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章 是真是假
碎葉鬼城內，諸多鬼魅隨著城池的鎮壓，而紛紛出現。
他們衝入那朦朧白霧之中，將那些紮彩紙人的身體直接撕碎！
撲鼻的血腥味下，位於碎葉鬼城密室之中的冬暝，感知到了這些紮彩人和一般喪葬之物的不同。
人皮紮彩！
這些被撕碎的紮彩紙人，和丹遊所遞給他看的那個小紙人頗有些相似！
如果硬要說區別的話，眼前這些的做工，似乎還更加細致一些。
他們的表情雖然僵硬，但仿佛可以如同活人一般感知到喜怒哀樂，也能感知到痛苦和恐懼。
所以，在眼見不是碎葉鬼城之鬼的對手之後，一個個便朝著那雙巨大的眼睛彙聚而去。
那雙紅燈籠組合而成的眼睛，似乎帶著一絲凝視的意味。
這一刻，碎葉鬼城也徹底落了下來。
五方鬼魅沒有了掣肘，領頭之鬼也紛紛衝了出去。
整個紮彩鬼城，在碎葉鬼城的壓製之下，開始出現扭曲和崩裂的情況。
密室內，冬暝站在那裏，眼神淩厲地通過牆壁上的水鏡看著那雙火光之眼，開口道：
“我知道你不是鬼。”
“但是你是人也好，還是神怪也罷，也不重要。”
“你應該是故意利用丹遊，吸引我們前來的吧。”
“談談吧，你到底想做什麼。”
“我知道你聽得到我說的話。”
那雙眼睛沒有任何變化，血色的眸子隻是微微轉動了一下。
一陣低沉的笑聲，擴散而來。
血色雙眼，也逐漸消失。
刹那，紮彩鬼城開始扭曲和破碎。
從天空開始，竟仿佛被點燃一般，一點點黑色的紙灰，如同雪花一樣落了下來。
“不願意談條件嗎？”
冬暝手一揚，撤去了碎葉鬼城。
青然有些疲憊的坐在一旁。
丹珠消失之後，對她還是產生了不小的影響。
“青然！”
冬暝在觸碰到青然時，忽然發現對方的體溫很低，頓時臉色陰沉。
“這樣下去不行！”
“丹珠對你的影響，比你我預估的都高！”
青然苦笑道：
“可是……這是我們唯一的辦法。”
“如果我現在將丹珠拿回，少去一魂二魄的你，會直接昏死過去。”
“拘魂術也會繼續發作。”
“夫君，我不是人類，對於這些靈異之事的調查之法，也不如你精通。”
“若是讓你沉睡，我來調查，恐怕……”
冬暝點了點頭：
“我明白了。”
“不過……還有辦法。”
說著，冬暝身後出現了羅刹紅樓。
“青然，你和我曾經化身為雙身餓鬼。”
“你既然可以化身為其中的羅刹女主，這羅刹紅樓你自然進得去。”
“你先待在其中，我將《奇譚妖異誌》內的力量，共享給你。”
“如此，你雖不能現身，卻不用擔心會繼續虛弱下去。”
“而且在《奇譚妖異誌》當中時，你的五感也能感應到外麵的情況。”
青然點了點頭。
冬暝的方法，已經是當下最好的了。
……
片刻後，碎葉鬼城徹底消失。
青然也進入《奇譚妖異誌》當中休養。
當紮彩鬼城的障眼法徹底消失之後，映入眼簾的，已然是黑燈瞎火的空空縣城！
“竟然已經是宵禁了嗎？”
冬暝眉心一皺。
“看來，我們進入此地之後，中了邪術應該是很早時候的事情了。”
“以至於在時間感應上都出現了問題。”
冬暝又看向一旁。
那還是一座一模一樣的客棧。
隻是……客棧的名稱不再是義莊客棧，而是……太平客棧！
冬暝看了看客棧，又朝著身後城門的位置看了看。
“常山縣本身並不大。”
“我們進入城中之後，雖然一路見到的都是喪葬行當，但沒有任何問題。”
“水到渠成一般的來到了義莊客棧。”
“仔細想想，正常人進入客棧都會看一下牌匾，我們當時竟然沒有注意到。”
《奇譚妖異誌》內，青然不禁道：
“夫君，你的意思是……我們從進城那一刹那，就已經中了邪術！”
冬暝陰沉著臉，點了點頭。
“不過，現在還有一個問題。”
“那就是……花神廟！”
“明日一早，再去看看！”
冬暝轉身進了太平客棧。
值夜的夥計立刻醒了過來，揉了揉眼睛。
“客官，裏邊……請？”
夥計一愣：
“不是……”
“您是……冬家的小少爺吧。”
“小冬少爺，這都要宵禁了，你怎麼在這裏？趕緊回冬府呀，你爹娘應該都急壞了！”
冬暝皺了皺眉。
離開了紮彩邪術，現實當中，自己也和冬家的小少爺如此相似？
