名牽。良辰吉時姻緣到，封棺大吉佳人笑。黃泉路上有情人，癡癡相惜來拜堂。”
“昨日聽到的歌謠，幾乎是赤裸裸的告訴我們，這就是冥婚！”
當即，冬暝看向紅大娘，問道：
“紅大娘。”
“請問，現在的年號是……”
紅大娘愣了片刻，隨後道：
“開元年啊！”
“你這孩子今天這是……”
“開元幾年？”冬暝又問。
紅大娘樂了：
“你這孩子。”
“這能是幾年？”
“開元八年啊。”
“八年……”冬暝心中一沉。
開元八年，也就是說……自己是在五年之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