“我不是冬家的人，但是我是來尋冬家的。”
“夥計，有廂房嗎？”
夥計撓了撓頭：
“小少爺，廂房自然是有的。”
“可是……你說你不是小少爺，這……這不是尋人開心了嘛。”
“你不是小少爺，誰是呀。”
忽然，夥計一愣：
“小少爺……莫不是心血來潮，來查客棧的賬冊？”
“嗯……但是掌櫃的已經睡了，要不我去叫他起來？”
冬暝微微皺眉：
“查賬？”
“我晚上為什麼要來查賬？”
“我是來投宿的。”
夥計露出一抹無奈的表情：
“小少爺，你莫不是又吃酒了吧。”
“這太平客棧，就是冬家的產業啊。”
“而且……小少爺你也不是沒有宵禁之前出過門啊，都好幾次了，還被巡邏的衙差給抓住過。”
聽著夥計略帶抱怨的話，冬暝心思急轉。
首先，所謂的那位冬家小少爺，和自己的長相應該十分相似。
其次，平日裏這位小少爺的行為，應該是比較離經叛道的。否則，這夥計也不會覺得，大半夜來查賬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再者，這位冬家小少爺的性情應該不錯，或者說……整個冬家對待夥計的態度，也許是比較寬厚的。
否則的話，縱然少爺離經叛道，夥計也不會敢用這種略帶隨意的口吻說話。
同時，夥計也提到了“又吃酒”。
這說明，這位冬家小少爺，還喜歡喝酒？
而且酒品應該不好，喝了酒之後，經常會鬧騰。
整理出線索的同時，冬暝回應道：
“不必了，我不是來查賬的。”
“但我確實喝了不少，你就開個廂房，讓我對付一下吧。”
“我明天早上就回去。”
夥計有些猶豫。
但最終還是同意了：
“行吧。”
“不過，小少爺你明天早上可得早點回去。”
“你這身子骨本就不好，還吃著藥呢，這戒酒又做不到。”
“唉，老爺夫人，都擔心的很！”
……
夥計嘟囔的開了門。
冬暝細細打量了一番。
這整體的房間布局，甚至通過窗戶看著外圍的景象，都和紮彩邪術當中呈現的一模一樣。
關上門以後，冬暝又特地通過門縫看著外麵那個夥計。
夥計沒什麼特殊的地方，徑直下了樓值夜去了。
“看來……這裏是真正的常山縣了。”
冬暝坐在床榻上。
“夫君，這客棧沒有邪祟之氣。”
“嗯。”冬暝點點頭：“不過……依舊不能掉以輕心。”
“也許……這背後做手腳的，真的是夜行八部的紮彩匠？”
“恐怕也隻有他有這樣的手段，用紮彩之術，營造一個幾乎一模一樣的世界吧。”
說著，冬暝從懷中取出了一張符咒。
隨後，他來到床邊，順勢將符咒貼在了牆壁外圍。
“夫君，這是……”
“哦，這是白儒醜給我的。說是一種在緊急狀態下，可以立刻召集長生宮弟子的手段。”
“我也詢問過，他說常山縣是有長生宮分舵的。”
說著，冬暝將兵器放到了一邊。
隻是，約莫過了一個時辰，冬暝也沒有等到長生宮的弟子。
“怪事。”
“按照龍丘縣白儒醜的行動能力來看，此地的長生宮不可能過了一個時辰都沒有察覺到我。”
“難道……是被紮彩匠給……”
沒有了長生宮的幫助，在搜羅情報上，效率也就不免要緩慢很多了。
冬暝無奈，也隻能鎖了門窗，就在床榻上睡了一晚。
這一夜，倒是沒有出現什麼詭異之事，更是不曾出現特殊的夢魘之症。
一覺到天明之後，冬暝打了個哈欠坐了起來。
門外已經有趕集的小販的吆喝聲了。
“夫君，你醒了？”
“青然，感覺如何？”
“嗯，這《奇譚妖異誌》的確神奇，我的虛弱感被壓製住了。”
青然的情況暫時穩定下來，這也讓冬暝鬆了口氣。
隨後，冬暝下了樓。
迎麵而來的掌櫃，也變了。
冬暝心中了然。
看來……紮彩邪術當中，雖然對建築和環境幾乎偽裝的一模一樣，但是無法將每個人做的也一模一樣。
“小少爺？你怎麼在這裏！”
冬暝也不想再解釋什麼，笑著擺了擺手。
一路上，冬暝發現很多行人會下意識的多看他幾眼。
“夫君，冬家在常山縣是不是非常有影響力？”
“估計是的。否則的話，平頭老百姓怎麼可能會露出這樣的表情。”
“隻是……”冬暝心中也不免困惑。
真的這麼像嗎？
還有，這冬家到底是做什麼產業，能夠在常山縣這麼引人矚目？
單單一個中心地帶的太平客棧，那肯定是不夠的。